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斯马尼亚:神奇动物在荒野

信息周末 2024-09-29 02:15:41

飞机在晚霞中穿过金色的云层,塔斯马尼亚的海岸、森林和原野逐渐展露。待我们走出机场,南半球的冬季天空已经擦黑了。开上车朝摇篮山驶去,夜色越来越浓,道路也从城镇穿入山林。路旁的树木影影绰绰,突然间一道棕灰色的影子闪过,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子被车灯照得反光。同伴赶紧刹车,还好车速不快,我们与一只小袋鼠擦身而过。

车速再降低了些,我睁大眼睛在黑暗中搜寻,一只,又一只……直到我们驶入山间旅馆,还有三四只小袋鼠在营地蹦蹦跳跳,从车轮旁躲进树丛背后。

“不愧是澳洲。”同伴感慨。“不愧是塔斯马尼亚。”我随即补充。

躺在草地里懒洋洋的袋鼠群 摄影 纪韩,黎瑾

与袋熊一起散步

塔斯马尼亚坐落在澳洲大陆以南,从这座岛屿再往南越过汪洋便是南极,因此它有时会被称为“世界尽头”。尽管我不认为圆形的地球会有什么尽头,但塔岛过分寂静的山与海,确实给人与世隔绝之感。岛上大部分土地属于保护区和国家公园,野生动物的数量远超人口(54万)。

在没有信号、只有鸟鸣的旅馆过了一夜后,第二天清晨我们进入了摇篮山国家公园——世界自然遗产“塔斯马尼亚荒野”的组成部分,而整个世遗占据了塔岛1/5面积。

尽管阴云蔽日,山脚下的鸽子湖依然呈现出凛冽的湛蓝。我们踏上徒步道,沿着冰蚀湖岸,贴着山壁,蜿蜒深入原始雨林,从茂密的纽扣草、桃金娘、檫树、山毛榉和比利王松之间穿过。巨大的露兜树垂下一层层长达一米的锯齿状叶子,像毛裤一般笔直地挺立在水边;幽绿的苔藓铺满了蕨类植物下方的土地,浅黄、奶白、艳红的菌类密密麻麻地冒出来。

环湖一周,云终于散开了些,太阳照亮奇峰罗列的山峦,我们转入一条通往罗尼溪的岔路。栈道从俯瞰着丽拉湖的林子里经过,通往低处面积更小的袋熊池——顾名思义,我选择这条路的原因是想看袋熊,这种澳洲特有的有袋类动物以奇怪的方块形粪便闻名。但白天不是野生动物的活动时间,蓝色湖水如镜子般无声地倒映着黄绿色的树林、灰白的山岩和远处摇篮山的峰顶。

随后,栈道逐渐爬升,树林消散,高处的观景台周围只有低矮的灌木丛。我在风中远眺,比利王松树冠高耸,森林连峰接岭,丽拉湖和鸽子湖一览无余。再往上穿过草色绚烂的荒原,攀上更高的山脊,我们终于望见了高山另一侧静谧的火山口湖。

俯瞰摇篮山国家公园的湖泊 摄影 纪韩,黎瑾

栈道变得狭窄,密林的树梢合围成拱廊,遮住了冬季本就不甚明亮的阳光。一路下行,视野终于开阔。鸟鸣传来,前方细瘦的小树枯枝上立着一只粉红鸲鹟,圆圆的小鸟挺着粉红色的毛绒肚子,歪头看着我们,似乎一点不怕人。

好兆头。冬季的天暗得早,还不到4点已显出暮色,是动物们开始活跃的时间了。但此时离最后一班出国家公园的巴士只有不到20分钟了,我们加快脚步与小鸟和森林告别,顺着栈道踏入了一望无际的草原。灰绿的荒原上没有其他徒步者了,四野寂静,唯余我们的脚步声。

“嘘!”同伴拉住我的衣袖,停下脚步,指向侧前方——一团毛茸茸的球状物停在栈道旁,发出细微的咀嚼声。是袋熊!我在内心大喊。悄悄靠近,袋熊没有理会我们,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啃食草根,圆滚滚的身子随着觅食的节奏,从栈道一侧移动到另一侧,越走越远,仿佛缓慢滚动的灰褐色大毛球。

