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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礼崩乐坏,民生凋敝,温嫽生于一个荒唐且纷乱的末路时期。
十七那年,她成了世家望族里的年轻寡妇。
进门不久,见到的是弱肉强食,只凭拳头说话的铁腕与强横。
温嫽只求平平安安保住小命。
可后来……
她以为的生路,是死局,
她以为的死局,却又绝处逢生。
#这隔三差五就能看到有人团灭的世界,真难啊!#
燕城谢宅有了新的女主人。
但无人看重她,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曾经已经嫁过人的女人,不过是家主念着王氏几乎族灭才把她带来,没准哪日就又变成蝼蚁被家主随手弃了,任她生死。
但之后才一年,再也没人会这么想了。
试读:·
不知怎么想的,谢屹支冷冷一看,竟指了过去,“那边,带我过去看看。”
羌申微讶。
他也无比明白,那边正是温嫽住着的方向。
刚才还是他亲自带温嫽过去的!
主公这是何意?
谢屹支没有要向他解释为何要过去的意思,直接往前,先行一步。
已是势必要过去看看的意思。
羌申……羌申左想右想,只能赶紧跟上。
主公有时候的心思,确实非常难猜透。他也不懂主公现在对温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
不过途中,羌申试图问过,“主公过去是想?”
谢屹支瞥瞥他,只一语不发。
到底想干什么,他岂会对他明言。
他就是想见见这个温嫽,然后,能趁早解决这个麻烦,就趁早解决了。
他不打算让她留在燕城。他给她一个机会,她是要去别的地方也好,还是想去王阵常正戍守的衢通州也好,无论是哪,只要不是在燕城便好。
羌申说得千金买骨,可不一定得在燕城。
“先生带路便是。”谢屹支道。
羌申:“……”行吧。
“是。”
……
步入温嫽所在院中的第一步,听到的是一声尖叫。
谢屹支猛然望去,羌申也望去。且羌申的神情要变化的多一些,因他一眼扫去,便发觉尖叫发出的地方是这边小院的净房。
那里……
羌申忙喊住一个仆妇,唤她快去看看。
看看是怎么回事!怎么白日里无故尖叫,还是在净房那个地方。
不过,还未等仆妇听了令便受命快跑过去呢,却见那扇净房的门已经砰地一下开了,且紧随着,一名面容丰满的仆妇气喘吁吁逃命似的,不要命的从门中跑出来。
羌申:“……”
谢屹支:“……”
斜眸低睨,望了眼羌申,他府中仆从,都是如此性子?
方才的尖叫声便是她发出的吧?谢屹支记得温嫽的音色,她若尖叫,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刚刚那样的一声。
羌申被看的一悻。
他也没想到,竟才随着主公过来,就让主公看到他府中仆婢如此失礼的一幕。
大喊大叫,有失礼节。
尴尬咳了一声。
而后,清了声音,正色望去,“出了何事,如此慌张!”
羌申肃正着脸。
仆妇面上却仍有余慌,肉肉的脸肉眼可查抖了抖。
羌申正欲不悦,温嫽却在这时候也从门中出来了,且,她衣裳单薄,小脸白里透红,是才沐过浴的模样。
羌申:“……”眼睛几不可查的跳了跳。
但随后又松了口气。
才沐罢归才沐罢,她却是身上雅致,不算不能以此面貌面见于人。
温嫽……温嫽默默螓首垂着眉。
其实,她也不想以这个模样出来的。
可几乎在羌申质问仆妇时,她也快步出现在了门边,而且,正好被谢屹支看见了。既已在这位大司马跟前露面,哪有再匆匆退后明目张胆避而不见的道理。
温嫽只能出来。
而且,手上的一个东西正扔也不是,继续抓着也不是,叫她进退维谷。
仆妇眼一翻 ,差点晕过去。她竟看到温嫽捡起了刚刚在净房中看到的死老鼠,而且,还掐着死老鼠的尾巴拎在手上!
