民间故事:上错花轿嫁对郎

恨真聊经济新闻 2024-11-11 03:45:26

清朝乾隆年间,于直隶省保定府清苑县的白洋淀畔,有一富贵之家,家主姓赵,田连阡陌,楼阁重重。家中之人皆着锦缎华服,食着珍馐美馔,可谓富甲一方。

赵员外育有一子一女,女儿业已出阁,儿子赵轩宇亦到了议亲之龄。赵轩宇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且勤勉好学,年方十八便中了举人,对三年后的会试状元,亦是满怀壮志。眼见儿子年岁渐长,赵员外心急如焚,深恐误了儿子终身大事,遂遣数位媒婆,四出寻觅合适的儿媳人选。

高门大户选媳,自是要求严苛,门楣相当乃首要之务。二人之家庭背景、生活习性、学识修养及志趣喜好若相差甚远,婚后生活何谈美满?故而,成婚当择与己门第相匹者。为揽下赵家这桩亲事,媒婆们各施手段,遍寻待字闺中的千金。终了,各呈一人选。赵员外经反复权衡,选定了一位唤作林婉清的姑娘。

林婉清年方十七,乃高阳镇人氏。她生得貌若天仙,出身名门望族,家中亦营商贾。以现今之地域观之,仿若在王府井。虽规模稍逊赵家,然于镇中亦是声名赫赫的富户。再者,其家仅她这一独女,父亲为巨商,两位叔父皆在京师为官,她的姑母更是直隶总督的夫人,家世极为显赫。

古时,财帛不及权势。赵家点头,林家亦无异言。下过聘礼,择定良辰吉日,婚礼筹备事宜便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迎亲当日,喜乐喧天,宾朋满座。新娘子被迎至赵府,在众人的注视下,赵轩宇与林婉清行三拜之礼,结为夫妇。待夜幕降临,宾客散尽,一切归于平静。赵轩宇带着几分微醺,脚步虚浮地迈向新房。新房内红绸飘舞,烛火摇曳,弥漫着一股撩人的旖旎气息。

望着端坐于床榻之上的新娘子,赵轩宇目光呆滞,喉咙干涩。掩上房门,他急切地走向床边,伸手欲揭新娘的盖头。常言道,烛下观佳人,愈观愈销魂。此前二人未曾谋面,仅闻媒婆盛赞此女如何绝美。

此刻得见真容,虽较画像略逊一筹,却亦堪称佳人。尤其新娘垂首含羞之态,令微醉的赵轩宇心潮澎湃,血脉贲张。他猛地将新娘子推倒于床,俯身其上,道:“婉清,自此往后你便是我的娘子了。你且放心,我定会对你呵护备至。”言罢,便欲伸手解衣宽带。

孰料新娘子赶忙一把推开他,惊道:“你唤我作甚?婉清?

你莫不是林婉清?你可是醉了酒,抑或是故意拿我打趣?”赵轩宇虽有醉意,却尚未糊涂,道:“怎么,你非林婉清?”

新娘子一听,奋力一推,起身下床,道:“什么林婉清,我乃苏瑶!”

赵轩宇愣住了,道:“你叫苏瑶?”

新娘子道:“正是,我叫苏瑶!你又是何人?”

赵轩宇道:“我是赵轩宇啊。”

新娘子道:“不对,我的夫君当叫钱逸飞才是。”

