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很沉重!
如我的心情!
宾客依然满,次第跟在殡棺的后边。
哀乐再度响起,唢呐的声音如泣如诉,诉不尽儿女的悲伤与不舍。
楼阁仍在,金童玉女守在门前。
炮鸣声声,一声一声咂在我的心口。
最后一次相送了,悲痛欲绝的我扶棺而泣,且泣不成声。
依稀间,又见到了老母亲。
仿佛,这场面又重来一次。
蓦地,在梦中惊醒,脸上还遗有泪痕,梦中的一切历历在目。
也许,真的有思念成疾这种情况。
明明过去了两年多了,这送走老母亲的场景却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我的梦里。
不,确切地说,是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我能说,我不想你吗?
当冬天来临的时候,我一遍又一遍晾晒你亲手缝的棉被,阳光的旭暖总不及你手下一针一线的温情。
当冬天来临的时候,我一遍又一遍抚摸着你亲手织的床单,再精美的刺绣总不及你床单上一经一纬的美丽。
我知道,我想念你。
叶落归了根!
而你归去,我则成了无根的浮萍,飘呀飘,摇呀摇,在思念的大海中失去了方向。
拭去脸上的泪,却拭不去心底对你浓浓的思念。
是的,你是我的一棵大树,为我遮风蔽雨。
而我回馈你的则是一份承诺。
那年我高二,你骑车带我去十公里的村庄里看湿疹。
村子很小,可那里有个老中医,专治湿疹。
那时的路很颠簸,自行车也歪七扭八地走着猫步。
我笑着说:“长大了,我要开个摩托车,带妈妈去兜风。”
当时的摩托车很稀少,我却感受到拉风的自由。
若干年后,妈妈坐在我的汽车上,稳稳当当的行驶令她称赞不已。
虽不是摩托车,却也实现了这份承诺。
而且这是一份我记得且践行了的承诺。
也许妈妈从未对我的承诺抱有希望,她只是希望我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天地很大,我从不甘囿于一方。
我向往自由,崇尚自由,也追求自由。
妈妈是长长的线,而我则是一方晴空中自由飞翔的风筝。
风筝还在,而那长长的线呢?
我知道,妈妈虽已仙逝,而她的爱却永远的留了下来。
爱是相互的。
只是我还没能完全用行动表现出来。
妈妈瘫痪在床,侍俸左右的是哥哥嫂嫂们,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买最好的,吃皆用最健康的,穿皆用最舒适的。
还记得妈妈瘫痪的第一年冬天吗?
我执拗地买了一套羽绒服寄回了家。
嫂嫂们都说用不着了。
可我心理依然期盼妈妈能康复,能成为那万分之一的幸运的人儿。
过新年了,妈妈仍未有新好转,病床上的妈妈穿上了羽绒袄和我视频。
泪水夺眶而出。
只要妈妈在,一切都还好!
遗憾总是有的。
比如说我不能在妈妈身边,喂一口水,喂一口饭,擦拭一下身子。
哥哥说:“家里有我们呢!”
话很简短,我知道照顾妈妈的日子一定很难很难。
四年后,妈妈安然离去,一头白发的哥哥瞬间失了神色,老了下去。
妈妈是天使,我们儿女则是守护天使的宝宝呀!
纵有万般不舍,我们也只有放手。
只是到了午夜梦回时刻,当妈妈的身影悄然而至,这份痛彻心扉的绞痛便把自己撕得粉碎。
好后悔没能常伴妈妈左右!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当妈妈瘫痪在床的时候,我真的渴望相守,哪怕多一分多一秒!
只是这现实太残酷。
远隔万水千山,我也只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年只守个十天半月。
我相信妈妈一定知道我是爱她的。
我也深信当我的手握住她枯枝一般的手时,她也感受到了我浓浓的爱。
故人远去,唯有梦中相会。
只是梦醒之时,心再次破碎。
冬月,长沙䨙雨霏霏,连阴不开。
我的这份思念如思丝,如烟雾,笼罩了整个身心。
蓦然回首,妈妈仿佛还在!
蓦然回首,冬天有风袭来,刺如寒骨。
笔可停下,可这思念停不下来。
我知道,那梦境也会午夜再来。
只因爱的羁伴!
岁暮清欢,落雪为念,且不论阴阳相隔,永不再见,却此生难忘!
心绪难宁,
就此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