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们聊过柴胡栏子惨案,讲的是1947年5月21日,我党冀察热辽分局召开党代表会议后,其中冀东代表团在返程途中,意外遭到土匪突袭,共牺牲干部战士22人,其中还有五名师级干部。
分别是时任冀东区党委常委、组织部部长苏林燕,时任冀东行署财政厅厅王克如、任冀东15地委宣传部部长冀光、冀东十五分区副政委王平民;冀东十二军分区政治部主任胡里光。
消息传来时,引起中央高度关注,就连毛主席也是震怒异常。
尽管惨案的发生有着多重因素,但在惨案发生时,负责警卫的骑兵连竟然因畏惧接敌不敢靠前,毛主席为此后来下了严令:
“一定要让敌人血债血偿,也必须将骑兵连有关人等军法从事,否则无法对死去的将士交代。”
当年突袭我冀东代表团的土匪是由数股合流而成,从案发后一直到建国后多年,此案土匪相继骡马。
躲藏时间最久的是任芳伍,后来在老家承德隐姓埋名,意外被原来的手下齐达榜认出,当时任芳伍已经年过七旬,整个人看起来就如乡野老人一般。
如果不是意外被认出,任芳伍还能继续躲藏下去。
1970年3月24日,任芳伍经审判后被执行枪决,时年72岁。
不过,此案土匪头子中,有一土匪头子白金辉是在建国初被捕,当时他已经混入我军,是一名起义将领,对于此人,我军后来是如何处理的呢?
一参与柴胡栏子事件的土匪有数股,其中绝大多数在建国后受到惩处,少部分交代坦白比较好的,被安排回农村从事生产。
这些土匪头子,绝大部分资料都很少,只有极少数零散在一些专属的资料里面,当然也没有人去费心会记录一个土匪的生平。
土匪头子白金辉,是1949年初随傅作义北平起义的将领,时任十三团副团长,后来为解放军副团长,在清查过程中,被查出是柴胡栏子事件的真凶之一。
柴胡栏子事件中,像白金辉类似这样的混入革命阵营的有不少,但级别最高的仍然要数白金辉。
据为数不多的资料记载,白金辉是经棚县白岔人,经棚县就是今天内蒙古自治区克什克腾旗,1948年3月,经棚县与克什克腾旗合并,统归克什克腾旗,一度曾划归辽宁,后来又改隶属内蒙古自治区。
有关白金辉等匪众的情况,有一部是记载在克什克腾旗志(县志)中的。
白金辉生平经历不详,从他出身以及成长都没有,只知道抗战时期曾投降过日伪,显然这样的人不太可能有什么操守。
1945年8月抗战胜利后,八路军解放经棚县,当地在苏军的帮助下,成立了经棚县维持委员会,同年12月1日,克什克腾旗与经棚县政府同时成立,隶属于热北行署,白金辉摇身一变,又成为白岔乡乡长。
可白金辉天生就有反骨,加上他眼看着八路军失势,干脆又拉起一支土匪队伍,干起了打家劫舍的买卖,由于得到了国民党当局支持,白金辉匪部不断发展壮大,在经棚、林西、围场等县横行一时,并偷袭八路军后方机关,杀害干部以及革命群众。
1946年1月,白金辉匪众在围场县姜家店抢走了牛羊200头,粮食4000多斤,把当地百姓们过年准备的牛羊肉以及粮食全部洗劫一空。
1946年6月,白金辉匪部偷袭八路军经棚四区的冀热辽军区后勤部,当时在附近的八路军林西支队闻讯赶往支援,当场击毙匪徒十余人,白金辉遂撤走。
尽管面对我军的打击,白金辉仍然自恃武力,同年秋天,白金辉仍然偷袭我后勤,抢走骡马170多匹,林西地方对此土匪深恶痛绝,下令一定要铲除。
林西支队、经棚支队几次召集力量,白金辉匪部毕竟不是正规军,被八路军几次杀的大败。
可自始至终,白金辉都没有悔改。
也因为八路军屡剿不灭,给后来柴胡栏子事件埋下了隐患。
二根据《克什克腾旗志》记载,1946年10月16日,白金辉通过同乡的任明礼与驻赤峰的国民党军93军取得了联系。
当时,国民党军任命的伪经棚县县长郭璞任命白金辉为经棚县保安大队队长,白金辉欣喜若狂,亲率100余名匪徒赴赤峰接受任命,并送给该军军长一匹好马,换来数千发子弹,白金辉依托于武器装备,武装起来三百余人的匪众,下辖六个中队,白金辉亲自任命了伪中队长。
据后来考证,这些伪中队长绝大多数都参加了柴胡栏子事件。
有了支持以后,白金辉自然要纳“投名状”
根据《克什克腾旗志》记载的革命烈士潘书声的事迹中,又发现了白金辉一手酿成的血案。
1945年,抗战胜利后,为接受东北,经党组织委派,潘书声前往热河省经棚县任县财粮科科长、三区区长。1947年3月初,潘书声与时任区政委的汪瀛洲带着30余名干部战士到上头地村开展工作。
3月29日,潘书声在下头地开完群众会议后,遭到了白金辉匪部合围,当时不仅仅是白金辉匪部,还有白玉山、何炳春等四股土匪,总计千余匪众。
当时,潘书声身边仅有战士六人。
由于势单力孤,潘书声艰难抵抗了一昼夜后,壮烈牺牲,时年28岁。
据说当时土匪千余人围攻下,潘书声就意识到了情况可能不妙,在土匪打进来之前,他射杀了自己的战马,并命令随从人员砸毁了没有子弹的枪支,并将随身的文件全部焚毁。
