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换人心,黄土变成金!
文:暖阳 素材:韩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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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韩秋阳,70年代生人,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我母亲在我六岁那年去世了,也因为她的病,我和家人备受邻居的歧视,尤其在母亲生病和去世后的那一段时间,很多人都绕着我家门口走。
我母亲结婚时身体就不是很好,单薄而且很爱咳嗽,那时候也没人重视这种病。
他们结婚的第二年,我就出生了,我爷爷奶奶一看是个丫头片子,就伺候了我母亲三天月子就托病不出来(我爷爷奶奶那时候和我大伯家一起住)
我爸要出工挣工分,根本没时间照顾我母亲,我母亲也是要强,在炕上躺了三天就起来做饭哄孩子,还要给我洗戒子。
因为劳累,母亲咳嗽的病就越来越严重,后来一看医生才知道,原来我母亲是得了痨病,那时候这种病就是看不好的,听老人说,只要女人生了儿子,就可以把这种病带出来。
为了这一线希望,我父母又积极的要二胎,可事与愿违,两年后,我小妹出生了,我父母很失望,我爷奶更失望,得知是个女孩,都没来看看她们母子一眼。
我父亲安慰妻子,“不论男孩儿,女孩儿都是我们的孩子,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再要个儿子。”其实我父亲不是重男轻女的人,他也仅仅想治好妻子的病,因为这是她们唯一的希望了。
母亲的病因为没有得到有效治疗,越发的严重,她在我小妹出生4年后去世了。
一个男人领着6岁和四岁的两个孩子可怎么过啊?妻子去世,我父亲都来不及有太多的悲伤,因为他身上还有责任,既要当爹又要当妈,一天忙得焦头烂额。
虽然我那时已经懂事了,可以陪着妹妹玩,可每天的一日三餐,洗洗涮涮却成了大问题。
爷爷奶奶其实就离我家不过百米,可他们很少去照顾我们,主要是他们太重男轻女,也是我大伯母不喜欢他们来,我母亲得痨病的事大家都知道,我和妹妹走到哪里,她们都要躲着我们,就好像我们都是病毒一样。
我堂婶看不下去,就劝我父亲再找个女人,我父亲也知道,自己家的这种情况,没个女人真不行。堂婶做好了我父亲的思想工作,她就四处托人帮忙,向找个不嫌弃我家情况的女人,就在这时候,我继母出现了。
继母比我父亲小几岁,她在认识我父亲前就有过一段婚史,那段婚姻仅仅维持了两个月,那个男人就暴病而亡。
我继母的前婆婆也不是个省油的老太太,她把自己儿子的死归结在我继母身上,口口声声说自己儿子身体健康,就是娶了这个不吉祥的女人才身患重病去世的。
我继母自然是冤得很,可娘家根本没人替她撑腰做主,她母亲在生下她后就去世了,所以我继姥爷打心眼儿里也不待见我继母,认为是她夺走了自己老婆的命。所以才有后来匆匆的把自己女儿嫁给了那个不讲道理的人家。
男人死了之后,她婆婆就把我继母赶出了家门,无家可归的继母只能再次回到我继姥爷家。
本来我继姥爷对我继母就不待见,这下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哥嫂对她也不待见,后来好心的邻居看不下眼儿,就偷偷的问我继母,有个男人家里很穷,但人好,问我继母想嫁不?
继母在那个家实在待不下去,就说见见面也行。
记得那年堂婶儿把继母领到我家时,我和妹妹就躲在里屋,趴着门缝往外张望。
只见我堂婶儿在我家待了没有多长时间就乐呵的出门了,我父亲就把我们姐俩叫了出去。
就听我父亲对那个女人说,“这是我的两个女儿,你要是嫁进来,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就是我家有点穷,进门你还要辛苦照顾这两个孩子。”我父亲腼腆的和那个女人说着。
就看我继母一把把我和妹妹拉了过去,搂在怀里说“两个孩子真好看,我喜欢,就怕你嫌弃我是个不吉祥的人,别人都说我克夫……!”继母说话的声越来越小,慢慢的低下了头。
(我则一把挣脱了她的怀抱,跑过去紧紧的搂着父亲的胳膊,用非常警惕的眼神儿看着眼前的女人,而我小妹却一动不动的被女人抱着。)
我父亲用手抚摸一下我的头,“我妻子是得痨病死的,你不害怕吗?”
