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德州区域的民间信仰有其独特的地方,就是历朝历代的人们对“关帝圣君”和“碧霞元君”的崇拜仿佛是情有独钟,并且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们,应该说是德州地域文化中一种非常独特的现象。
一、“两神”信仰有着悠久历史
“关帝圣君”,是道教对三国蜀国关羽的称号,道教尊称其为“荡魔真君”、“伏魔大帝”
等。关羽,字云长,本字长生,河东郡解县(今山西省运城市盐湖区解州镇)人。关羽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朱,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画像和戏剧多做红脸,常穿青色罗裙,戴红色头巾,身上披着虎皮,手持青龙偃月刀。他是旷世大将,其勇武为世所稀有,习武者奉为武圣。据说,关公年轻的时候,在家乡从商,以贩卖布匹为业。生前精於理财之道,最擅长算数记帐,曾设簿记法,并发明日清簿,这是一种清楚的记帐法,即为现今一般商人所使用的流水帐,成为经商人的日常必须,因此被后世商人尊为商业守护神,及成为受人膜拜的武财神。
据民国《德县志》记载:德州境内曾有大型关帝庙16处之多。一在学宫东南,亦称武庙;一在南门城上;一在小西门城上,今圮;一在永庆寺东;一在旧州署东首;一在市场街西首;一在东门瓮城,今圮;一在北厂街,今圮;一在西关水官驿;一在山西会馆,今圮;一在南教场,今圮;一在递运所街;一在城内东北隅,今圮;一在西门瓮城,今圮;一在旧州署前,今为民众教育馆馆址;一在柘镇。事实上,德州关帝庙的个数远远超过志书上所说。光是城厢小的关帝庙就有几十处之多。最大的关帝庙是在北厂西南街和南门城楼上的三义庙。最小的关帝庙是俗称“耳座眼关帝庙”和“单心庙”两座。“耳座眼关帝庙”位于德州城朝阳门外,即今地下商城处。“单心庙”位于外马市街南首。传说是“先有单心庙,后有德州城,”具体建立时间已无从考证。每当岁时伏腊,德州城里大商户都会杀猪宰羊,奉祀关帝,报答他一年来的庇佑,祈祷来年财源滚滚。
“碧霞元君”,是以中国大陆华北地区为中心的山神信仰(道教),道经称其为“天仙玉女碧霞护世弘济真人”、“天仙玉女保生真人宏德碧霞元君”,因坐镇泰山,尊称“泰山圣母碧霞元君”,全称为“东岳泰山天仙玉女碧霞元君”。民间则称“泰山奶奶”,或“泰山娘娘”。碧霞元君的诞辰日为农历“四月十八”。每年的这一天,半个中国都将对泰山奶奶的祭拜推向高潮。由于碧霞元君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乐善好施。千百年来人们对碧霞元君尊崇倍至。素有德州文豪之称的卢世㴶,在其撰文的《修泰山行宫记》说 :“吾州南郭,旧有碧霞元君祠,途之人咸目为泰山行宫。盖昉自弘治年云。”该行宫仅明代就曾有嘉靖、万历、天启三次重修。
明王权在《修天妃庙碑记》中概叹:天妃庙本是祭祀妈祖的庙宇,可吾境内人不知妈祖为何物,多将其当作泰山元君祭拜。明初,随着“德左两卫”的设立,屯田德州的南方军士在今德城区商业街西首修建起“妈祖庙”一处,可德州当地百姓不懂妈祖信仰为何物,始终把“妈祖庙”当成“泰山奶奶”庙。
泰山奶奶信仰不仅风靡于德州城区,在附近的各县也是大行其道。改革开放后,先后就有4个县市先后恢复泰山行宫,分别是乐陵市花园镇、宁津县大柳镇李满庄、平原县三唐乡齐家寨和夏津县城内。
二、“两神”信仰寄托着百姓美好愿望
古时生产力低下,科学不够发达,人们便把一些美好的愿望寄予神仙赐予。凡是被供奉的神灵,均为具有独特的手段拯救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或去病,或消除灾难,使一方百姓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这样的记载,史书中屡见不鲜。据说,关帝圣君能在危难之时现身,驱除邪魔。明代齐河抗倭英雄尹秉衡在石砀山战役中,由于关帝显灵相助取得胜利。在邢侗所撰《明保定总兵尹秉衡墓志铭》中说齐河抗倭英雄尹秉衡,在浙江沿海与倭寇战斗中,一次误入敌人在石砀山设下的埋伏,绝望中的明军突然看见关壮缪云中现身,军自披靡,践伤无算。倭寇帮凶徐海的屯军,也看到云中的关圣君,不敢再战,跳躑还。”邢侗撰文的《明刑部江西司郎中张敬墓志铭》中说:平原县张氏家族的张敬也受过关帝恩惠。在张敬升任贵州司员外郎期间,为了侦破一起案件,在深山中迷路,路遇一自称关壮缪的人为其引路,夜半梦关壮缪下通语曰:‘来护恤部公,来护恤部公。’公心骨震越,默祷建祠报壮缪。”