建国后,中共克旗委为了纪念这位优秀的战士,将三区命名为书声乡。
“三区”惨案不久后,白金辉匪部就又犯下了更大的罪行。
不少文章中写着,柴胡栏子事件中,白金辉等匪部千余人是直接奔袭冀东代表团扎营的柴胡栏子村,其实不然,因为我军开会历来重视保密,除非有人泄密,否则敌人不可能知道我党我军在哪儿开会,又是什么时候开完会离开的。
1947年5月16日,冀东区党代表团一行人在参加完闭幕式当天后,就准备从林西离开,当时中共冀察热辽分局为冀东军区即将发起的滦东战役特意拨发一万发子弹,由代表团警卫排押送回去了,代表团回程时仅剩下一名副排长带着五名警卫。
考虑到安全,冀察热辽分局特意派了一个骑兵连护送他们回去,并且还电令二十二军分区派一个团警戒赤峰。
本来应该万无一失,但还是出现了意外情况。
宿营柴胡栏子村时,因村子不大,住不了这么多人,因此警卫连就驻扎在距柴胡栏子村2.5公里的彩凤营子村,负责警戒赤峰之敌。
结果土匪袭击时,警卫连压根不知道柴胡栏子村出了意外情况,当然更没预料到的是,当时柴胡栏子村有人突围出去向他们通报情况时,该连连长、指导员竟然因畏战而没去驰援。
不过,代表团一开始对可能遭遇土匪的情况并没有估计到,他们从头到尾只是警戒赤峰方向的敌人。
可这时已经有一大股子土匪悄悄聚集了。
当时,位于林西、围场、经棚等各县的土匪在我军打击之下,已经没有了生存的机会,与此同时,还有一部分国民党军残部在我军解放县城后,流离失所。白金辉匪部逃到棋盘山后,与众匪以及国民党军残部汇合,因所辖部众最多,因此众人推他为首领,定下来的计划是先奔坝外,再向喇嘛庙、多伦逃窜。
5月19日晚,白金辉率匪部近千人抵桦树沟后,遇到了国民党林西县保安警察大队长于秀成带的120余人。经众人商量后,这群土匪临时改变了计划,决定经大庙、孤山子、初头朗这条公路去赤峰投靠国民党九十三军暂编二十二师。
白金辉自然乐见其成,因为他是这股土匪的首领,更兼与国民党军93军有关系。
三5月20日凌晨,白金辉带着这股土匪抵达柴胡栏子村外,与冀东代表团不期而遇。
双方靠的很近,本来谁也没发现谁,后来是村子里的哨兵注意到了200米处有人群驻扎,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土匪没说话,开枪就打。
当时,代表团副主任李中权认为,从村子西南方向过来的人不大可能是敌人,就喊了一句:
“你们是哪部分的,不要误会!我们是八路军,冀东开会的?”
可就是这句话,喊得坏了事儿,这帮土匪一听是八路军,话也不说了,立马开枪射击。
柴胡栏子村的冀东代表团身边几乎没有警卫力量,负责护卫的骑兵连在村子2.5公里之外,代表团成员加警卫员只有短枪,面对敌人的突袭根本有心无力。
艰难抵抗之下,除了少部分人突围外,绝大部分人都牺牲,酿成震惊中央的柴胡栏子事件。
中央得知消息后,除了下令严惩不作为的骑兵连干部外,还出动大部队,包括八路军骑兵旅二团、三团,经棚、林西、热北支队以及二十二军分区,四处追剿这股残匪。
经过三十余次作战,白金辉匪部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据《克什克腾旗志》记载:
1948年12月29日,白金辉从多伦窜逃回老家经棚县白岔马架子,准备回家过年,被热北骑兵团侦查得知,遂派出大军进剿,激战一夜后,白金辉匪部被击毙八人,活捉三人,白金辉本人趁乱逃脱。
此战白金辉遭逢前所未有的打击,身边的匪部基本上被打散,他本人逃脱后,逃到了北平,后来凭借关系,在国民党军十三军谋了一份差事,出任副团长。
1949年1月,北平和平解放,白金辉也随即成为起义干部。
不过,《克什克腾旗志》记载,白金辉两个月后即去职,去职的原因没有写明。
能够想见的是,傅作义当年起义后,下令25万大军开出北平城外接受改编,这是个比较漫长的过程,傅作义部队中,不仅仅有他的嫡系,还有国民党中央军的一部分,其中还潜伏着不少特务。
不少人都对起义并不甘心,时时刻刻准备闹出点事儿来,给不少负责改造部队的干部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我军负责改造傅作义部,一方面是要对部队基层施行改造教育,另外一方面,自然是要清查一部分过去罪大恶极的人出来。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白金辉自然也就难掩起罪行。
不过,白金辉当时是属于起义干部中,级别比较高者,而且在部队整个改编过程中也比较配合,没有再闹出什么动静,考虑到对起义部队的重要性,我军对白金辉的罪行没有予以追究。
白金辉离开部队后,离开了北平,并在内蒙古包头市定居。
1949年7月,白金辉病死,结束了其罪恶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