刹那间,男女二人面面相觑,瞠目结舌。他们方意识到,竟是一个娶错了,一个嫁错了。

良久,二人才缓过神来。赵轩宇细细问询姑娘的家境身世,这才知晓事情的原委。原来,此女年仅十六,乃雄县人氏。家中亦是书香门第,兼营绸缎生意,家资颇为丰厚。

于整个保定府,亦能排入前列。半年前,苏瑶与安州镇的举人钱逸飞定了亲,约定今日完婚。苏瑶满心以为自己要去的是钱家,怎料竟来到了赵府。

赵轩宇暗自思忖,定是抬轿之人将安州镇与白洋淀镇弄混了,方闹出这般天大的乌龙。只是这两个镇子虽同属保定府,然一在最东端,一在最西端,相隔数百里。

此刻天色已晚,即便肋生双翼,亦难以及时阻止林婉清与钱逸飞入洞房了。念及自己的媳妇恐与他人共赴云雨,赵轩宇心中烦闷不已,醉意顿消,于屋内来回踱步,如困兽般焦躁。

苏瑶的心境亦相差无几,坐于床边愁眉不展,全然不知如何是好。半晌过后,赵轩宇重重地叹了口气,心想今夜恐是无能为力了,家中众人忙碌整日,他亦不愿前去惊扰。于是,他决意待天明再作计较。他对姑娘道:“你若困乏便歇息吧,我去书房过夜。”这一夜,赵轩宇辗转难眠,愈想愈是愤懑。

好不容易挨至天明,他匆忙前去拜见双亲。赵员外原以为小两口前来请安,心中尚觉欢喜,待见只有儿子一人,又闻听错婚之事,老两口登时呆若木鸡。他们亦无计可施,然赵轩宇态度坚决,道:“爹,婚姻之事绝非儿戏。我欲娶的是林婉清,而非苏瑶。此事断不可就此罢休,我决意前往县衙告状,求官府还我公道。”老两口面面相觑,皆觉除了报官别无他途。也罢,且让县太爷来定夺吧。

赵轩宇哪有心思用膳,骑上一匹骏马便疾驰出家门,直奔县衙而去。

清苑知县名叫李致远,年方三十,乃乾隆十六年进士。本应入京任职的他,因父亲病重,只得归乡侍奉尽孝。三年后,朝廷将他派至清苑出任知县。

在古时,清苑县人口稠密、物产丰饶。对于这般大县,朝廷通常会选派极为出众、有能、有阅历的官员。然李致远初次为官,年纪尚轻且经验欠缺,似与要求不符。那么,朝廷为何将他安置于此地呢?

实则朝廷如此安排并非毫无考量,缘由有二。其一,李致远的叔父乃当朝从一品的刑部尚书。刑部尚书位高权重,且公正廉明,深受圣上倚重。故而,其侄为官自不能去往太差之所。其二,尽管李致远初涉官场,但因出身官宦世家,深谙官场门径。其叔父自幼对他悉心培育,无论何事皆携他在旁,诸多要事亦令他参与谋划。

李尚书在任职刑部侍郎与大理寺卿时,刚正不阿,为民伸冤,屡破疑难大案,人皆赞其为“当代狄仁杰”。殊不知,在李尚书背后,李致远一直充任其叔父的智囊与得力臂膀,为他出谋划策无数。正因如此,李尚书举贤不避亲,主动向乾隆皇帝上奏,恳请让自己的侄儿到清苑主政一方。乾隆皇帝对李致远的事迹亦有所耳闻,知晓他是可造之材,值得栽培,遂准了此奏。

且说这李致远晨起洗漱完毕,正在屋中用膳,忽闻前院传来阵阵击鼓之声。师爷赶忙前来禀报:“大人,举人赵轩宇家中出了大事,恳请大人作主。”李致远一听有公务缠身,撂下碗筷,换上官服便至前院升堂审案。

只见赵轩宇参拜知县大人后说道:“学生昨日成婚,本应是喜气洋洋之事,岂料入洞房时惊觉,新娘子并非我欲娶的高阳镇的林婉清,而是雄县的苏瑶。那苏瑶言她欲嫁之人是安州镇的钱逸飞,乃是安州镇的一位举人。想必是昨日抬轿之人,将两个镇的名字混淆了,把本该送往安州的苏瑶抬到了白洋淀。大人,学生不愿将错就错,请大人助我找回我的媳妇林婉清。”

李致远曾襄助其叔父断过诸多案子,然似今日这般的案子却是生平首遇,亦颇感惊愕。不过这等小事尚难不倒他,便问道:“你且说说那苏瑶容貌怎样,家庭出身又如何?”

