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不复相见

叨叨故事会 2024-08-20 11:10:46

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当晚,老公把前女友带回了家。

他们用我买的投影仪一起看爱情片,吃着我亲手制作的海盐榛果蛋糕,在我精心布置的主卧里深情拥吻。

直到闺蜜打电话过来找我,他才慌了。

“她没在你家?”

呵,他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1.

我和骆祺盛结婚五周年纪念日那天,我离家出走,分神驾车坠了崖,当场死亡。

摆渡人说我非正常死亡,须得在阳间呆上一段时间净化灵魂,时机到了才能去投胎。

我一时有些茫然。

等回过神来,人已悬在了家里客厅上空。

偌大的白墙上,正投映着经典的前任3。

我冷嗤一声。

客厅没开灯,光影明灭间,我看见任梅柔弱无骨地倚靠在骆祺盛的肩膀上,白皙的脸颊上带着一抹淡淡红晕。

“林佳和孟云,真让人遗憾啊!”

骆祺盛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伸回紧紧拥住她肩膀的左手,取出体温计仔细看了几秒。

“幼稚!等下再喝点温水,就彻底好了。”

说完贴了贴她的额头,如释重负地站起身去厨房倒水。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深深刺痛。

骆祺盛生性冷淡,只有面对她时,才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少许柔情。

自从任梅老公陈涛去世后,骆祺盛对我越来越心不在焉,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每次回家呆不了多久,就被任梅哭哭啼啼的电话叫走。

最近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在为她奔走。

我打听到,陈涛走了后,他的小三和儿子突然凭空出现,和任梅抢夺遗产。

关键时刻,骆祺盛挺身而出,用尽人脉资源,帮她请最好的律师打官司,又假借出差名义,带她去马尔代夫散心。

而五周年纪念日那天,他更是提出任梅想住我家一段时间,来疗伤,叫我不要甩脸子。

“我和陈涛,任梅三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父母也熟。现在她摊上事了,我能不管吗?”

我眼圈红了,“她一个集团千金,有自己的父母,更有能力聘请顶尖律师,为什么非要缠着前男友不放?”

骆祺盛像是被我戳中了心事,脸色一瞬雾霭沉沉。

烦躁地用力揉着眉心。

“圆圆,我和任梅分手好久了。我们早已各自成家,现在她就像我的妹妹,懂吗?”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情绪瞬间失控,大喊着要离婚。

他脸色更黑了。

任我踢打咒骂,不管不顾地把我抱到主卧的大床,倾身覆了上来。

“孙幼圆,想和我离婚,这辈子休想!”

我哭了,在他的唇瓣凑上来时,忍不住狠狠地甩了他一耳光。

那一刻,我俩都愣住了。

几秒后,我推开他起身,一言不发地开车去找闺蜜芳芳。

骆祺盛喘着粗气,语调恨恨。

“走了,有本事就别回来。”

然后,我就真的死在了外面,再也不能活着回来。

永远地。

2.

