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艺之道,当以勤奋为主,然勤奋以酷爱为前提,没有酷爱便没有勤奋。
“品酒醇醨迥异,学书碑帖无町。”名碑、名帖皆为传世之瑰宝,永取不竭。后学者可任其所爱择而学之,循序渐进,由古而寻,千万不要重碑而轻帖,也不要扬帖而抑碑。
学书当学法,学法当从古入,这个道理似乎人人都承认是源流之理,毋庸置疑。我们讲的从古入手是强调以名碑、名帖来作为法则深学,不是任何一种都可作为法源,比如无名的或以刀代笔的小墓志、小造像、刑徒砖以及竹简、木简、一般的写经等等,只能取其意、悟其天趣,不能作法。
学书当有主见,但不是固执,学书更要广泛请教征求意见,其两者并不相悖。
学书也好,作书也罢,始终保持一种平静的心态最为重要,不为名利所左右。特别是现在的年轻人千万不要为参加某个大展入选或获奖而喜,也不要为落选而懊恨,更不要逐追时风。
写帖要隽永,写碑要朴拙,帖重韵,碑重骨,学习碑与帖可以相互借鉴,但不能倒置。比如魏碑字是一种出自古意、雄强多姿的书体,拙中见美,它恰似嶙峋山石、苍松翠柏,以朴拙自然为尚,若以妍美的笔写魏碑是歧途,是弯路,事倍而无功。
我不赞成将书与画割裂开来,作画应立意,作书亦当立意,画以书入,书以画入。书画同源而不同流。
写楷书若能来自古人,又能不同于古人,且独具面目,于平实之中显出灵性,那是难能可贵的,而且应成为我们学书者的一个目标。
楷书第一要素即“静中寓动”,静中无动是美术字,行草书则反之,要“动中有静”。
一幅作品形质是躯壳、性情是灵魂,习书之始要形质在前,性情在后,待掌握了形质之后就要性情在前。
篆隶是古拙的东西,它以拙为美,是山东大汉;行草书则是大家闺秀。字的灵魂就是墨线,结体美是第二位的。
没有完美的局部美就没有完整的整体美,上笔阙如,下笔完善,第一笔是未知数,以后则随时调整,最后达到和谐。
孙伯翔
1934年出生于天津武清县。
晚号“适叟”。
被誉为“当代北碑第一人”和“碑学巨匠”。
2024年4月16日在天津辞世,
一生以魏碑书体立足于当今书坛,
2013年获中国文联第十一届造型艺术成就奖,
2015年获第五届兰亭奖终身成就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