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世上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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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篇《》有人评论说:
都是中国字,我就是看不明白,咋觉得他们家这么奇怪的关系还过得挺好。
感谢关注哈,我家这别扭的关系,不止网友觉得古怪,认识我的人都说:“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换了我,过不下去。”
这里有我的个人原因——
我,是一个脾气乖张,很不切实际的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可能小说看多了,出不来。我毫无优势,却莫名清高,厌恶很多现实里的东西,我怀疑自己可能有过自闭,因为我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世界里,觉得很舒服,很美好;中学时老师在我的成绩单上写过这样的评语:性格孤僻,不合群,多愁善感……
我又自卑又自负,伤春悲秋,很内耗,却又挣扎着要给人外向活泼的印象,其实非常社恐,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很不讨喜。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高不成低不就,死活嫁不出去。
直到34岁,因为和办公室同事打赌,可以原地结婚,就生绑硬套地把自己嫁掉了。
与我结婚的这个人就是李陆,他当时境地和我一样,被家里的催婚催到无家可归。
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彼此却觉得简直是天作之合:
——他不爱我,就不会粘我,不会管束我,那么我的婚后可以和婚前一样,不会有落差感;
——我不爱他,就不会为他患得患失,为他假面自己,就可以真实地生活下去。
至于风花雪月,可以书里求,可以脑海里补,不是刚需,可有可无。
刚开始,我要求他上交工资,他不同意,但是他付房租,买菜,家里开支基本都是他出。曾经在婆婆的帮助下,他每个月上交了几千块钱,结果一到月底,秋后算账,我简直百口莫辩,这个家太难当了,这个钱十分烫手。不知不觉中他就又收回财政大权,我也就不再强求。
我一直都有在赚钱,虽然不多,但至少够自己开支;所以婚前婚后,我过的是一样的生活,那就是——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我和李陆其实基本不吵架,因为:
1.不涉及经济利益,我娘家的人情我做,他父母那边的往来他管,互不干涉,有什么架吵?
2.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彼此关注度和期望值都低,也不会互相吃醋,手机里有美女帅哥都叫对方过来看一下,证明一下自己的眼光,根本不在乎,吵什么架?
我经常生病,有时需要麻烦他送医院,他可能不那么积极,需要我发发脾气,便总的来说,也比单身时好,单身时生病了,像条死狗一样,一个人躺在床上,只能哭到晕过去睡着,所以每次李陆送我去医院,我都要感概一番:“结婚真好,有人送医院。”他就“嘁”地冷哼一声。
家庭氛围这块差点,为了孩子的学习,我曾要求他管束好自己,不要在家里一直刷手机,他不同意,并提出——我不管你,你也不要管我。
很多人觉得我这样不如离婚,我却觉得换一个爱我如命的,强烈的爱会让我感到窒息;我爱之如命的,我会过度在乎他的感受,患得患失,倒不如这种不粘不爱不依赖的关系,挺好。
所以,尽管外人觉得不可思议,我们却已经和平相处15年了,感觉还能继续相处下去。
至于公婆,我不是嘴甜的媳妇,但是,我对他们很尊重;所以日久见人心,他们也知道我的无害,也大致能相安无事。就是我的公公有一次在我家对我甩了碗筷,我当时也毫不客气地捡起他摔在地上的碗给他摔了回去,把他气倒了,再也不来我家了。
我和李陆在深圳打赌结婚,悄悄领证,其实双方父母都是被迫接受。
当初只管要在同事面前赢一回,匆促找了个人结婚,彩礼程序一概没理。
说起来,李陆倒比别的老公更好做,他不需要做什么夹心饼干,因为我有什么事当场就直说了,从来不需要他从中传达。
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我不知道李陆的任何密码,开不了他的手机,也从来不查他手机或钱包。
他去王姐那里,不需要向我报备,哪怕他的女同事暗戳戳地告诉我:李陆暗恋王姐。我也不吃惊,谁还没暗恋过几个人呢?再说,王姐已经结婚了,老公高富帅,李陆远不及。
上个星期,李陆在上班,王姐要来我家拿一件东西,又不肯入我的寒舍,李陆打电话让我送到地铁站去,我瞧着她,虽然说话还是轻声细气的,却是真的老了。
晚上李陆回来,我说:“王姐这一场病也老了很多呀,老年斑都出来了。”
婆婆也八卦,连忙打听:“她不是得了癌症吗?做化疗没脱头发吗?”
李陆说:“脱了,她现在没有头发,头上戴的是我给她买的假发。”
婆婆和我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李陆去洗澡,我就将这些年李陆和王姐之间的事拣重磅的给婆婆讲了些,婆婆叹口气说:“唉,造的什么孽,她又有什么赢得过你的姿色?李陆也是宝气。”
我听了大笑,得人肯定,倍爽。
扯得太远了,我和李陆的关系一言概之就是——典型的搭伙过日子!