我眼前的女人连犹豫都没犹豫地说,“那怕啥,生死有命,如果我真得病了,算我命短。”之后就看她拿起灶台旁的围裙,手脚麻利的做起了饭。
看着父亲朝着女人傻乐,我心里特别的不高兴,生气的一把拽起妹妹就进了里屋。
我生气的对妹妹说,“她不是我们的妈妈,你不能和她亲近。”
可妹妹歪着小脑袋问我,“刚才她抱了我,就像以前妈妈抱着我一样,我想妈妈了。”
我正寻思怎么劝妹妹时,房门开了,就看那个女人进屋来说,“秋阳,秋月出来吃饭了。”
虽然我不想吃她做的饭,可是闻到浓浓的饭香味儿,我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的乱叫,我没吭一声的就坐在了桌子旁,父亲这时递给我一个碗,“秋阳,秋月,以后我们四个就是一家人,你俩管这个阿姨叫妈妈。”
这时,这个女人给我妹妹夹了一根豆角,我妹妹说了一声“谢谢妈妈”,这把我气的,刚才在屋里我和她说的话,她全忘了。
眼看那个女人高兴的直抹眼泪,我白了妹妹一眼,端起饭碗就迅速地吃了起来,你还别说,自从妈妈去世,我再也没有吃到过这么香甜的玉米面窝窝头,那个没放肉的豆角都特别的好吃。
我迅速的填饱肚子,放下筷子,一句话也没说,就回到了里屋,就听我父亲在身后说,“秋 阳被我惯坏了,你别在意。”
“我很喜欢她,有个性,慢慢就会好的。”就看我父亲一个劲的给那个女人夹菜。
由于他们两个人都是二婚,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低调,全家人在一起吃了个饭,这门婚事就算成了。
小妹就像继母长出的小尾巴,走到哪里跟到哪里,一口一个妈叫的那叫一个甜啊,可我却不一样,一般时候什么也不叫,有话就说,实在要张口叫人时,就喊一声姨就已经不错了。
为此我父亲说了我好几次,可我不想做小妹那样没有骨气的人,继母也劝我父亲,一个称呼而已,没必要较真,可我却觉得这个女人心机真深!
虽然我不喜欢她,但不妨碍我喜欢吃她做的饭,简简单单的菜团子,经过这个女人手一弄,也能让人吃的停不下嘴。
她很爱干净,家里家外收拾的井井有条,就连我和小妹身上的衣服,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再也不似以前浑身脏兮兮的小花脸猫了。
继母如此对我们,我对她的态度刚刚有点儿要松动时,有个邻居就和我说,“秋阳,现在你继母对你们可不错,就怕她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你俩了,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妹妹了。”
看着那个人露出的坏坏笑容,我没好气儿的瞪了她一眼,“我继母再不好也会给我做饭吃。”说完我就气冲冲的走了,虽然我觉得这帮人有病,但他们说的话我却听进去了。
之后我就特别留意继母的肚子,真怕她给自己生出一个弟弟或妹妹来,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久后,继母就怀孕了。
那天放学回家,我就看见很久不见的爷爷奶奶也来了,乐呵呵的正抱着一个小不点,奶奶看见我,急忙叫我,“秋阳,快点来,看看你的亲弟弟秋成。”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黑不溜秋的小不点,说实话,是真不好看,还就知道哭。
“我要回屋写作业了”说完就回屋了,出于对继母的不待见,我对这个刚刚出世的弟弟同样没有啥好印象。
我对这个女人从来都是不冷不热,就算我表现的不喜欢她,她待我们姐俩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就算弟弟出生,也没有改变过。
自从分产到户以后,我家的日子也慢慢的好了起来。
在我记着中,继母打过我最恨一次,那是在我11岁那年,由于和同学打架怕被老师骂,我就死活不去上学,还张罗着要不念。
那次正好父亲不在家,这下子可把继母急坏了,她劝我半天我也不动,“秋阳,和同学闹矛盾可不能不上学啊,你学习那么好,以后还要考大学,你可不能任性啊。”
“我不用你管,你管好我妹和我弟就行,我爸也不在家,你演给谁看呢。”我没好气的说着。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快点起来,我送你去上学,一会就晚了。”
我还是没听,继续躺在炕上,我继母也是急了,一把就把我拽了起来,我顺势还推了她一下,她差一点就掉到地上。
这时,继母随手就给我一巴掌,嘴里还说着“你不听话,我就替你父亲和你母亲教育你,你个十几岁的娃娃不上学,以后怎么办?”