我看着他端起杯盖,轻抿了一小口试水温,确认不烫后,才将水杯小心翼翼地凑到任梅的唇边。

任梅喝了几口后,娇嗔地嘤咛一声,直喊头痛,耍赖般靠在骆祺盛宽厚的胸膛上,不肯动弹。

他便无奈地叫她阖上双眼,抬起修长的双手,力度适中地在她头上各处游走。

只是手法略显生疏。

我心口划过一抹酸涩。

又窒息得厉害,像是被无数根细线缠绕,越挣扎越紧。

有那么一瞬的惘然。

大四那年,盛极一时的骆家被对家算计,宣布破产。

他的父母不堪累累负债,双双跳楼;相伴多年的未婚妻任梅悔婚,另嫁他人。

接二连三的打击接踵而至,骆祺盛数度崩溃。

是我突然出现,陪着他熬过人生的这段至暗时刻。

名校毕业后我放弃保研,毅然协助他白手起家。

只是从头再来,哪有那么容易。

我俩互相打气,为了拉投资四处赴酒局,喝得胃出血不说,还要低三下四,默默忍受着旁人的冷嘲热讽。

看尽世态炎凉。

每次他喝得头痛欲裂,都会像个孩子般躲在我怀里,罕见地撒娇。

我心疼地把他放好,用潜心学来的按摩手法,帮他尽力减缓疲劳。

多年下来,我的按摩推拿手法愈发炉火纯青。

而他每每感冒发热,耍赖不吃药时,我就耐着性子轻声哄劝,单手紧紧搂着他的臂膀,不让温度计掉出来;再小心翼翼地试水温,确认不烫了再端给他喝。

终于,他被我的柔情慢慢打动。

公司步入正轨的那一年,我俩领了证。

我以为我终于苦尽甘来。

不料我陪他吃苦,教会他如何爱人。他却用我教的方法,来照顾他爱的人。

3.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迈开腿刚想走,就惊讶地发现,我的小腿不知何时竟然变得隐隐透明。

联想到摆渡人的话,我认命地缩在角落一隅,自虐般接着看他们。

此时主卧的门开了,任梅穿着一身崭新的蕾丝透明情趣连体衣,性感火辣。

却偏要装出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又纯又欲。

“阿盛,我好看吗?”

骆祺盛眉心一蹙,匆匆把头扭向一边。

耳根子却不争气地红了。

“阿梅,这是我买给圆圆的礼物,你怎么拆了?”

任梅笑嘻嘻地说:“哎呀,我一时手痒没忍住嘛。反正圆圆也不喜欢,就随意丢在一旁。”

不是的。

其实,我也给骆祺盛准备了一份意外的惊喜。

可惜还没等到双方交换,我们就为任梅的留宿问题吵了起来。

最后,我气势汹汹地拿着准备的礼物夺门而出。

自然也错过了他的心意。

饶是如此,我仍不希望别人沾染我的东西。

求你,不要让她碰我的东西,我真的会恶心......

骆祺盛几番犹豫,还是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她也不在意。你穿吧。”

我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他,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向地面。

话音刚落,任梅开心地欢呼一声,突然上前紧紧地搂住他,抬起头扬起一抹娇俏的笑。

“阿盛,我不想我们变成第二个林佳和孟云。你还爱我的,对吗?”

骆祺盛盯着她的眼睛,嗓音哑得厉害,一字一顿。

“我恨你,恨你入骨。”

任梅瞬间惨白如纸。

“阿盛,当年我不是故意和你分手的。我妈逼我......”

他的指腹一寸寸碾过她殷红的嘴唇,似苦笑似叹息。

“可是每个深夜魂牵梦萦,根本忘不掉你。”

“日子艰难时我甚至庆幸,多亏陪在我身边的不是你。你个娇气包,我怎么舍得你吃苦?!”

所以,我天生就皮糙肉厚,理应吃再多的苦吗?

我的心脏像被人用针狠狠在扎,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任梅的眼眸瞬时亮起璀璨的光芒。

她踮起脚尖,毫不迟疑地抬头,吻上了他的唇。

骆祺盛身子有一瞬的僵直,但很快反应过来。

一手搂过她的细腰,另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惩罚似得主动加深这个吻。

由于动作太过激烈重心不稳,两人猝不及防地齐齐摔倒在床。

我想抬起胳膊,擦一擦脸上早已干涸的泪花。却惊恐地发现,我的双臂竟然不觉间变得完全透明。

一股恶心在胃里强烈翻涌,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真没用,怎么还不消失?!

我悲哀地扯了扯唇角,木然地瞪着床上。

任梅脸色潮红,微微喘着气,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我呆呆地望着她的动作,心如死水。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破了一室旖旎。

骆祺盛刹那清醒,猛地推开她翻身坐起。

几乎是秒接电话。

可看清上面的名字后,他的眼里迅速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了悟似的,勾起一抹弯弯的弧度。

我忍不住好奇地凑上前。

“怎么不用你手机打给我?想通了?不吵了?”

