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坐在阳台上悠闲的看报纸,又听天到老伴扯着嗓子喊我:老王!快点吃饭,吃完饭跟我去趟菜市场,下午的时候女儿女婿一家要来,咱可得好好的准备准备。
将老花镜随手放在一旁,我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等我走到餐桌前面的时候,碗里早就盛好了小米粥,筷子也放在一旁。
自从我与老伴结婚以来,这个习惯,她已经保持了几十年。我曾笑着跟老伴说:要是没有你,我连口热水都喝不上,你都快把我宠成了老小孩!
认识我的朋友都说,我娶了一个好媳妇,这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的是,当初要不是嫂子的牵线搭桥,要不是母亲提着棍子向我打去,我估计就要错过了。
接下来就让我讲讲,我跟老伴的相识、相恋、相知吧。
我叫王安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孩子。相比于其他人的父母,我的父母有些不太一样。
别人家都是孩子一堆,天天充斥着孩子们的吵闹的声音,虽说日子过的清苦一些,不过多一个孩子,就意味着多一份希望。
我的父母却看的很开,在生下我大哥之后,传宗接代的任务,基本上算是已经完成,父母对于继续生孩子的热情,已经不高了。
这样的想法,在当时那个年代里,确实显得有些特立独行,这主要是因为,我的母亲接受过教育,而我的父亲,一向以“怕老婆”而闻名。
我见过母亲年轻时的照片,那是母亲穿着“学生装”拍的,虽不能算是“国色天香”,但是身上却有种不一样的气质。
按理说,我父亲就是个大字不识的普通庄户人,跟母亲别说是“门当户对”了,他俩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是缘分这个东西,就是这么神奇,听奶奶讲,当年母亲不知道什么原因,流落到我们村里。虽说是“流落”,不过母亲却除了神情有些憔悴之外,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言语谈吐,压根就不像是“逃难”的。
“她的头发都梳的干干净净!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
这是母亲留给奶奶的第一印象。
见我母亲孤苦伶仃,奶奶动了恻隐之心,将母亲留在了家里照顾。本以为过些时日母亲就会有,哪里想到,母亲做了一个决定。
“我没有家了,也没有父母了,如果您不嫌弃,以后这就是我的家,你就是我的娘!我嫁给你的儿子,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后来,我母亲就真的嫁给了父亲。结婚那天,还有街坊邻居悄悄提醒我奶奶。
“这姑娘长的水灵,别是个骗子,还是小心点好!”
“骗子?我家啥也没有,就我一个糟老太婆,我看她能骗什么!”
婚后没多久,我的大哥便出生了。当初医疗条件不好,我母亲又有些难产,差点把命交代了出去。
我父亲被吓坏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要孩子,他不忍心让母亲再冒一次险。
可是母亲却“好了伤疤忘了疼”,在大哥五岁的时候,我便出生了。
“我冒着生命危险,要了你这俩小子,是想着等我跟你爹老了之后,你们能有个商量事的人!”
实话实讲,我也是沾了家里孩子少的光,从小学到高中,父母从来没有动过让我退学的想法。
不过我却让父母失望了。在88年第一次高考的时候,因为前期准备不足,高考落榜也在情理之中。
在父母的支持下,我硬着头皮复读一年,经过水深火热的365天,我再次与大学失之交臂。
母亲让我再试一次。但是经过两次巨大的打击之后,我也认识到,自己可能压根就不是学习那块料。与其浪费时间与精力,还不如早早的参加劳动。
在我看来,相比于学习,种地简直太简单了。此时我们那里,已经分田到户,怎么种、种多少完全是自己说的算。
种地也不用管阅读理解,也不用长篇大论,更没有ABCD,只要是在地里抛撒希望的种子,来年就能有所收获。
可是真正当我以“农民”的身份,参与劳动的时候,这才发现一切都变了样。
还记得一年秋收,望着田地里即将成熟的小麦,父母脸上却担忧起来。还没到五月,天气就已经热的要命,再加上是阴天,更是让人觉得喘不上气来。
“要是不赶紧把麦子收回家,非得烂在地里,一年又白忙活了!”
