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中国女人,却被称为“比利时的中国母亲”。
她是一个坚定的反战者,却甘愿为一个“纳粹头子”辩护。
他是一个德军将领,却愿意为了拯救比利时抵抗者而身陷囹圄。
他是一个战争的参与者,却无时无刻不在为了结束战争而努力
她是钱秀玲,他是法肯豪森,当人性遇上战争,又将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从抗婚到出洋钱秀玲1913年出生于江苏宜兴的一个开明士绅家庭,钱秀玲的爷爷就是一个普通的乡绅,和中国的众多地主没有什么区别,依靠土地收租为生。但是在钱秀玲的父亲继承家业之后,情况开始逐渐变化,钱秀玲的父亲在原本的土地财产基础之上,开始经营一些早期工业。
在纺织业和布匹买卖上,投入了不小的精力。渐渐的,钱秀玲的父亲也成为了当地小有名气的富商。钱父共生下了五个孩子,钱秀玲排行老四。而钱家除了钱父之外,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大人物,钱秀玲的堂兄钱卓伦是国军中将,先后任国防部第一厅厅长,国防部参谋总长办公室主任等职。
钱秀玲6岁就开始读私塾,还在念高一的时候就已经被上海大同女子大学预科班录取,可见其学习能力确实不差。而且钱秀玲和当时的女性都不太一样,她不喜欢女红,也不喜欢文学,她喜欢化学。
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居里夫人那样的大科学家,而第一步就是前往法国的居里原子实验室工作。1929年,已经十六岁的钱秀玲说服父母允许她和二哥钱启佑一起去比利时留学。当时她进入了比利时最有名的鲁汶大学读化学系,毕业后甚至留在大学担任助教,并且继续攻读博士学位。
1935年,钱秀玲在鲁汶大学考取了博士学位。而当时钱秀玲有一个三岁时定好的“娃娃亲”,这个男人也在比利时,这也是钱父允许钱秀玲前往比利时的原因之一。但是钱秀玲在见到那个男人之后,直接就以不喜欢为理由解除了婚约。
那人也没说什么,毕竟大家都是来欧洲的新时代青年,自然是要以自由恋爱为主。于是钱父威胁钱秀玲要断了她的学费,钱秀玲当时已经是庚子赔款的官费生,压根就不怵这个,最后家里只能和她妥协。
大学期间钱秀玲和白俄罗斯人贝尔兰吉自由恋爱,两人很快在比利时结婚,贝尔兰吉在小镇埃尔博蒙开设了一家诊所,钱秀玲后来就在诊所帮忙。直到1939年,钱秀玲前往巴黎追寻科学梦,结果战争突然爆发,研究所迁往美国,钱秀玲只能返回了比利时...
当战争遇上人性本以为可以和丈夫一起在比利时这个中立小国平静的相濡以沫,谁曾想1940年5月德军竟然悍然入侵了比利时,埃尔博蒙也很快沦陷。幸运的是,埃尔博蒙是一座没有什么战略价值的小镇,比利时军队的战斗力也完全不够看,所以德军还没来得及将比利时变成一片废墟,埃尔博蒙就被占领了...
而在当时,纳粹德国选择和日本结盟,因此原本在中国的的郡军事顾问团也被希特勒撤走,这个顾问团中的灵魂人物名叫冯.法肯豪森,他曾经主导修建了国民党的“国防线”,还深度参与了淞沪会战等战役。当德军占领比利时之后,法肯豪森将军就成为了比利时和法国北部战区的最高行政长官。
而这个人对于钱秀玲而言,还算是个熟人。我们前面提到钱秀玲的堂兄钱卓伦是南京国民政府国防部的高官,他当初和法肯豪森就没少打交道,两人甚至算是密友。以钱卓伦的这层关系,钱秀玲在比利时甚至能当“人上人”。
钱卓伦也给钱秀玲去信,表示“若有事便找法肯豪森帮忙,此人颇为正直,对中国情感颇深。”原本钱秀玲没打算去找法肯豪森,直到埃尔博蒙发生了一件“大事”之后,钱秀玲才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那是1943年5月,小镇上一个名叫罗杰的年轻人因为参加抵抗军炸火车道被盖世太保逮捕,不久后罗杰就被判处死刑,并且马上就要在小镇上被绞死。钱秀玲在镇上生活了多年,镇上的人她都认识,罗杰的死也让钱秀玲非常的难过...
钱秀玲得知罗杰的父母已经通过比利时的国王夫妇向纳粹求情,但是还是没有用,于是便想到了法肯豪森。次日钱秀玲带上了比利时市长,罗杰父母,以及小镇全体成员的联名信,以自己还在吃奶的长子为掩护,踏上了前往布鲁塞尔的火车。
他在塞弗内古堡见到了法肯豪森,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后直接说明了来意,还展示了信件。法肯豪森看过后沉吟片刻,说道:“夫人,让我试试吧。我会尽力满足你的愿望,如果你以后还有事需要帮助,尽管来找我吧!”
很快,罗杰的死刑变成了有期徒刑8年,一同被捕的另一个青年也免于一死。钱秀玲勇闯德军司令部的故事,一时间传遍了整个比利时。很多抵抗者家属都找到了钱秀玲,希望她能够帮帮忙,于是钱秀玲便抛下了嗷嗷待哺的儿子,不断地奔波于小镇和布鲁塞尔之间...
无数次营救与一次营救钱秀玲之所以能够救下这些人,也不完全是因为钱卓伦的面子,法肯豪森本人其实也是比较反战的。她曾经对钱秀玲说过:“我个人非常钦佩那些爱国行动,你一定要亲手把名单交到我的手里,不能给其他人,还要小心那些比利时卖国贼,他们到处都是!很多事情都是坏在他们手上!”
一年时间中,两人究竟救了多少人,其实已经数不过来了。1944年,法肯豪森因为不断释放抵抗者,已经不受柏林的信任,他即将被调走。然而就在这时,盖世太保三名军官被杀,德军包围了埃尔博蒙,他们威胁如果当地居民如果不交出袭击者,就要屠杀小镇。
德军还为此专门抓了96个人质,为了营救这些人,钱秀玲再次踏上了前往布鲁塞尔的路。最后,法肯豪森不知通过什么方法再次保住了这96个人的姓名,他们被送去做苦力,二战后全部都活着回家了。然而一个月后,法肯豪森就被盖世太保逮捕...
不到一年后,二战结束,法肯豪森被引渡到比利时,并且作为头号战犯被判处死刑。此时已经得到比利时国王授勋的钱秀玲,不顾舆论的压力为法肯豪森奔走呼号,甚至表示:“你们说我有功,国王给我勋章,但是没有法肯豪森,我将一事无成!”她先后为其出庭辩护56次。
1951年,法肯豪森在钱秀玲的影响下被判处12年有期徒刑,服刑一年后便被释放。战后,钱秀玲终于开始从事科学工作,她受邀加入了联合国核能科学研究所。还先后开办了三家中餐馆,其中包括如今比利时最出名的“玉泉餐厅”。
因为她为比利时做出的功绩,她也被誉为“比利时的中国母亲”。
参考资料:
《“中国小姑娘”与德国将领》 丁刚
《钱秀玲:从盖世太保 枪口下救人》 人物春秋
《钱秀玲:比利时的中国母亲》 马倩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