但是,我从来没有在婚姻里,为感情伤心伤神过;可能我们都过了青涩的季节吧。在成熟的年纪结婚,已经不想折腾什么出轨的水花了,没那精力。没有感情横冲直撞的冲击,一切都趋于平衡。
今天中秋,早餐吃面条的时候,我对大家说:“中秋节,我得去我二叔家一趟,因为每年都去了,所以不能例外,我开车带子扬去,妈,你和李陆在家里过节哈。”
婆婆说:“你二叔家当然要去,我在家就在家嘛,没得事的。”
我下楼就在小区超市买了些礼物,李陆拿着车钥匙,换了正装下楼来,说他来开车。
他还是担心我撞坏他的车。
路上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妈,我妈非常生气,说我这安排不合理,怎么能把婆婆一个人扔在家不管。车已上高速,我们也不可能回头。
上次见到二叔,见《》,我每次来二叔家,都需要做一番心理建设,总觉得和他们家的关系,已经不再是小时候在农村里时的关系了,我们已经不在一个阶层了,很多东西让我们渐行渐远了。
唯有生老病死,是最公平的,6月份来到二叔家,是他中风,堂弟刚把他从老家接来,当时气色很不好,脸也嶙峋,脚步蹒跚,但身躯还是壮实,衣服还是充盈的,三个月不见,二叔竟像被掏空了一般,一身的肉被无形的刀刮落掉了似的,身形风干般萧条了,明显更不如前。
我问了句:“二叔,你中风后,在深圳这段时间恢复得怎么样?感觉好些了罢?”
二叔勉强笑着说:“好?这辈子是不可能更好了,又住了半个多月院了,又动了一次手术了。”
原来二叔又发现别的病,手术了一场。而且堂弟和小韦最近也是身体微恙,各有不舒服之处。
这才是人间公平,纵然堂弟现在公司发展得这么好,产品出口欧美,回到家庭里,生老病死,一样历受。
我们来得最早,十一点左右,另外三个堂妹各自一家家的都来了,二婶只招呼大家吃水果月饼点心,并不去做饭。
堂弟行色匆匆地回来,拎着饮料酒水,就招呼我们一起下楼吃饭。
堂弟提前几天在**春订了一个包间,开了两桌。
开了一瓶好酒,李陆京东了一下,说一瓶要一两千,值得一喝,问我能不能够开车回去,我说只是没戴近视眼镜,慢点开没问题,他便和我那几个堂妹夫开始了觥筹交错的沟通。
堂弟极尽谦恭,上了十七八道菜,花旗参鲍鱼花胶黑猪瘦肉汤、烤乳鸽皇、战斧羊排、高汤清蒸黑鸡枞菌、烤猪肋排、帝皇蟹、白灼九节虾、姜葱白螺、脆皮烧鸭……我只能记起这几个菜,记不全了。几个喝酒的,死活要将那酒喝光,堂弟自己不喝,二叔以前是极爱酒的,现在因为身体的原因也不能喝,就由着李陆和那几个堂妹夫在那热闹。
几个小孩眼大心小,都嫌菜太腻,吃不下多少,堂弟就又点了几个清爽的素菜:绿影双翠、荷塘小炒、白灼芥蓝心、芙蓉玉液蛋等,让几个孩子能吃得下饭,他自己的小女儿又嚷着要吃生煎包,便又上了一溜面点主食,最后上了水果盘,才总算吃好了。
是再回一趟二叔家,还是直接告辞回去,我观察着其他客人的举止,一群人谁也没提要走。却见几个服务员送进来一排溜礼品,堂弟谦逊地拿起礼物,挨个发放,温声介绍:“这是我托人在产地订的几箱黄梨,这个季节吃最好,还有几盒台湾的点心,这只是给你们尝个新鲜,小小心意,你们收下。”
我接过堂弟给的礼物,暗道:“这是下逐客令呀,幸亏我把背包随身带着了,否则还要再去他家拿包,又得麻烦他们一回。”
堂弟指引了众人直达车库的电梯,不动声色地将全部人送出了门。
李陆犹咂摸着那酒的味道,我却在心里感叹:堂弟如此温文尔雅、举重若轻地将一群人打发了走,完全不给大家重回他家坐谈的机会,如此不着痕迹,柔中带刚,果然厉害;只怕我们这群穷亲戚在他心里就像绿头苍蝇一样恶心,和我们吃饭又有什么意义呢?毫无价值。
到了车库,李陆又不肯让我开车了,说好酒并不醉人,没事。
子扬吓得惊呼起来,说爸爸喝了酒,开车会出事的,死活不肯李陆开车,李陆喝斥子扬闭嘴,我只要求他开慢点,好在路途不长,半个小时便到家了。
到家后大雨,晚上无月,雨停后想去寻找月亮再吃个月饼,婆婆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