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关注新闻和法律的老梁。
这个事情到现在算是有一个初步结果,不过大致走向是定下来了。
事情的源头是1月16日,华中农大的11名学生集体签名按手印写了举报信,之后有一份126页的pdf被发出来,两个内容都指向华中农业大学动物科学技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动物营养与饲料科学系主任黄某若。举报材料里指责这位黄教授不仅指导多名学生进行严重的学术造假,而且存在克扣学生劳务费、打压学生等多重行为。
当然他们举报材料里没敢用他的名字,理由是这位黄教授多次扬言学校有年薪50万的专业律师团队的等等,我非常好奇这一点,他说的不知道哪个所律师团队,但通常学校的律师团队跟教授个人没什么关系。
但老实说我一开始看的时候还是持保留态度的,因为网络举报信息不稳定,举报信上的人是不是真实存在,手印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是一个人按的,十个手指头不够,那还有脚趾头。
关键是,说实话这举报材料有些地方我不太懂,当时也不太好评价。关于这个材料有一个大博主叫耿同学讲故事做了解读,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不过好在华中农业大学有了最新通报,称在已调查材料中发现所反映的实验图片、数据、结果等方面问题基本属实,初步认定存在学术不端行为,概括起来就四个字:举报属实。
有人问我这个黄教授会负什么责任,这个因为还是不确定最后的定性,只能聊聊通常会遇到的一些法律追责可能,不具体针对他这个事儿。
首先当然是行政处罚,比如说有《高等学校预防与处理学术不端行为办法》,可以采取通报批评、终止或者撤销项目及申请资格、撤销学术奖励或者荣誉称号、辞退或解聘等等。
这个权限来自教育部的行政执法权,规定是比较清晰的,依法各学校应当明确具体部门,负责受理举报,但问题在于如何认定学术不端行为,因为各个学科情况不同,法律没法统一规定。
其次很多人也提到了刑事可能,确实如果他虚构信息诈骗科研经费,数额达到一定程度有可能是涉嫌诈骗罪的。
但这个事稍微有点门槛,就是要论证他虚构的信息跟获取项目经费有因果关系,因为也有可能他虽然有部分造假信息,但是这个信息并不必然导致获取项目经费,这就不符合诈骗罪的构成要件了,这个还是不同专业有不同门槛,甚至不同项目有不同门槛。
那暂时我还不知道有单纯因为学术造假被追究刑事责任的案例,倒是有人学术造假但是因为别的事儿被追究刑事责任,这就没有关系了。刑法目前还没有针对学术造假的罪名,总不能套寻衅滋事或者非法经营吧。
但是如果这个老师把科研经费挪作他用,比如说用于个人享乐,这倒是有可能构成职务侵占。另外如果他公开侮辱学生,有可能构成侮辱诽谤罪,这两种情况跟学术不端倒没什么关系了,有的学术上没问题也可能涉及这个犯罪。
最后就是民事层面,一个是他如果获取经费属于不当得利,这个可以要求返还,另外如果有抄袭,可能涉及侵犯他人的著作权、专利权,这个是权利人可以要求赔偿,第三他克扣学生的费用等等,这也可能是涉及一个财产权的纠纷。
另外这次我看到他接受上游新闻的采访,他说三天都在写材料反驳,还说有个学生带头威胁别人才一起举报,我当时看到这里就笑了,我不是说不可能发生,问题是这个学生有什么能力威胁其他十个人?您是老师您威胁十个人我们瞧瞧,您可是直接影响他们能否毕业的,您都威胁不了,这学生何德何能威胁这十个人,他是叶问么?
