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解放战争正进入最后的胜利冲刺阶段,人民解放军气势如虹。
谁也没料到,一位盲眼老太拦住了正在行军的队伍,口中哽咽地询问:“我儿子还活着吗?”
而这位老太的儿子,正是陈赓麾下的一员猛将。
大军压境,家乡迎军1949年的三月,麻城县的田野一片新绿却掩不住大地上残存的硝烟痕迹。
清晨,一支队伍正沿着崎岖的土路缓缓推进。
解放军四兵团,穿过黄泛区的泥泞,带着不久前淮海战役的胜利余威,向长江北岸稳步挺进。
道路两侧聚满了乡亲们,男女老少站得密密麻麻,有人拄着锄头,有人提着粗陶的水壶。
大伙儿无声注视着这支穿越千山万水而来的队伍,从他们的肩膀到脚下,尽是黄土地的尘土。
“红军!红军回来了!”终于,一个年幼的孩子先大声喊了出来。
“来了!我们的大军来了!”
“解放啦!解放啦!”
夹道的欢呼声中,许多乡亲开始向队伍递送热水和干粮,那些平日舍不得吃的煎饼被一层层小心翼翼地递到战士跟前。
即便如此,队伍依然保持着井然的秩序,士兵们背着步枪,眼神坚定。
人群的热烈气氛中,一个身影显得格外特别。
那是个瘦小的老太太,她站在人群稍远的地方,衣衫单薄。
她没有欢呼,只是缓缓向前挪动着脚步,手里的竹杖在地面轻轻敲击着,每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
“战士同志,我能问个事儿吗?”老太太的声音嘶哑,努力压过周围的喧闹传进队伍中。
网络图片
她的模样立即吸引了路过的一名小战士,他赶忙跑上前,扶住她颤抖的手。
“大娘,您有什么事?”
老太太低头摸索了一会,抬起脸来,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挤出一句话:
“我想问问,我儿子……他还活着吗?”
在一片喜庆的氛围里,这句话像一道惊雷,打在了小战士的心头。
他愣了片刻,随即温声安慰:“大娘,您别急,您先告诉我您儿子叫什么名字?”
周围的乡亲听到动静,纷纷围拢过来,有人小声议论:
“那是徐大娘,她找儿子找了好多年了。”
不远处的指挥部,一名参谋正好经过,他被围聚的人群吸引,走近一步,听见老太太哽咽着说出一个名字:“徐其孝。”
参谋愣了一下,随后目光一亮,他赶忙对小战士耳语了几句,又亲自搀起老太太。
“大娘,别急,跟我走,这事得报告陈司令。”
此时,队伍已经继续前行,但人群中刚刚的欢呼却似乎沉淀下来。
人们望着老太太渐渐远去的身影,许多人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在那样的战火年代,每一个消失的名字背后,都是一个家庭的生死离别。
可在这一刻,谁也不知道,这位倔强的母亲,终于等来了命运的垂怜。
拄杖老人寻亲在陈司令的临时指挥部外,几名战士站在路旁值守,神情专注而紧张。
远处,一名拄着拐杖的老人正由参谋搀扶着,缓缓向这里走来。
老太太那身粗布衣服已经破旧不堪,衣袖处的补丁一层叠着一层,像是多年前就开始缝补的。每一步,她的竹杖都会重重敲击地面。
网络图片
“小心些,大娘,这里有台阶。”参谋一边扶着她,一边提醒道。
“没事,我还能走得动。”
参谋扶着老太太走进屋内。
屋内陈设简朴,几张木桌拼成了工作台,旁边墙上挂着详细的作战地图,窗台上堆着一摞摞资料和电报。
陈司令正坐在桌旁,低头批阅文件,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看见站在门口的老太太时,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
“大娘,您快坐,辛苦您了。”
陈司令站起身来,亲自上前扶住她,将她安排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他特意从桌上端起一杯热水,放在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颤抖着双手接过水杯,却没有喝。
她抬起脸,用那双早已失明的眼睛盯着前方,空洞的目光中却带着深深的恳求:
“司令,您是这队伍的领导,能不能告诉我……我的儿子,他还活着吗?”
陈司令沉默了片刻,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缓缓说道:
“大娘,您放心,您的儿子不仅还活着,这小子现在是师长,您等着,他马上就会来见您。”
这番话让老太太愣了一下,接着,她握着水杯的手开始剧烈颤抖,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活着……活着就好啊……”
片刻后,她终于稳住情绪,仿佛想到什么似的,放下水杯,伸手去掏竹篮里的东西。
她颤颤巍巍地拿出那只缺了一角的碗和两根简陋的筷子:
“他小的时候,我用这个碗给他盛饭吃……这些年,我一直带着它走遍了村里村外……”
一旁的参谋和陈司令默默注视着她,没有打断。
屋外,已经有人骑马飞奔向前线,去接她的儿子。
那位此时还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师长,或许也未曾想到,他那苦苦寻觅了多年的母亲,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走进了他的生命中。
猛将归乡,家破人亡一段时间后,指挥所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士兵的报告声响起:“徐师长到了!”