我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没敢还嘴,乖乖的起来背书书包和她一起去上学了。
这件事过去了几十年,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要感谢继母,当年如果不是她,我也许真就没有机会上大学了。
随着我年龄越来越大,虽然我还是不太喜欢这个女人,但听到别人在背后说她坏话时,我就特别的生气,因为这事,我还和奶奶吵了起来,奶奶骂我不知远近,不知道谁是我的亲人,可我就听不得别人说她。
随着我上高中,家里三个学生压力越来越大,为了多挣点儿钱,父亲农闲时就出去给人当力工盖房子,就在我高二那年出事了。
父亲在邻村儿给人家上梁时,突然从房子顶上掉了下来,可偏偏就那三四米的高度,我父亲就受了重伤,没有抢救过来。
那天,我正在上课,就看堂叔气喘吁吁推开教室门,和我们班主任说了几句话,老师就把我叫了出来。
堂叔一把抓住我的手说,“秋阳,快和我回家,你爸快不行了。”
我当时都愣住了,一动不动,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堂叔抓起我的手,也没解释什么,他让我坐好,飞快的骑车往村里赶。
路上,堂叔简明扼要的向我说了一遍事情经过,我一句话不说,就想快点到家。
我在路上就盼着奇迹发生,可结果就是,一进屋就看见继母抱着我父亲痛哭,继母看见我进来,一把把我拉到她身边,嘴里还说着什么话,可我已经听不见了,我只看见父亲躺在炕上一动不动。
我的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下来,我抱着父亲就大哭,“爸,你走了,我们怎么办?我们再也没有人疼,没有家了?”
这时继母从后面抱住我,哭着说,“你们还有我,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你们!”继母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父亲去世以后,家里的经济一落千丈,原本父亲在世时,供三个孩子上学就已经很费劲,现在剩下继母一个人,可想而知,日子过得有多么的艰难。
其实,父亲去世时,雇主家赔偿了我们点钱,可是,我爷爷得了重病,我大伯非要 所有子女都要摊钱。
我是不同意的,“咱家不给,从打我记事起,爷爷奶奶就在大伯家效力,我妈去世的时候,他们也没有管过我们,那些钱可是我爸用命换来的,为啥要给他们。”
我继母狠狠的拍了我一巴掌,“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是你的爷爷,你爸不在了,我们要替他尽孝,你是个读书人,更应该明理,难道你不知道百善孝为先吗?”