赵轩宇答道:“生得颇为秀丽,身姿亦甚为婀娜。至于家庭,据她所言,她家是营商的,于整个保定府亦算名列前茅。”

李致远又问:“你对她印象怎样?”

赵轩宇忙道:“还算不错,她亦未曾哭闹寻死。”

李致远微微点头,道:“罢了,你的事本官已然知晓,你且先回府,有消息本官自会遣人告知。”

赵轩宇一听老爷这般言语,心中犯起嘀咕:“大人,您莫不是欲将错就错吧?”

李致远呵斥道:“不然怎地?休要多言,你且先退下吧。”赵轩宇只得无奈告退。

赵轩宇离去后,师爷望着老爷道:“老爷,您当真如此打算?您来清苑未久,对本地之人与事尚不甚了解。方才这赵轩宇,家境优渥,才学亦佳,只是性子执拗,顽固不化,认定一事便九头牛亦拉不回。恐他不会将错就错。”

李致远思索片刻,道:“如此,先唤一名衙役过来。”

待衙役前来,李致远吩咐道:“今日你跑两个地方,一个是高阳镇的林家,一个是安州镇的钱家,去探听探听,瞧瞧这两家可有何异常。切记,莫要着官服,需暗中查访,不可打草惊蛇。”

当晚,衙役便归来向李致远禀报情形。结果是两家皆无甚异常。李致远闻罢,便将此事暂搁一旁。

然他这里放下了,赵轩宇那边却仍耿耿于怀。他日日盼着县衙之人前来找他。转瞬,七日已逝。赵轩宇见县衙迟迟无人前来,心中焦急万分。他暗自思忖,若再等上一月,只怕林婉清那边已珠胎暗结。这如何使得,那可是我的媳妇啊,我怎能因这一时之错便拱手让人?于是,他又奔赴县衙而去。

见到老爷,赵轩宇说道:“大人,您让我归家静候消息,如今已过七日,我一直于家中苦等,亦不见县衙有人前来。今日只得前来县衙,瞧瞧此事进展究竟如何。”

李致远道:“你如何又来了?”

赵轩宇回道:“大人,您这话是何意?这七日已过,钱逸飞未曾来县衙报案,林婉清的家人亦未曾前来。这意味着什么,您难道不知?”

李致远道:“那你以为呢?”

赵轩宇道:“大人,您的意思是,他们二人已然成其好事?”

李致远道:“废话!这还用说吗?你莫要总想着钱逸飞霸占了你娘子,你吃了亏。你且动动脑子,你的娘子在人家手中,人家的不也在你手上吗?苏瑶亦未曾哭闹寻死。那余下之事还用我教你吗?”

赵轩宇却道:“大人,您这般言语大错特错。读圣贤之书,行仁义之事。强占他人之妻,既悖逆圣贤教诲,更有违人伦纲常,岂能明知故犯,知错不改?”

李致远问道:“那这七日,难道你皆一直规规矩矩,未曾与苏瑶有何瓜葛?”

赵轩宇赶忙答道:“自然未曾。这七日,我们始终分室而居,家中众人皆可为证。”

李致远听罢,长叹一声道:“你这小子,当真是老实巴交!只是,本官能信你坐怀不乱,那钱逸飞能信你吗?事已至此,唯有将错就错,此亦乃你与苏瑶之缘分。你还是速回府中,及早与她成就夫妻之实吧。”

赵轩宇却心有不甘道:“大人,学生实难甘心。钱逸飞身为读书人,竟能做出此等无耻之事。然我决然做不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学生欲娶的是林婉清,即便她与他人入了洞房,行了夫妻之事,我仍要讨回她。”

李致远道:“赵轩宇,你长点脑子可否?如今人家不但拜了天地,且有了夫妻之实。即便你不嫌弃,你可曾想过林婉清的感受?你可曾想过苏瑶的感受?女子之贞洁重比泰山。此事若传扬出去,你让她们如何存活?她们若寻死觅活,这罪责你能担当得起?”