荒原上的袋熊像个大毛球。 摄影 纪韩,黎瑾

“太可爱了!”我竭力压抑着兴奋,忍不住低声赞叹。“那边还有!”同伴边走边望向四周,语气也变得激动:“这边也有!”广阔的草原上,几团“大毛球”散落在山坡上、草丛间,身躯短胖敦实,四肢短而有力。

我们索性也慢了下来,忘记了巴士的时刻,沉迷于和袋熊共度的傍晚。人走在栈道上,袋熊走在草丛里,我看不见它们肚子上开口朝后的小袋子,只能想象春天出生的小袋熊此刻应该还睡在母亲的袋子里——难怪有只袋熊在我拍照时抬起了眼,露出警惕的神色;但它的警觉只维持了几秒,嘴巴都懒得停下咀嚼的动作。摇篮山的袋熊见惯了徒步者,何况,尽管看起来笨拙、迟钝,但袋熊的逃走速度可以达40公里/小时,根本不是两个慢吞吞的人类能追上的。

我们着迷了一般拍个不停,随后望见远方的公路上一辆巴士驶过。末班车离开了,临近黄昏,只有我们和袋熊一起漫步在清冷的荒原。

袋熊在专心觅食。 摄影 纪韩,黎瑾

无处不在的小袋鼠

“你到塔斯马尼亚之后第一次遇见的野生动物是什么?”

“小袋鼠,”赵放博士的语气听起来理所当然,“那时我刚到这儿一星期左右,住在学校附近,傍晚出来散步,突然看见一群小袋鼠站在海湾边的草坪上。我的第一反应是,怎么没人吃它们吗?”

我哈哈大笑,不愧是中国人的念头。我们和赵放在塔州首府霍巴特见面时,他已经在这儿生活了十多年,无论是在塔斯马尼亚大学攻读环境学博士期间,还是在摇篮山国家公园和塔州渔政上班时,他的生活与工作都充满各种野生动物的身影。

赵放的博士论文研究了“塔州农田小水坝的生态价值”,为此他走访调研了许多水坝,统计周围的动植物数据。塔岛上有11种青蛙,他听一听蛙鸣便能知道生活在此的是哪一种。在摇篮山工作的那个夏天,有时兴致来了,他会凌晨4点去登山看日出。这是野生动物活跃的时间段,细小的负鼠、隐蔽的袋狸,都是游客很少能见到的动物。他每日巡山,遇见受伤的动物时,都要将它们送到救助站。结婚生子之后,赵放带孩子去摘蓝莓见过鸭嘴兽、摘草莓遇到针鼹,孩子从小看惯了这些会令旅行者大呼小叫的奇特动物。

袋鼠更不必说,澳大利亚的袋鼠泛滥程度早有各种新闻报道。塔岛四面环海,生态系统与澳洲大陆相通却又颇有不同,比如这里没有大陆常见的几种大袋鼠,而以身长最高不过1米多点的小袋鼠(wallaby)为主,南部的布鲁尼岛上还生活着特殊的白色小袋鼠。赵放读博时,有位同事的研究课题便是袋鼠的偏手性——刊登在《当代生物学》,结论是澳州大陆和塔岛的野生袋鼠执行特定动作时都自然偏好用左手,例如清理鼻部、摘叶子或弯曲树枝。

布鲁尼岛特殊的白色小袋鼠 摄影 纪韩,黎瑾

但我不记得和我们相遇的袋鼠是否左撇子。这些原始荒野里的动物与人类接触的时间还太短暂,还没有完全学会提防现代社会的种种危险。小袋鼠常常出没于夜色中,在车灯照亮的瞬间仓皇地逃走。它们体型矮小,灰褐色的皮毛很容易在自然中隐藏,同时意味着很难在晦暗的光线中被车辆躲开。