万历《恩县志》卷五《逸闻》也记载:“正德六年(1511),流贼刘六等剽掠至恩,攻南门时,南门楼上有铜铸‘义勇武安王像’,贼寻引去。后被掠人还云:‘贼见南城上红面修髯丈夫,遂靡而溃,疑即关圣显灵’”。传说德州朝阳门外“耳朵眼关帝庙”,有撬锁毛贼被追着逃进了耳朵眼关帝像后,半夜被关壮缪击杀的传说。
齐河郝炯所作《关圣帝君庙香火地碑记》一文追述:明末郝家发生了一件很是离奇的事情。郝炯的祖父经纬九十多岁,有一次得病濒危,郝炯兄弟跑到村里离家150步远的关帝庙祷告,祖父竟然死而复生,且能把兄弟们对关老爷说的话真真切切复述下来。于是受到关帝庇护的郝家,在郝经纬的带领下负土垒石为关公创建新庙三间、东西道房四间。
同样,传说中泰山奶奶的神通广大,法力超群。通常情况下,泰山行宫庙内都是供奉三尊雕像,当中一位为泰山奶奶正身,两边的则是泰山老奶奶的化身,左边是佩霞元君,俗称护眼娘娘,右边是紫霞元君,俗称送子娘娘,俗称“三仙奶奶”。人们祭拜泰山奶奶,即能求子延续香火,又能保证不患眼疾。过去鲁西北一带的农户家的正房屋外墙壁上往往掏出个神龛,里面放个香炉,年节时为泰山奶奶上香叩拜。每逢泰山奶奶生日,到泰山奶奶庙内祭拜的人群更是成群结队。有的人为了还愿或表示虔诚,还要亲自到泰山顶上的碧霞元君祠进行祭拜,甚至好多人执意要在年初一早晨赶去泰山上第一炷香。1986年4月10日,德州市交通局二公司三队的大客车去泰山进香途中,行至长清路段的平安镇北2公里处,撞上一辆停靠在路边的火车,致使客车失火,烧死33人,伤16人,成为震惊全国的大事故。
三、“两神”信仰掺杂着相同地域的情感
德州区域“两神”信仰之所以盛行不衰,其中掺杂着复杂的地域情感。先说关帝圣君,
青年时期曾追随时任平原县令的刘备,与刘备、张飞在平原举行过桃园三结义,演绎了很多故事。德州周围的百姓,自然认为与关帝圣君是与自己有着老乡之谊,只要肯祭拜就容易得到这位乡神的照顾和保护。清初德州文学大咖程先贞《重修关帝庙记》中说:“昭烈为平原相,以侯为别部司马。则德城,固侯所旧游之地,而夙昔临莅之国也。以视吾人不啻如主伯亚旅(领导与部下),子姓(子孙、后辈)臣属(臣下)焉。侯之威灵显赫,恍惚变现,周遍兹土,岂有不祐其统域以呵而护之者哉?侯即祀遍天下,惟祀于吾土为更宜弁神功而图报,所谓无可逃而不可解者也。”
德州一带传说泰山奶奶的老家是乐陵,与德州区域的人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老乡关系。说泰山奶奶与河北景县留智庙奶奶和德州北厂的奶奶是姊妹3个,泰山奶奶为长,留智庙为次,北厂的最小。有这样的神灵执掌福祸大权,岂能不为德州老乡提供便利服务?德州泰山行宫是为泰山奶奶建造的外巡住处,以便她老人家离开泰山来德州探望留智庙、北厂的姊妹时所住。过去,每年的正月十三日,北厂村的民众都抬着北厂奶奶神像到德州的玉皇阁、泰山行宫给玉皇大帝和泰山奶奶拜年,德州城内沿街店铺都摆设供案迎接,城内城外人山人海,场面非常隆重壮观,此活动一直延续到民国后期。另外,每年的腊月二十三日,俗称辞灶过小年的时候,这里的庙会也是人山人海,各种年货应有尽有。
在科学不够发达的旧时代,这些昔日繁华似锦的庙观建筑以及千百年形成和流传的神鬼信仰,也曾经给历史上无数的虔男信女提供过精神上的慰藉,从而丰富了那个时代人们的精神文化生活。但随着人们唯物史观的逐步确立,这些封建迷信活动也就逐渐失去了它的市场。尽管过去修建的那些法式场所极具富丽堂皇,但也不得不无可奈何地退出了历史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