林婉清与苏瑶绝非寻常女子,她们皆是饱读诗书、明辨是非之人,性子刚烈非常。

此时,李致远对两旁的衙役道:“你们还愣着作甚?将他给我轰出去!”

衙役领命,挥舞板子便将赵轩宇轰了出去。

师爷走上前道:“大人,我所言不虚吧?这小子就是一根筋,他是不会将错就错的。上次如此,此次恐亦难改。咱们还得思量个万全之策呀!”

李致远亦是叹息一声,未发一言,似在沉思。

赵轩宇被衙役打得皮开肉绽,连马都骑不得,如一袋粮食般趴于马背上。他一路哀号着归府,家中众人闻声而出,将他抬入屋内。

前院的喧闹声传至苏瑶耳中,她前来探视。赵轩宇向她诉说了在县衙的遭遇,知县非但未解决错婚之事,还令衙役打了他。苏瑶闻后转身奔回房间,掩上门,伏于床上痛哭失声。

至夜,万籁俱寂之时,苏瑶起身取了条白绫,抛过房梁,系成死结,踩上凳子,欲悬梁自尽。幸得丫鬟及时察觉,高呼救命,众人匆忙赶来将她救下。因施救及时,苏瑶并无性命之忧,然她却泣不成声。

赵员外与夫人担忧她,吩咐厨房做了一碗冰糖燕窝羹给她送去。丫鬟端着托盘行至客房外,透过烛光见苏瑶悬于房梁之上,赶忙推门入内救人。众人赶来后,赵夫人道:“你们皆出去,我与姑娘说会话。”

赵夫人对苏瑶道:“我亦是女子,能体谅你此刻的心境。人家已然将错就错成了夫妻,若真要拆散他们,于林婉清的名节亦有损伤。这几日与你相处下来,我们对你甚是满意。你们两家也算门当户对。你们顺其自做成夫妻有何不可?”

苏瑶连忙否认,言她并无不满,若不满早便令人告知双亲了。她还说赵轩宇一再前往县衙告状,试图拨乱反正,这分明是瞧不上她。赵夫人道:“我那儿子哪都好,便是性子倔强,顽固不化。他并非对你不满,只是认定他娶的是林婉清,既然弄错了,便要纠错。你莫要理会他,我去劝服他。”

次日,赵夫人将苏瑶愿嫁儿子之事告知赵员外,赵员外甚喜。他们与儿子谈及此事,然儿子却不赞同,且激动道:“咱们家给林家下了聘礼,欲娶的是林婉清,不能因县官之错便乱点鸳鸯。

我定要讨回林婉清,我心有不甘!”老两口轮番给儿子做思想工作,却皆无成效。赵轩宇言待伤愈仍要去官府讨公道,县衙若不管便去保定府衙,府里若不管便去京城,不信无处说理。

眼瞅着赵轩宇的伤即将痊愈,老两口每日皆忧心忡忡,不知如何应对。

直至身体全然康复之日,赵轩宇二话不说,径直于书房提笔书写诉状,欲往保定府衙门告状。正值他奋笔疾书之际,一名仆人突然入内禀报,言县衙来人了,亦未言何事,只让他前往前院堂屋。

赵轩宇赶忙前去查看,至前院一看,来人说道:“在下赵轩宇,请问找我有何事?”安州镇的举人钱逸飞把你给告了,言你抢占他的妻子。随我们走吧,县太爷还在堂上候着呢。”四名衙役不由分说,拉着他便往门外走。

于前往县衙的途中,赵轩宇愈想愈气。成亲那日你这小子不来县衙告状,过了这许多时日,你倒想起报官了,这是哪门子道理!然他又一想,如此也好,反正自己去告亦难有结果,如今他亦来告,恰好可借此机会将事情做个了断。

至县衙大堂,赵轩宇便见堂上有一位与他年岁相仿,然个头稍矮些许的男子。不必多想,此人定是钱逸飞无疑。此时李致远转屏风入座,依旧面色冷峻。赵轩宇,你为何要抢占钱逸飞的娘子?