“这次你自己打车回,我没空接你……”

“吵你妈,圆圆手机怎么关机了?让她接电话。”

闺蜜芳芳的大嗓门从听筒传了过来。

骆祺盛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顾不得生气,脸上罕见地浮现一抹慌乱。

“你们在玩什么?她不在你家?”

芳芳冷笑。

“老娘没心思和你开玩笑。弄丢了你老婆,还不赶紧找?”

他稍显烦躁地挂断电话,坐在床头沉默不语。

忍不住一阵难过。

他和任梅死灰复燃的这段时间,我堵得厉害,屡屡和他吵。

吵完后,芳芳会叫我去她家缓解心情。在A市,我只有芳芳这一个朋友。

再等着他过来接我,然后被迫地接受他的安排。

真可惜,这次还没到芳芳家,就直接死在了半路上。

任梅从他后背紧紧贴了上来,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带着懒懒的笑意说。

“嗨,圆圆能有什么事?无非是想气你,这次换了个新地方,躲了起来让你着急。等她想通了气消了,就自己回来了呗。”

骆祺盛的手停在拨打电话的页面,闻言收手熄屏,脸又黑沉了几度。

咬牙恨恨。

“让她作,看她能作到什么时候。”

我忽然很想笑。

芳芳以前恨铁不成钢,说我活得真窝囊。

可不是么。

窝囊到自己老公,别人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打动,随随便便地就放弃自己的老婆。

呵,真讽刺啊……

4.

出乎意料,接下来,大尺度限制级画面并未上演。

骆祺盛猛地挣开任梅的桎梏,直起身子。

我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无序乱跳。

说不清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任梅有些狼狈地倒在床上,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眼泪汪汪得欲落不落。

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太过强烈,冻得我生生打个哆嗦。

静默片刻后,声音沉冷。

“阿梅,我现在有老婆,你又新寡,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任梅似乎懂了他的画外音,眉毛舒展开来。

“好,那我等你。”

他不置可否,步履匆匆地带上了门。

这一刻,我好像听到了心彻底碎裂的声音。

我也懂了,他并非真的顾忌尊重我,而是怕他的前女友遭受非议,维护她的名声罢了。

痛苦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我看着渐渐透明的躯体,讽刺地笑了。

笑着笑着,突然滴水成河。

5.

骆祺盛开车去了酒吧。

他一个人坐在角落的卡座里,神情落寞,对着瓶口猛灌,面前桌子上堆满了各种空酒瓶。

时不时有被他高颜值吸引,主动上前来撩的美女,都被他冷冷回绝。

音乐的节奏震耳欲聋,舞池中的人群扭腰狂欢,好似周围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我不明白,他到底在落寞什么。

难道是芳芳打扰了他的好事,欲求不满?

可能喝多了胃太难受,他痛苦地用手捂着肚子,额头沁出阵阵虚汗,喃喃着喊我的名字。

“圆圆,我好难受,快来接我。”

挣扎着翻出和我的通话记录,犹豫半晌,却最终没有按下绿键。

只是打开微信聊天界面,给我发了一个定位,和简短的两个字。

“接我。”

我无比讥讽地看着他。

以前无论深夜白天,台风抑或暴雨,只要他一个电话,我立马驱车去接他。

给他煮好喝又暖胃的醒酒汤和小米粥,心疼地按摩头部,细碎地叮嘱着喝酒注意事项。

最后,他在舒适的按摩和我的碎碎念中,惬意地睡个香甜的美觉。

真可惜,你的免费保姆,再也不能来接你了呢。

骆祺盛望着手机出神,眉头越皱越深。

直到酒吧打烊,他的脸阴沉得可以滴出墨来。

“孙幼圆,你可真狠心!”

刚说完,手机突然响了。

骆祺盛眼里飞过一线惊喜,几乎立刻按下了接听。

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委屈。

他身子绷直,清了清喉咙。

“老婆,你过来了吗?我——-”

对面一声娇笑。“阿盛,是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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