每年塔岛公路上被撞死的小袋鼠不计其数。道路旁时常有袋鼠图案的路标提醒驾驶员,但几乎每一天,我们都能经过几具路边的袋鼠尸体。赵放告诉我,有人会把撞死的小袋鼠带回去吃掉,他第一次尝试袋鼠肉就是在当地同事家里,“味道一般”。

一直到塔斯曼半岛的动物保护中心,我们才有机会与活着的袋鼠亲密接触。这是一片开放的丛林,动物们自由来去。小道在林子里蜿蜒,我们跟随向导来到一块写着“沙袋鼠角”的牌子旁。向导撒出食物,很快树丛里就蹦出几只野生沙袋鼠(pademelon)。

这是塔岛特有的一种体型特别小的小袋鼠。看见它们,我才终于理解袋鼠为什么以“鼠”为名。深棕色的皮毛、细长的尾巴、尖尖的爪子、贼溜溜转的眼珠——沙袋鼠长得太像大号的老鼠了。它们进食时很警觉,只要我们往前走一步,沙袋鼠就会飞快地窜回树丛里。

和这些害羞的小家伙相比,开阔草地上的福雷斯特袋鼠(Forester Kangaroo)和小袋鼠们就大胆多了。

福雷斯特袋鼠是澳洲大陆常见的东部灰大袋鼠的一个亚种,仅存于塔斯马尼亚,是岛上最大的有袋动物,身长可达2米。它们成群生活,用粗壮的尾巴支撑着身体缓缓地穿过草地,在树丛下懒洋洋地躺着。和它们共享这片草地是一群友好的小袋鼠,与高大、修长的福雷斯特袋鼠相比,它们身材矮小、敦实,耳廓圆润,满脸好奇的神色。

小袋鼠看着人类时好奇的眼神 摄影 纪韩,黎瑾

其实我很难区分未成年的福雷斯特袋鼠和成年小袋鼠,但不妨碍大家跃跃欲试要与袋鼠们亲密接触。我从向导带来的箱子里掏出一把食物,一只袋鼠立刻凑了过来。它的嘴唇和舌头舔得我手心作痒,看它吃得专注,我趁机撸起了它脖颈到背部的皮毛,柔软、蓬松、顺滑,手感极好。袋鼠边咀嚼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满是安逸与满足。

临走时,一只小袋鼠站起身来,另一只小家伙凑到它的肚子边。我仔细一看,原来是吃饱了的袋鼠妈妈在给孩子喂奶。它在冬日的阳光下静静地站着,不太在意几个人类的存在,只一心喂饱自己的孩子。我暗自祝愿它们都不会遭遇夜里疾驰的车辆。

有爱的袋鼠妈妈 摄影 纪韩,黎瑾

世界上最小的企鹅

塔岛是通往南极洲的门户之一,塔斯马尼亚大学因此成为了南极考察的一个重要据点。赵放的博士生导师Lorne Kriwoken教授以前在南极邮轮当探险队员,会“偷”企鹅蛋进行研究。

但我们要看企鹅,不需要乘船去南极这么麻烦。塔岛好几处海岸都是小蓝企鹅的栖息地,这是世界上体型最小的企鹅,仅出没于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每到日暮时分,小企鹅成群结队地从海水中登陆,摇摇摆摆地走回它们在陆地的巢穴。观赏小企鹅因此成为了塔岛最热门的活动之一。

我提前向比奇诺的海滨度假村打听好了时间。比奇诺是塔岛东海岸的一个渔港小镇,繁忙的船队将一笼笼龙虾和海鱼带回港口,亮橘色的地衣为海岸礁石抹上火焰般的色泽,壮丽的海滩美景深受度假客的欢迎。人们坐在港口的海鲜餐厅,一边大快朵颐新鲜龙虾,一边喝以小企鹅为商标的本地啤酒。

比奇诺的海岸 摄影 纪韩,黎瑾

日落后我赶到度假村,正好是住客们启程去看小企鹅的时间。前台员工兼任向导,给我们分发手电筒。小企鹅的眼睛非常敏感,黑夜里普通手电筒的强烈光亮会伤害到它们,只有低亮度手电筒放射出的红色光线被允许使用。