她平生最怕老鼠,活着怕,死的也怕。
那可是老鼠啊!
不禁胖墩墩的退后数步。
温嫽眼皮微跳:“……”
谢屹支皱眉。
看够了闹剧,不想看眼前这名仆妇再度尖叫,一摆手,他让人先把她带回屋中去。
于是,原地便只剩下温嫽一人。
温嫽衣裳单薄的立于寒风中,面容恬静貌美。
羌申瞥两眼她还拎着的老鼠。
不得不说,连他也觉得她胆子大。
“这是?”沉默好几息,问道。
温嫽……温嫽挺尴尬,“不知府中的猫在哪抓了老鼠,叼了在净房上的横梁上吃,是才,许是吃够了……”
应该是玩死了不想吃,这只老鼠其实只在脖子上有被咬断的几处伤口。
温嫽接着轻声说:“它便衔了剩下的扔下房梁,仆妇受惊,这才匆匆推门出来。”
她心想,幸好当时她正是沐罢穿了衣裳的时候,否则,温嫽都不敢想她正沐浴之时,门却被另一人忽然打开……
温嫽的指尖下意识握了握。
届时,就算她以最快的速度沉入水中也没用,水面可没什么遮挡。
原来如此,羌申总算明白前因后果。
忽而,他又瞥了瞥温嫽手上。
不禁再度沉默。
好几息后,道:“手上之物,且先扔了罢。”
他过会儿会叫人来处理了。
温嫽应声松开了手。
并,望望谢屹支,向谢屹支的方向欠了身。
是才手持污秽,怕见礼不雅,此时却需做全礼节。
一垂眸的这刹那,耳畔一绺发刷过她的脸颊,似风拂面。
谢屹支负手受了这一礼。
一会儿后,他盯着看了一眼地上的死老鼠。
皱皱眉,他转了身。如来时一言不发,此时他也是一言不发便又离去。
羌申:“……”
主公,主公不是说要见见温嫽?
愣了愣,才随后跟上。
“主公……”步出温嫽的小院后,羌申忍不住问。可他问他的,谢屹支答不答,却是他自己的事。
在羌申未说完时,出手打断他,“羌公明日记得来司马府,你离去月余,府中庶务繁多。”
羌申:“……”又愣了愣。
后知后觉,道好。
谢屹支趁此转头大步离去。
……
谢屹支改主意了,忽然觉得这偌大的一个燕城,也不是不能有温嫽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他不必非驱她离了燕城。
转至二月,仲春。
温嫽在燕城已经待了快一个月。
这期间她很少见到羌申,他自那日从院中离去后就早出晚归,她基本看不见他。时常,还足有大半个月,他直接落脚在司马府,连羌府他最亲近的随从也见不到他。
温嫽的事便一直耽搁着,没能有议定的时候。
直到二月初四这日傍晚,温嫽见到羌申的人影,他似乎终于来找她说住处的事。
听到他在门外有声音的那刻,温嫽赶紧步至门边来见。
“先生。”
羌申不知为何,见到她的第一刻,神态中却颇为复杂。温嫽还隐隐察觉,他皱了皱眉。
这是?
温嫽眨眨眼睛,想了想,先把人迎来落座,轻声,“先生屋里落座。”
羌申倒也点了头。
但坐下后,他要提的却和住处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倒是忽然从袖中掏出了封信,并朝她这边递来,示意她看。
温嫽:“……”
她能看?