还不速速从实招来!大人,他这纯属胡言乱语!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您不是一清二楚吗?学生我于成亲次日便来县衙报案了,且至今未曾碰过错嫁的新娘苏瑶一下。反倒他钱逸飞,错婚已逾半月才来报官,只怕早已与那林婉清暗度陈仓了吧!他这分明是居心叵测啊,大人您可要明察秋毫啊!”赵轩宇愤愤不平地说道。

他这一言,钱逸飞在一旁亦坐不住了,反驳道:“说谁居心叵测呢?我看你才是别有用心!你若不想与苏瑶在一起,

他这一言,钱逸飞在一旁亦坐不住了,反驳道:“说谁居心叵测呢?我看你才是别有用心!你若不想与苏瑶在一起,为何只知来县衙告状,却不去安州镇找我?咱们两个镇不过相距百里,十日半月怎会走不到?

由此可见,心怀不轨之人是你才对!至于你说你未碰过人家,我才不信!我看你就是想霸占苏瑶,霸占完了还想告我,好达成人财两得之目的!”赵轩宇自然不认他的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吵得不可开交。

瞬时,两位学识与口才俱佳的举人,在堂上展开了一场激烈辩驳,口若悬河,唾沫横飞。李致远听得头疼不已,喝道:“够了!此案件本官现已查明,乃是轿夫混淆两个镇子,才致这场错嫁。虽属无心之失,却也给你们两家出了难题。今日你们两位当事人皆在,便将此问题彻底解决了吧。”

赵轩宇,本官问你,你是否执意讨回那林婉清?赵轩宇应道:“学生欲娶之人,乃是林婉清,而非苏瑶。”钱逸飞说道:“我愿归还林婉清。这些日子我一直于家中静候赵轩宇讨要,而后将苏瑶归还于他。

若不是他迟迟不来,我亦不会告到县衙,烦扰知县大人。”李致远点头:“行,既然你们双方皆愿知错能改,回归正途,钱逸飞,你且将林婉清带上堂来认夫吧。”

钱逸飞转身出去,不多时便领着一个女子回到堂上。赵轩宇定睛一瞧,顿感五雷轰顶。只见那女子身形矮胖,面目丑陋,满脸麻子,还生着一口黑黄的龅牙,牙缝中尚塞着些许菜屑。虽身着华服,却难掩其如东施与无盐女合体般的模样。

李致远亦愣住了,问道:“堂下何人?”女子答曰:“民女林婉清,拜见知县大老爷。”赵轩宇眉头紧皱,仿若吞了只苍蝇,只觉恶心欲呕,脸色极为难看。

他道:“大人,这决然不是林婉清,定是钱逸飞为了不归还林婉清,故意寻人假扮。大人,您可要明察啊!”李致远问:“你怎知她定不是?”赵轩宇道:“学生听过媒婆描述,亦见过林婉清画像,绝不是此般模样。

媒婆为了获利,自是往好处说。至于画像,谁愿被画得丑陋?只要多给些银钱,画师便能将丑女画成仙子。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此刻您眼前所谓的林婉清,定要以证人之言为准啊!”

“不是!大人,我不信,她绝非林婉清!”赵轩宇坚称。李致远怒斥:“赵轩宇,你休得放肆!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你以为你执意讨要林婉清,本官便不知你真实意图?