反正现在学校的初步意见是举报属实的,就是有学术不端,我觉得这11个同学可以考虑起诉他侵犯名誉权,要求他道歉赔偿,黄教授您也可以反诉啊,您说不属实还不去起诉个名誉侵权什么的。
说实在的,在家憋三天就憋出这么个回应来,我问了一下chatgpt,人工智能生成的回复都比您这个强,好歹给人感觉人工智能比您更诚恳一点,我建议您学习学习,以后再被举报也许用得上。
顺便我也问了该怎么回应,我觉得您可以考虑参考一下。
我真是善意建议,学术不端就已经很丑陋了,最后就不要搞得那么难看了。
最后说说我的看法供参考。
我其实想恭喜华中农业大学,甚至我都想恭喜黄教授,你们有这11位学生,至少曾经是你们的学生,可说是荣幸之至,我认为这件事是可以名标史册的,我能做一个视频来聊我都很荣幸。
他们这个签名让我想起了1978年安徽凤阳小岗村18个农民签字搞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我觉得意义不亚于此。
当年农民兄弟是为了吃饱饭,说实话没有什么选择了,但是这11个同学其实他们有选择,他们可以选择同流合污,甚至更胜一筹,黄教授的几个博士生似乎就有这个嫌疑,这个选择不会饿死,甚至可能更容易一些,前途也更光明一些,现在他们站出来其实是已经豁出去前途了,这个觉悟远胜前辈。
而目前中国的发展更加倚重于科技进步,但学术不端、学术造假又在严重危害国家发展的,如果说都是黄教授这样的人得势,我们不需要别的国家卡脖子,黄教授这样的人就能把我们自己卡死,当年汉芯事件对中国的芯片研发造成多大影响相信很多人都知道。所以我觉得这11位同学能不顾个人利益站出来,为中国的学术环境激浊扬清,意义非凡。
当然我不想神话他们,也许这11个人将来未必取得多大学术成就,甚至于有人会不会将来翻车了,这个我不能打包票,但就像小岗村18个农民兄弟后来也没有成为中国首富,但示范意义是非常大的,告诉所有的老师你们学术造假可能被你们的学生举报揭发,也告诉所有的学生你们可以举报自己的老师学术不端行为,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在这件事的激励下去撰写他们的126页文件了。
当然了,我还是对网络举报持谨慎态度,尤其是会不会有人借这个形式来诬告破坏他人,我也持怀疑态度,但至少这11个人的名字值得我们记住,至少这一刻他们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我甚至觉得教育部门应该把这件事作为先进事迹来推广,这126页文件可以作为经典的教材,为打击学术不端提供民间样本和举报技巧的展示,各学校应该好好学习一下。
甚至我觉得可以打印出来,放到国家博物馆里,展示我泱泱中华求真务实的精神。也许这11个同学将来发展成什么样不好说,每个人有自己的人生,但至少在这件事上,我认为影响是正面的,巨大的,我不认为他们的举报是耻辱或者丢人,搞学术不端的人才是耻辱和丢人。
所以我觉得华中农大应该有这样的学生为荣,甚至可以开展一个主题教育展,把他们的实验室搞个倡导学术风清气正的教育基地。至于黄教授在这场11勇者斗恶龙的名场面里也有自己一席之地,我觉得您也可以感到荣幸了。
耿同学还说什么赵高法,我看您屈才了,将来可以把跟您类似的学术不端者都称为黄某若式的人物,第二个黄某若,黄门弟子等等,您和您博士生那些学术不端的做法可以称为黄门八法九式十一诀之类的,举报的人也可以成为黄门逆徒,您在中国科技史上说不定也留名了,以您来警示后来人也算是您的一大贡献了,比您研究山竹醇什么的社会效益说不定更高啊。
甚至我都建议科技界可以考虑效仿金酸梅奖,每年颁发一个黄氏大奖,专门颁给学术不端的人,黄先生青史留名,赵高哪能跟您比啊。
说句正经的,举报学术不端本来不应该如此悲壮,学术不端者本来也不应该如此嚣张,这11个人为什么会成为很多人心中的勇士,拥有勇士是这个社会的幸运,需要勇士是这个社会的不幸,这不是法律能解决的问题,甚至就是说刑法专门设立罪名也未必能解决学术界的壁垒,如果高校就是充当摘星楼,让纣王、妲己以及各种妖怪躲在里边开心,那外边的人又不能放火烧掉这座楼,又能怎么办呢?或者这样的摘星楼早晚从内部被烧掉。
举报打击黄某若这样的人,当然重要也值得钦佩,但什么时候我们不需要如此悲壮的举报,或许是更重要的事情了。
最后希望这11位同学能得到学校好的对待,有一个光明的前途。
以上就是我对华中农业大学教授被举报事件的一个分享,个人浅见难免疏漏,也欢迎有不同意见的小伙儿伴在评论区和弹幕里给我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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