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短暂的,刚刚长大成人,然后,人就转瞬即老。白头发从几根变成一撮又一撮,鱼尾纹爬上眼梢,身体开始臃肿,步履不再矫健……
一切似乎都未来得及做好准备,人就老了。
正如秋裤大叔所唱:
一瞬间发现人生太短暂
一瞬间发现路不再漫长
还没腾出双手拥抱自己
时光竟已走得这么匆忙
怎么刚刚学会懂事就老了
……
老了,该做什么,又不该做什么。
人们最好是提前想一想,否则更会措手不及。
本杰明·富兰克林说:人生的悲剧就在于我们衰老得太早而又聪明得太晚。
老了,要有自知之明约翰·亚当斯三十七岁时就以老人自居,有人请他赴波士顿演讲,他说:“年事已高,不克复作大型演说”。《格列佛游记》的作者乔纳森·斯威夫特在没到四十岁的时候,就定出了自勉十七条:当我老时,愿望如下:
第一,不娶少妇。第二,不混在年轻人队伍里头,除非他们专诚邀约。第三,不乖戾、郁闷或猜疑。第四,不鄙薄当代的作风、情趣、时尚、人物、斗争等。第五,不爱小孩子,并且尽量避之则吉。第六,不向相同的人复述相同的事。第七,不贪。第八,不忘正派、整洁,因为怕落入鄙脏。第九,不严厉对付年轻人,但接受他们青春的愚昧和缺点。
……
为什么不娶少妇呢?作家李国文是这样理解的:“这世界上最难看的,莫过于那些老先生见到女士时的一对七老八十的眼睛,于晦暗木然中迸出的一股邪光了。”
老了,要有自知之明,对于下一代多一分扶掖,少一分指责甚至阻挠。
毕飞宇的中篇小说《青衣》就刻画了一个拼命挣扎的人,著名青衣演员筱燕秋因把持《奔月》中的A角而丧失理智,二十年前把滚烫的开水泼在师辈演员李雪芬的脸上。二十年后《奔月》复出,筱燕秋继续霸占舞台,不容于亲传弟子春来上戏。筱燕秋在复出时大可衣食无忧了,即便谈不上幸福,也算安稳,有固定工作,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生活也无多大压力。可是即便如此,没等投资方潜规则她,她倒先送上门去。
毕飞宇说:“在我的身边,在骨子里头,在生活的隐蔽处,筱燕秋无所不在。中国女性特有的韧性使她们在作出某种努力的时候,通身洋溢出无力回天还挣扎、到了黄河不死心的悲剧气氛。她们的那种抑制感,那种痛,那种不甘,实在是令人心碎。”
如今,这样做困兽斗的又岂止女性。
作家李国文说:“有的文学老人的心理,也真是怪异,就是怎么也看不惯后生小子。老猫爱打呼噜,小猫爱跳跃,这本是不同年龄层次的生理现象。如果它不撞翻金鱼缸,推倒油瓶子,闯上一点祸,也就不成其为小猫了。”
直面衰老,理解生命史学家威尔·杜兰特说:“七十年了,这个人一直在积累知识,过程很痛苦,而且付出了很多努力;他的大脑成为各种经验的储藏库,蕴藏了无数精妙的思想和行动;他的心从苦难中学会了温和,他的思想学会了理解;他用七十年从动物变成了人,能够寻找真理,可以创造美丽。可死亡来找他了,毒害他,令他窒息,冻结他的血液,揪住他的心脏,让他的大脑溃决,让他的喉咙发出呼噜声。”
萧红于临终前写道:“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青春年少时就离去,萧红自然心有不甘。可是,即便已到耄耋之年的人,面对衰老也不能心安理得的,更不用说四五十岁的人了。
大概没人愿意衰老,但是,当衰老来临,不接受也得接受。
不见得谁都能坦然接受,想得开,但是,想不开,又能怎样?
昆德拉说:我们称之为生命的那无可回避的溃败,在它面前,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理解它。
做一做减法艾略特说:随着一天天变老,人们不愿在无关紧要的事上浪费一分一秒。此时你会摘下面具,放下虚荣和不切实际的幻想。
一位同学说我在淘汰朋友。这位同学跟我走得很近,对我颇为了解。我以前倒是没有这样总结过,但细想一下,他说的话不无道理。现在我参加饭局时,经常有人说请客的人面子大,理由是,因为我很难被请动。我也不知道这是对我的嘲讽,还是对东道主的夸赞。一位朋友说:他连自己的生日都没有“出席”!前几日,几位朋友要请我吃饭,以庆祝我的生日,我以有事之由拒绝了。
我算不上淘汰朋友,只是在交际上面做了做减法。面上的朋友,貌合神离的同学,我就不再联系了,也不愿参加他们的聚会。人到中年了,我既不想扩大交际圈,又不忍心浪费已所剩不多的时间。
珍惜越来越金贵的时光,用史铁生的原则就是“好钢用在刀刃上”。
一位网友在微博上写道:“抽空清理了一下通讯录,删去了若干个联系人;许久不联系的人,便不用再联系。各自辛苦,各自生活,也再无交集,该停留在过去的,就让他停留在过去。这世上,不是每个人,在蓦然回首时都有机会看见灯火阑珊处等候的那个人;大部分的人也只是在想象与记忆中寻他(她)而已。”
依然要热泪盈眶永远勤奋,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在杂志上看过这句话,特别喜欢。
我觉得,人无论活到哪个年纪,都应该保持这个状态。
岁月不饶人,人到四五十岁时,已经是年轻不再。不过,容貌和身体日渐衰老,但心不应亦跟着老去。
欢喜生活的心应有,对世界对人生充满期待的心应有,感动之情应有。
有人说,生活,在于勇不放弃。我想补充一句,并永存感动。
要让老成为另一种开始。
老了,不是什么活都不用干了。
四五十岁,就开始颐养天年,除了吃喝玩乐,其余诸事都交给年轻人干。
萧红说: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老了,还要接着奋斗,只是可能换了一个战场。
“有两种生活,一种是燃烧,一种是腐烂。”
我的一位朋友十分喜欢汪峰的《怒放的生命》,没事时反复听,并把它设置为手机铃声。
起初我只感觉那首歌挺激昂高亢的,没理会歌词。后来我看到歌词竟也喜欢上了。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就像穿行在无边的旷野,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生命之花既然给过咱一次,咱为何不让它怒放呢?
奥斯特洛夫斯基说:“谁不能燃烧,就只有冒烟——这是定理。生活的烈火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