你看似执拗,认为娶的该是林婉清,钱逸飞就应归还。实则你有两个目的,一是你觉得林婉清比苏瑶貌美,二是你觊觎林家权势,妄图借其势力平步青云。是也不是?”赵轩宇急忙道:“大人,学生绝无此等心思。”

“莫要多言!”李致远接着道,“你不是要人吗?现今人已在此,赶紧带回去见你双亲吧!”赵轩宇一脸苦相,看着这“林婉清”就想逃离,与苏瑶相比简直有天渊之别,哪还愿带她回府共度余生。只是此前执意讨回林婉清,如今却陷入两难之境,不知如何是好。

李致远见他这般模样,便说:“本官亦不喜强人所难。你若不愿带这林婉清回府,亦可。那你便将苏瑶归还给人家吧。”赵轩宇犹豫片刻,道:“这……”

“还犹豫什么!”李致远道,“世间岂有这般美事,好处全让你占尽。你若不想带林婉清回家,又想与苏瑶结为夫妇,亦非不可。但你需做三件事。只要你能做到,本官便成全你。”赵轩宇忙问:“大人请讲。”

李致远言:“其一,你需写份保证书,保证往后不再讨要林婉清。若有违此约,罚银一万两。其二,你不归还林婉清,钱逸飞因之受损,这笔钱需你来出,纹银两千两。其三,既然你欲与苏瑶为夫妻,便要善待于她,不可做那虚伪之人。若哪日苏瑶告到县衙,言你与她有名无实,且待她不善,本官定不轻饶。”

赵轩宇写了欠条,言明三十日内将两千两银子交与钱家。诸事完毕,赵轩宇与钱逸飞相继离去。师爷对县官老爷竖起拇指,赞道:“大人,您这计谋实在高明!”

原来大堂之上发生的种种,皆是李致远精心策划的一场好戏。除赵轩宇被蒙在鼓里,其余众人皆是配合演戏。之所以这般行事,乃是为防赵轩宇无休止地到县衙告状,亦是为了林婉清与苏瑶两位女子的性命与幸福。

且说那日在县衙将赵轩宇打跑之后,李致远便令人找来钱逸飞,亲自问询他的婚姻状况。钱逸飞如实禀报,成亲当晚,他与林婉清皆不知情,直至次日清晨才发觉嫁错了人。

这可如何是好?生米已煮成熟饭。尤其林婉清,自觉无颜苟活。最后,还是钱家父母出面,言既已拜堂、入了洞房,便是天赐良缘。只要林婉清愿意,她便是钱家之人。对此,钱逸飞亦无异议。

林婉清自是乐意,毕竟事已至此,她即便想回赵家,赵家亦不会接纳。自己无处可归,留在钱家方为上策。再说钱家家境亦优渥,新郎又是个儒雅书生,她心中亦觉满意。

钱家与林婉清这边虽已达成合意,但赵轩宇与苏瑶那边究竟情形如何,他们并不知晓。他们想着,最好是将错就错,若赵轩宇找上门来,亦只能见招拆招。眨眼半月过去,赵家一直无人前来,钱家以为对方默认了此种关系。未料,县衙却来人找钱逸飞。此时他们才知晓,赵轩宇把县衙告了,欲要回新娘子。

李致远了解到钱逸飞与林婉清已然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小两口日子过得尚算和美,亦皆不愿改变现状。于是,他想出一计,令钱逸飞去告赵轩宇,而后寻个丑女假扮林婉清,让赵轩宇在林婉清与苏瑶之间抉择。

赵轩宇虽执拗,但老爷料定,只要他心智正常,且审美无异,定会选择苏瑶。当然,若他非要讨回林婉清,那就把假的给他。为防他反悔,李致远还令他写了保证书,又让他赔了钱家两千两银子。这两千两银子,名义上是给钱家的赔偿,实则不会真给钱家。李致远早有打算,欲将这笔钱用来周济穷苦百姓。

李致远巧妙化解了这桩错婚案,既救了两位女子的性命,又成全了赵、钱两家。值得一提的是,次年,两位女子相继诞下一子一女。更巧的是,在十八年后,他们的儿女竟于机缘巧合之下结为夫妇。只能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当真是妙不可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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