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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江苏省高邮市人民法院民一庭副庭长赵广才(左一)向吴某宣读家庭教育令。
“赵法官,阳阳能够自己坐起来了,也开始对大人的语言动作有回应了。”接到这通电话,正在翻阅卷宗的江苏省高邮市人民法院民一庭副庭长赵广才露出了笑容。她的思绪不禁被拉回到那起残障儿童追索抚养费纠纷案。
“我真的太累了,不想活了……”接待室里,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不到两周岁的孩子痛哭流涕,愁容满面、眼神绝望。这是2023年4月24日,赵广才第一次见到阳阳母女的场景。
2022年3月,李某与吴某因感情不和协议离婚,双方约定从小就身体不好的阳阳跟随母亲李某生活,由父亲吴某每月给付抚养费2000元。然而离婚后不久,阳阳却被诊断为发育性和癫痫性脑病2型,快两周岁的孩子仍不会坐立,也无法与人沟通。走投无路的李某以女儿阳阳的名义诉至法院,要求增加抚养费至每月5000元,同时要求被告承担医疗费、交通费等费用。
第一次开庭只有双方代理人到场,这对法官来说实属常见。直到陈述完基本情况后,原告代理人突然告诉赵广才,阳阳母女此刻正在休息室等待,是否请她们到庭?
考虑到法庭环境封闭、氛围严肃,赵广才决定到休息室与母女俩见面。
休息室里,李某向赵广才哭诉道:“我是外地人,一个人带着孩子四处求医奔波,无法正常工作,2000元的抚养费连阳阳的生活费都不够,大额的医疗费更是难以承受……”此前约定的抚养费无法满足孩子的花费,孩子父亲也从未探望、关心过女儿,甚至对母女俩恶语相向……在翻阅阳阳的诊断材料并详细了解阳阳母女的情况后,赵广才认为原定的抚养费标准难以满足阳阳的抚养需求,提高抚养费确有必要。
为了与吴某取得联系,赵广才多次打电话给吴某及其父母,但对方态度消极,不愿配合。
经过庭前调查,吴某经营着一家文印店,另有一个孩子需要抚养,名下无房产、车辆,也无银行存款。如果就此一判了之,后续执行将难以为继,赵广才心里明白唯有通过调解方式取得双方共识才是最佳途径。于是她一次又一次联系吴某,不断说理说情,终于在2023年9月初,吴某同意来法院接受调解。
考虑到双方当事人关系紧张,赵广才采取了“背靠背”的方式进行分别谈话。谈话中,吴某认为阳阳根本没有治愈的可能,继续投入也只是无底洞,因此不愿提高抚养费:“每个月2000元抚养费都是按时打给她们的,我也还有家庭要养,哪有那么多钱负担其他费用?”
察觉到吴某疑似有转移财产的迹象,赵广才劝说道:“如果你缺席判决,消极执行,很可能会被列为失信被执行人,到时候出行、做生意都会受限制,会给日常生活带来许多麻烦。”
面对吴某对阳阳病情的悲观态度,赵广才又劝说道:“阳阳的母亲从来没有过放弃的念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四处求医问药,无法正常工作,作为阳阳的父亲难道不应该给予一些经济支持吗?”
除此之外,赵广才还打电话与吴某的父母沟通,并联系社区共同做吴某的工作,试图在吴某的负担能力和阳阳的健康成长中找到一个平衡点。经过各方多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协调,吴某终于松口,表示同意适当提高抚养费数额。
综合全案情况,赵广才反复斟酌,最终酌情确定吴某每月给付抚养费3000元,并对阳阳已经实际发生的医疗费、交通费由吴某与李某各承担一半;为保证阳阳得到及时治疗,对于之后将产生的费用,凭票据或者医院的催缴通知等由吴某及李某各承担一半。这一次,阳阳的父母终于达成了共识。
“我是听说社会上有很多救助措施,但是根本没有精力去研究这些,也不知道阳阳的病到底符不符合救助标准……”当赵广才问到阳阳有没有申请其他社会救助时,李某面露难色。
放心不下阳阳的赵广才经多方打听,希望为这个困境中的家庭送去多一点温暖。她先申请了2000元的司法救助金,并积极与高邮市残联、民政局、妇联等部门沟通联络。在她的努力下,相关部门一一列举在职能范围内所能提供的帮助,并尽数落实,让这个原本灰败迷茫的小家庭有了更多光亮。
父母的爱缺一不可。为了使阳阳得到来自父亲的爱,也为了防止吴某因社会救助而逃避身为父亲的责任,判决当天,赵广才将吴某喊到一边,叮嘱道:“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亲生女儿,难道因为生病就置之不理吗?抚养子女是作为父亲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即便你与孩子的母亲离婚,也不该缺席孩子的成长。”
随后,赵广才根据家庭教育促进法的规定向吴某送达了家庭教育令,要求吴某主动探望女儿,并在必要的情况下参与对阳阳的照顾;同时要求吴某按照判决书确定的内容及时履行给付义务。至此,这起残障儿童追索抚养费纠纷案终于告一段落。
“谢谢赵法官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予公正、高效的判决以及为我提供的诸多救助,感谢您对我们母女的关心,您真是我和我女儿的贵人。”李某对赵广才的积极主动作为感激不尽,也被审判过程中传达的司法温情深深感染。
案件虽然结束了,但赵广才对阳阳的关心和关爱并未结束,她常常去家里看望阳阳母女,并力所能及地给予她们帮助。
虽然女儿的病症依然会让李某心痛,但来自社会各界的关爱给了阳阳母女更多的温暖与希望。
来源:人民法院报·2版
记者:朱旻 | 通讯员:张瑾瑶 于涵 | 摄影:管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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