跟随向导穿过广阔的草地,临近海岸时,有沙哑难听的叫声从前方传来。向导让我们停下,举着手电缓缓从灌木丛中扫过,飞快“捕捉”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它约莫三十多厘米高,站在一小块空地上,转动着脑袋叫喊,声音大而粗粝。

人群似乎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小企鹅这么快就出现在我们眼前。比奇诺周围生活着六百多只小企鹅,但在冬季,它们会花更多时间在海上捕鱼,只在休息和翻修洞穴时返回,因此在陆上栖息地能找见的小企鹅数量并不多。眼前的小企鹅叫了几分钟,便啪嗒啪嗒地钻进了灌木中。我们只听见持续不断的沙哑叫声,却很难看清它和同伴们隐藏的身影。

向导继续前行,走到更靠近海滩的观景台。一只小企鹅正站在最大的那棵树下,它敏锐的听力与视力显然早已发觉人类的到来,但它毫不在意,张开两扇小翅膀,不停地粗声嚎叫,但只留给我们蓝黑色羽毛的背影与红色灯光下长长的影子。

小企鹅张开翅膀大声嚎叫。 摄影 纪韩,黎瑾

小企鹅的叫声复杂,有时还会伴以剧烈的身体动作,不同的叫声用于吸引配偶、攻击、通信、警报、定位等许多目的。向导解释说初冬是求偶的季节,这只小企鹅正忙着以叫声来吸引伴侣。可它的同类似乎不如它急切——另外两只小企鹅匆匆忙忙地从树下走来,发现我们之后,飞速地跑进了筑巢箱,隔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看一眼,又迅速地缩了回去。而观景台的甲板下面还躲着两只小企鹅,它们可能已经处在约会阶段,交头接耳地观察着人类。

小企鹅在洞穴中筑巢,最远可达内陆 1.6 公里处,但如果能找到合适的现成庇护所,它们会很乐意偷懒。度假村在树丛放置了多个筑巢箱,便颇受小企鹅的欢迎。有时它们甚至会踱步穿过草坪,来到人类居住的屋外。

当小企鹅发现了我们 摄影 纪韩,黎瑾

导览游结束,人群散去。我留下一个手电筒,在黑夜里独自徘徊在海岸。和那只仍在大树下激情呼唤的小企鹅单独待了一会后,我决定不再打扰它的“鹅”生大事,原路返回最初的那片灌木丛。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夜色,远远看见几只野兔从草坪窜过,随后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灌丛里两只小企鹅的叫声清晰地传来,似乎是刚结成伴侣的新婚夫妻。

回到房间,我没有开灯,冬夜星空明亮,一道银河横亘在头顶。夜色深沉,求偶季的小企鹅叫声越发高亢嘈杂,在闪烁的繁星下此起彼伏。

遇见塔斯马尼亚恶魔

“天已经黑了,我们开着车,突然一个小动物从公路上横穿过去,是塔斯马尼亚恶魔!”

“我丈夫昨晚在回家路上也遇见了,它就站在路边一动不动。”

“也许我们遇到的是同一只!”

我拿着动物玩偶,与亚瑟港的纪念品店店员聊了起来,没想到我们都在前一夜遭遇了塔岛最神秘、最具代表性的动物——塔斯马尼亚恶魔(Tasmania Devil),袋獾属唯一未灭绝的成员,近3000年来仅存于塔岛,自2008年起便被列入濒危物种。

它是传说中塔斯马尼亚最可怕的动物,有黑色的皮毛、尖锐的獠牙、刺耳的叫声、食腐的习性,遭遇攻击时还会发出恶臭味。亚瑟港是19世纪英国犯人的流放地,在古老的监狱遗址不远处,坐落着Tasmania Devil Unzoo动物保护中心。

Zoo意为动物园,Unzoo则反其道行之:这片保护区没有边界围栏,在野生动物公园的基础上重新设计、创造了自然的野生动物栖息地。人行小道蜿蜒在葱郁的本地植被间,四周的树林、灌木、沼泽、水塘、海岸生活着一百多种鸟类,小袋鼠在草坪跳跃,成群的玫瑰鹦鹉在我们头顶飞来飞去。