一个身材魁梧、步履矫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身穿作战服,军靴上沾满了泥土,肩上还挂着刚刚使用过的望远镜。
他就是徐其孝,刚接到命令,匆匆赶来。
一推开指挥所的门,他的脚步猛然顿住,只见屋内,母亲正端坐在一张木椅上,脸上的皱纹深深交织,眼中虽无光却神情肃穆。
十多年未见,这位昔日矫健的母亲,如今变成了一个佝偻瘦弱的老人。
“娘!”徐其孝终于开口,声音中透着颤抖。
老太太一愣“是你吗?是我儿子吗?”
徐其孝几步上前,跪倒在母亲面前,双手紧紧握住那双饱经风霜的手。
在颤抖的声音中,他喃喃地唤着:“娘,我回来了!”
这一刻,母子相拥,时间仿佛凝固。
老太太双手颤巍巍地摸索着儿子的脸,指尖划过他的眉骨、鼻梁,最终停在那条因战斗留下的浅浅伤疤上。
她哽咽着说道:“你长大了……是当兵的样子了……”
然而,这久别重逢的喜悦仅持续了片刻,老太太缓缓松开手,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终于鼓起勇气,颤抖着开口:“儿啊,咱们家……咱们家已经……”话未说完,泪水先涌了出来。
“娘,到底发生了什么?爹呢?大哥、二弟他们呢?”
听到这连串的询问,老太太的肩膀抖得更加厉害。
许久,她才用微弱的声音低低地说道:“都没了……都没了……”
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噩梦般的岁月,她用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走了没多久,白狗子就扑到咱村里,他们抓了你爹,打了你哥,还……还杀了你弟,他们说,你是红军,咱们全家都要陪着受罪……”
听到这些,徐其孝的手掌已经捏得泛白。
“后来,村里人跑得跑,散的散,只剩下我……我没地方去,只能讨饭过日子。”
徐其孝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轻轻地握住母亲的手,声音低沉却带着坚定:
“娘,您放心,他们欠下的血债,我们一定会讨回来!”
屋内的其他人此刻都默默低下了头,不忍去看这对母子。
徐其孝跪在地上,将额头贴在母亲膝前,低声说道:
“娘,儿子对不起您……但是请您再等我一次,我要带着弟兄们打过长江去,把那些欺负咱们的人全都赶出去!”
老太太抚摸着儿子的头顶,泪眼模糊,却满是慈爱:“去吧,儿啊,娘等着你平平安安回来。”
为国尽忠,再为母尽孝指挥所里,徐其孝与母亲依依惜别,解放的号角已经吹响,等待他的还有更多未竟的战斗。
安顿好母亲后,徐其孝再次披挂整齐。
风中,母亲的身影单薄又倔强,那双满是老茧的手始终握着他不久前放在她手中的一张粗布手帕。
“大娘,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您。”
陈司令亲自送徐其孝母亲上车,并再三叮嘱当地干部:
“这是徐师长的母亲,战斗尚未结束,但我们不能让老百姓的亲人再受委屈,一定要尽心照料!”
而此时,另一边的徐其孝已重新回到38师的队伍中。
战斗已经进入最关键的阶段,长江北岸是国民党军队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旦突破,便能迎来真正的全国解放。
此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容浪费。
数日之后,渡江战役正式打响,江水浩荡,船只往来如梭,在那片战火纷飞的江面上,38师的旗帜高高飘扬,短短数日,长江北岸便插满了解放军的红旗。
他没有太多时间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战事结束,他立即向陈司令申请回到麻城看望母亲。
然而,陈司令却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徐师长,你的孝心我们明白,但如今新中国刚刚成立,需要你这样的将才去稳定更多的地方,你放心,家乡的干部一定会照顾好你母亲。”
徐其孝郑重地点了点头,他心中明白,为了千千万万个像母亲这样的百姓,他的职责尚未完成。
多年后,当全国迎来和平,徐其孝终于得以将母亲接到身边。
母亲依然坐在院子里,仿佛她的儿子从未离开过。
“娘,这次,儿子再也不会离开了。”
徐其孝搀扶着母亲,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但那份对母亲的牵挂与爱,却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