父亲的担忧并不无道理,村里的人早早的已经行动起来。每天天还没亮就已经出发了,直到天擦黑影了,才回家。
我家也是一样。因为哥哥已经成家,自己有自己的地,为此就剩下我跟父母三人忙活。
实话实讲,以前的时候,因为家里不缺我这个号劳动力,农活我干的并不多,所以做起来也有些生疏。
我拿着镰刀,刚开始的时候,虽说速度不快,最起码还学的有模有样,可是随后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腰开始感到酸软,再加上天气炎热,豆粒大的汗珠,怎么也擦不干净,我的心情,也有些烦躁起来。
表现在动作上,自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小腿处传来阵阵疼痛的时候,我才发现,镰刀将我的腿给割了大口子。
“还没干多少活,就先挂了彩,我看等我们老了,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
在医务室里,母亲开始埋怨我。
我也忍不住一阵自嘲:还是上学好呀!
我的这个想法,很快就有了机会实现,不过却是以一种意外的方式。
正当我厌倦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时,突然迎来一个意外的消息。发小二顺子给我说,公社正准备扩建班级,需要找几名代课老师,问我愿不愿意。
二顺子的姐夫,在公社里上班,他的消息准确度还是可以的。
在那个年代里,别说是代课老师,即便是正式编制的老师,待遇也很低,大部分情况下,还要做点副业补贴家用。更有甚者,因为家中土地种不过来,从而放弃教师编制的,也不再少数。
我母亲是支持我的。在她的眼里,干什么也比从土里刨食要强。
虽说代课老师待遇不好,不过要想成为一名代课老师,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要通过相应的考试,接着就是相关的调查,全部通过之后,才能成为代课老师。
我也算是比较幸运,因为公社小学知名度并不高,相对来说竞争压力比较小,我也如愿成为代课老师。
工作的事情解决之后,父母又有了新的烦恼。如今我也快了20岁的年纪,这不正好到了结婚成家的年龄了?
“娘,我有一个表妹,性子那是没得说,年龄跟安顺一边大,我去给打听打听!”
听大嫂这么说,母亲也一阵欣喜。大嫂所说的表妹,母亲是了解的,也见过几次面。至于我,听到要给自己介绍对象了,竟然也觉得一阵害羞与期盼。
可是等见了面之后,我却有些后悔了,差点扭头就要走。
主要是因为,大嫂口中的表妹,那个叫晓霞的姑娘,顶多155厘米的身高,长的很敦实,一张大饼脸上,星星点点的尽是雀斑,笑起来还有两颗龅牙,竟与某著名网红有几分相似。
当天与我同去的,除了大嫂还有我的母亲。母亲倒不是专门去见未来的“儿媳妇”,而是顺道过来探亲访友,跟三五个“老闺蜜”唠唠嗑。
见我一个人出来,母亲赶紧凑上去问我,人家看中咱了没有?
“娘,大嫂给我介绍的什么呀,就跟个小土豆一样!我没看中!”
听我这是“临阵脱逃”,母亲随手抄起一根木棍,朝着我就打了过来。好在我足够灵活,本能的躲开了。
母亲一边追一边骂我:你这小崽子,眼眶子上了天!有什么资格挑挑拣拣!
就这样,我被母亲揪着,来到姑娘家里赔礼道歉。见我一脸的不服气,姑娘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虽说我心中百般抗拒,但是还是与姑娘拜了天地成了家。
我性子是暴躁了一些,但是心眼并不坏,吃软不吃硬。晓霞知道我对她不怎么待见,也不吵也不闹,而是尽心的照顾我。
我因为上课的缘故,每当农忙时节,总是故意不请假回家帮忙,晓霞却没有任何怨言,一人撑起了一个家。
人心都是肉长的,相处了一段时间,我突然觉得,晓霞哪里有那么讨人厌?那星星点点的雀斑,却从来没掩盖住晓霞的勤劳与善良!
想起自己曾对晓霞的态度,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打通了心结,我对晓霞的态度,有了360度大转变。那年晓霞的生日,我带着晓霞来到县城,准备给她挑一双鞋。
售货员问我,要多大的码?我支支吾吾半天,脸憋的通红。晓霞凑到我的耳边,轻轻的说:37的。
—完—
(王安顺 投稿,声明:故事非本人亲身经历,根据投稿人口述整理编发,部分情节作虚构处理,请理性阅读。图片来源于网络,与正文无关,如若侵权,联系必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