最吸引人的当然是自由来去的塔斯马尼亚恶魔。每天上午10点,是向导喂食的时间。树丛里窸窸窣窣,一道黑色的身影飞速从远处奔来,跟小狗一般大,前胸和尾部各有一道白色斑纹。它一窜一窜地跳上山石,抬起头瞪着我们,发出“啾啾”的小声呜咽,清澈的圆眼睛满是期待。

从森林里按时跑来的塔斯马尼亚恶魔,等待着向导的投喂。 摄影 纪韩,黎瑾

“好可爱!”我不禁叫出声来,没想到传说中的恶魔在白天是这么一副小狗模样,就连它和后来的同伴对峙时张大嘴、露出尖牙的样子,都显得又凶又萌。

“但你们可不要小瞧塔斯马尼亚恶魔,”后来我们跟赵放聊天时,在摇篮山与恶魔们有过多次相遇的他提醒说,“它们在同体型哺乳动物中,咬合力是最强的,能轻易地咬碎猎物头骨。”塔斯马尼亚恶魔的下颚能够张开80 度,惊人的咬合力据说能咬穿金属。它们一天最多能吃掉自身体重 40% 的食物,吞食猎物时会以异常强劲的下颚咬碎每一个部分,吃完不留下任何遗骸残渣。

很快我们就见识到了它们的战斗力。向导丢出大块袋鼠肉,两只恶魔即刻扑了上去,撕扯着将肉块分成两部分。一只恶魔将肉块拖到山石边缘狼吞虎咽,吃完之后立刻扑向了另一只恶魔嘴里的食物,双方争执了一会,肉块迅速被分食殆尽。它们会将脂肪储存在尾巴上,粗粗的尾巴说明了身体的健康。

两只塔斯马尼亚恶魔在对峙。摄影 纪韩,黎瑾

吃完之后,两只小动物又恢复成一副奶凶活泼的样子,在树林里窜来跳去。鸟、蛇和小袋鼠等小型哺乳动物都有可能成为塔斯马尼亚恶魔的捕猎对象,它们也会食用大型动物的尸体,还喜欢在腐烂的尸体里打盹,醒来就可以继续进食。想象数百年前登陆塔岛的欧洲人,在荒野听见犹如鬼哭狼嚎的尖叫与咆哮声,在清冷的寒夜发现家畜消失、笼子破损,在月色朦胧下瞥见动物尸体里隐藏的黑色身影,可不就以为有恶魔潜伏在灌丛吗?

尽管嚎叫声令人心里发毛,但塔斯马尼亚恶魔其实是胆小、敏感的动物。当它们感到威胁,会张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看上去很凶猛,但只是恐惧和焦虑的表现。它们昼伏夜出,常常跑到公路上试图食用被车辆压死的动物,因此我们才会在夜晚的道路上和它们相遇,但这也提高了它们遭遇车祸的风险。塔岛把恶魔张大嘴的模样绘制在路牌上提醒司机,而很多路牌被人们进行了有趣的二次创作,构成了有翅膀、会喷火的“恶魔”。

被二次创作的塔斯马尼亚恶魔路标 摄影 纪韩,黎瑾

两只塔斯马尼亚恶魔打闹了一阵,窜回了树林深处。我们在林间徘徊,时常看见它们自由奔跑的身影。幼年恶魔身手敏捷,还会爬树,而成年恶魔则是游泳健将,能以 24 公里的时速连续游上一个小时。即便在塔岛的生物链里,恶魔是如此强势、矫健的动物,但自上世纪90年代起,面部肿瘤病估计已使它们的数量下降20%至50%。多个保护中心在塔岛建立,试图遏止疫症蔓延。

1936年,塔岛上的袋狼被人类赶尽杀绝。从此,塔斯马尼亚恶魔成为了现存最大的食肉有袋动物。我们走到林子深处的一个农舍,一只小家伙正在干草堆上无忧无虑地沉睡。但愿人类吸取教训,不再让这些可爱的小恶魔消失。

黎瑾

责编 杨嘉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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