慢了几息,才双手接过来。
羌申:“里面的内容你且好好瞧一瞧。”
温嫽莫名觉得他说完后就有种严肃的感觉。
“……好。”心脏无意识中已经微微提了。
一目十行扫过,温嫽的手指一个僵硬,不小心把信纸撕破了一角。
面色微微皲裂,久久盯着信上的每一个字看。
好半晌,嗓子都僵了,发不出话的看向羌申。
怎么会。
羌申把她所有的神态都看在眼里。
所以,信中的事,她应该是不愿意的。
其实,回来的路上他便已经猜到她的态度。
但这事不是她对他表了态度就行的,也不是她在他府中说一句不愿就行的。
这其中牵扯不少。
羌申道:“如你信中所瞧。”
“上回的一位信使……再度抵达司马府,欲向主公求娶美人。”
美人便是温嫽。
上回恰好会画的那位使者回去后向桓预一提,桓预思忖几番,让手下谋臣寻了几个治下容貌出色的美人,便于腊月下旬再次出发北上。
北上时,因桓预一个很受宠爱的儿子一次无意之中瞥见了画中的温嫽,受这个次子的百番痴缠,桓预便又吩咐信使,让他抵达燕城时,打听打听温嫽可有被谢屹支收用,若有,这事便算了,但若是无的话,那就拿出这封桓预亲笔所书的信,向谢屹支求个成人之美。
使者今日刚至,便已打听到谢屹支后宅依旧无妇,便放心大胆的把信拿了出来。
信转了一手又一手,最终到羌申这。
羌申望向温嫽,“你需去一趟司马府。”
对方既提了,总不好让使者连她的面都见不到,无论如何,她都得过去一趟。
过去之后……之后会怎么样羌申一时也无法下定论,还待走一步看一步。
温嫽的胸口微微起伏。
是想事情想的,也是不知不觉呼吸已经急促。
有种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感觉。
她怎会想去桓预之地,并糊里糊涂的就被对方求了过去?
眼睛抬了抬,下意识轻声问羌申,“大司马……可是已经答应?”
他要是一口就应了,那她不是成了困兽……这让她的处境太难太难。
这倒是无。
羌申:“你非司马府之人,大司马不会不问而应。”
如此。
唯一能让温嫽松一口气的事。
在她的背后,仅仅刚刚问话的片刻而已,已不知不觉渗了一大片的冷汗。
下意识调整一下身躯。
调整的同时,温嫽垂了头直言不讳,“先生,温嫽不愿。”
她不愿意被这位使者代桓预次子求娶。
“望先生代为告知使者。”
羌申看向她,心道果然。
她的不愿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但这事复杂就复杂在,不是她仅仅一句不愿就能解决的。这一句不愿,也不是他代为传了告诉桓预使者,就能结束的。
她必须去一趟司马府。
她的不愿,她要让信使消了要带她回桓预之地的念头,一切得她自己去办。
羌申也直接点明了这事,“此话需你亲口对主公说,也需你亲口对桓预使者说。”
需她亲口……温嫽慢动作抬了头,望来。
羌申的视线望向门外,“温嫽,要脱困,得你自己来。”
相信主公也是这个意思。
温嫽抿了抿唇。
抿唇不是因为惧怕面对对方,温嫽是有点怕去了就回不来了。
真回不来,她如何是好。
温嫽声音发哑,问:“先生,那我今日可还能回来?”
在这件事上,羌申是能给她保证的,点头,“能。”
求娶的事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定下的,今日她肯定能回来。
那好,温嫽握紧了双手,脸色恢复正常,“好。”
“我随先生过去。”
……
去司马府的路上,温嫽独坐一乘舆,垂眸苦思。
时间随着车轱辘声明明转的很漫长很漫长,但,也就那么一个恍然的功夫,却又感觉太短太短,温嫽心中才斟酌出一个端倪,还没来得及细思,便觉乘舆停了。
温嫽的心也停了一拍,下意识正襟危坐着,屏息面对外面过来的脚步。
是一仆妇靠近了,隔着车壁对她低语,“姑娘,已至司马府。”
温嫽闭闭眼。
下一息后,又挂上最自然不过的面色。她弯腰轻移,边起身边回应:“好。”
温嫽下到地上后,不由自主抬头看了看跟前古朴厚重的司马府大门。
铺面而来的沉重之感,仅仅站在这,便似乎已觉肩上有什么东西让人承受不住。
温嫽又变成垂眸,只跟在羌申身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