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即国,国即家,谓之家天下,此为封建王朝的首要显性特征。在此逻辑下,完全排他的皇权自然也会走向两个极端:要么100%,要么0。
对掌握100%皇权的帝王来说,一般情况下,时间才是解除其无上权力的唯一武器,除非其自动禅位或逊位。
所以,皇帝们都会提前考虑最为关键的两件身后事:死后葬在哪?皇位传给谁?
于是,下一位将坐在龙椅上的人——严肃地称为“储君”或“皇储”,通俗地称之为“太子”,就会浮出水面。
太子的诞生,也并非毫无规则可言:皇后生的第一个皇子,也即为嫡长子,理论上才是储君的第一人选。
但是,历史上很多看似会铁定上位的皇太子,最后不但没坐上貌似一步之遥的龙椅,往往还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偶然还是必然?这是规律还是悖论?
或许,其中不但涉及了隐秘的博弈论、均衡论以及零和论,更是原始的皇权、父权在冥冥中的无情操纵。
我们,是否有可能洞见嗜血的人性,解开粗暴的接班乱码?
其实是有一定可能的:只要合并封建皇权传承过程中的同类翻车事件,来抽离出背后的共性“力学”原理,答案或许就离我们不远了。
始皇帝的长子扶苏,汉武帝与太子刘据,吴大帝孙权的太子孙登、孙和,隋文帝的太子杨勇,唐高祖的太子李建成,唐太宗的太子李承乾,宋太祖可能的皇储赵德昭、赵德芳,明太祖的储君朱标,清圣祖的储君胤礽,一度都无限接近那张椅子,可惜非但没能坐上去,还都意外殒命。
秦始皇画像
或曰,太阳底下并无新鲜之事。或曰,历史从不重复,却总在押韵。
延续了两千多年的封建帝国虽然早已土崩瓦解,但一批新的商业帝国又赫然确立,如何做百年企业,如何选择新一代的企业掌舵人,或许也能据此窥见出一豹一斑。
我想用大概十余万字的合集来说道说道,姑且认为它是一本书吧。
为避免板着面孔说话,我想严肃的事情诙谐地说,认真的事情玩笑地说,试图让枯燥的历史变成一个个欢乐的段子。
有意识不如有意义,有意义不如有意思,尽量做到兼而有之吧。
下一节,让我们从公子扶苏开始,这里权且放个引子——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这些诗经中的句子,据说是始皇帝长子、公子扶苏名字的由来,讲的是山上有茂盛的扶苏,池里有美艳的荷花。没见到子都美男子啊,偏遇见你这个小狂徒。
一语成谶,果真是不见美男子扶苏,只见小狂徒胡亥。
公子扶苏从没当过现实中的太子,他至死也只是公子扶苏。
虽然咽气前始皇帝确有选扶苏扶为皇太子的强烈意愿和实际行动,但完成这一正式任命的OA流程已经无法再向前推进一点,因为主机彻底挂掉了。
一切都太迟了,让扶苏速回咸阳主持丧仪的诏书,不仅没能顺利走出沙丘行宫,还等于是扶苏必须速死的判决书。
就这样,原本无意大位也无力登上大位的始皇帝十八子李亥,哦,错了,是胡亥,就这样突然被“皇帝”了。
面对“你幸福吗”的临时采访,这位秦二世一脸懵:我姓福,还是姓嬴?
旁边的赵高抑制住内心狂喜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嗯,我不姓高,但我很高兴。心情五味杂陈的李斯面瘫一般目光呆滞,喃喃说道,我什么也不姓,我很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