“那我们家怎么办?我们三个都要上不起学了!”我不服气的说道。
“你们还有我呢,再说那些钱只是拿出一大部分,剩下的我们紧着点儿花应该够用。”继母心疼地揉了揉刚才拍我的地方。
父亲去世,我们全家人非常难过,但日子还要过下去,等到高三那年,庄稼因为大旱,比往年减产了一半儿,我家的日子更艰难了。
那年正好我小妹也要上高一,我知道家里的经济状况,于是我就和继母说,“我不想上学了,在家和你打理庄稼,喂喂猪,不行我就去打工,反正我是不想念了。”
继母一听,当时就生气了,“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上学,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抽你,你以后是要上大学的,你爸知道也会失望的。”
“学费的事你不要操心,你要给弟弟妹妹做个榜样。”
听她这样说,我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说实话,谁不喜欢读书呢?但是看见继母每日为家操劳,以前笔直的腰杆儿也慢慢驼了,父亲去世这一年多来,她好像苍老了十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对她不知不觉心疼起来,看见她累了,我就抢着做饭刷碗,家里每次改善伙食,碗底那几块肉我都会假装不经意的夹给继母吃。
每次都又夹给我们,嘴里还笑着说自己不爱吃肉,在那个艰苦的年代,又有谁不喜欢吃肉呢,只是继母心里装着的永远都是我们而已。
自从上了大学以后,我就进行勤工俭学,给人刷碗,端盘子,收拾卫生,也发过传单,其实我就是想多挣点儿钱减轻一下家里的负担。
可即便我那么努力去做,家里的重担也还是把继母压垮了,记得那年快要过春节了,我就想着提早回家帮继母收拾收拾家里,那天是腊月二十五,我到家的时候,继母竟然躺在家里的地上。
当时把我吓哭了,我急忙费劲的把她搀到椅子上,我刚想跑出去喊人,却被有了意识的继母拽住了。
她看见我满脸泪痕,笑着说,“我就是刚才一迷糊摔倒了,没啥大事儿。”
“你都晕倒了,还说没事儿?妈,你要是有点啥事,我们姐弟可咋办啊?”说着说着我抱着继母放声大哭。
“秋阳,你刚才叫我啥?”继母兴奋的问我。
“妈,你就是我妈,我们不能没有你。”说完我在哭,继母却在笑。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庆幸这些年,继母的身体再也没出现过啥大碍。
在继母的苦苦支撑下,我和妹妹都先后读了大学,弟弟也读完了大专。
回想起以前那段日子,有苦,有泪,更有甜。
后来我就按部就班的结婚,当年在婚礼现场,那个女方家长的位子迟迟没有人坐上去。
我焦急的在人群中找到继母,埋怨她怎么不去台上时,她一脸为难地说,“秋阳,你叫爷爷奶奶上去吧,我去不合适,你爸也不在了。”
“有啥不合适的,在我心中,你就是我妈,我爸离开我们的时候,是你用肩膀扛起了原本不属于你的责任,是你给了我们一个家,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妈,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要给我掉链子啊。”
继母就是这样,全心全意的为我们付出,却又总是小心翼翼,让人心疼。
这几年弟弟去了南方发展,考虑到继母年龄大了,我就把她接来和我们一起住,她遇到熟人总是在夸我们姐俩,说我们是如何如何的孝敬她,连自己那个亲生儿子都比不了。
其实我真的想告诉妈妈,是你太伟大了,是你用爱呵护我们成长,给了我们妈妈的温暖,没有你就没有我们的今天,我们孝敬你都是应该的。
继母在我6岁进的家门,这些年我早已经把她当成了一家人,我家的两个孩子也都是她给我带大的,两个孩子和她比我都亲,每次寒暑假他们都要去她姥姥家待上几天。
这些年无论妹妹和弟弟工作有多忙,每年都会抽几天回来看望母亲,每次继母都笑的合不拢嘴,每次看见这么温馨的场面,我都希望这种幸福的日子可以长久的,更加长久的继续下去,因为妈在,家就在。
我真庆幸从小遇见了这位伟大的后妈,让我感受到了母爱。
爱是相互的,更是互相成全,有付出必然会有回报。
爱真的可以超越血缘,超越亲情,更会温暖每个人的心灵。
愿人世间所有的好人,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