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国资创投松绑:深圳首提大胆资本,佛山创纪录“容亏80%”

乐这个好的 2024-12-19 16:56:36

“合肥模式”珠玉在前,近年来,国有资本创投已呈滥觞之势。传统上,国有资本强调保值增值——如今情况正在生变,“不以国资保值增值作为主要考核指标”成为新浪潮。

年中国家“创投十七条”重点提及国资容错和免责机制,随后武汉、成都、佛山等地纷纷设置容亏率(最高达80%),近期深圳则给资本“壮胆”。国资创投松绑,谁能笑到最后?

-1-国资创投占比过半

过去十来年,合肥通过以投带引的资本招商,培育了新型显示器、半导体和新能源汽车等产业集群,实现了“换道超车”。 近几年“合肥模式”席卷全国,而国资LP(有限合伙人)依然是当前创投市场出资主力。

数据显示,上半年,全国LP认缴出资金额超过五千亿元,其中政府资金认缴出资金额为2727亿元,占比53.8%,位居首位。各地大手笔布局背后,是希望以政府资金撬动更多社会资本助力本地产业。

相比社会资本“愿赌服输”,传统上国有资本在投资中强调资本保值增值,简单来说就是不要亏。一旦犯错或者亏损,等待国资创投机构的就是问责。

例如,O2O电商平台每日优鲜在IPO前融资数轮,青岛国信发展、常熟产业基金等地方国资躬身入局,青岛国资更是独自投资20亿元,当时企业估值约35亿美元。但是,企业上市后股价低迷,最终退市时市值不足100万美元,一度引发国有资产流失质疑。

2022年底,青岛《民生在线》网络问政平台上,有网友发问,“对于损失的20亿元国资,青岛市政府是否会对有关负责人进行问责?” 对此,时任青岛国资委主任回应,“具体业务情况请向有关单位和企业了解”。后续详情未知,但相关人员自然是有压力的。

就职于一家地方国资创投平台的人士接受媒体采访时称,在一次月度工作会议上,地方监管部门接连对他发问:“你的投资额多少?收益多少?能贡献多少税收?能产生多少GDP?能解决多少当地就业?”在年底工作会议上,监管部门追问,项目什么时候能实现盈利。

不可以亏损,是过往国资创投机构的考核红线,而股权投资高风险与国资保值增值目标,天然背道而驰——这正是矛盾所在。如此背景下,国家层面释放出政策红利。今年6月,《促进创业投资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政策措施》(即“创投十七条”)推开,国资创投“捆绳渐松”。

-2-佛山南海容亏80%

当前国资投资基金“松绑”,主要体现在“容错、容亏”上。值得关注的是,关于国资容错机制的讨论由来已久。在“创投十七条”发布之前,改革先锋之城深圳,苏南重镇无锡,安徽经济头部城市合肥、芜湖就有相关尝试。

2021年,深圳天使母基金投资曾提出单项目容忍亏损40%的说法。近日公开征意见的深圳市促进创业投资高质量发展行动方案(2024~2026),提出培育引导“耐心资本、大胆资本”,服务“20+8”战新和未来产业集群,支持国资基金大胆试错,发挥财政资金杠杆放大作用。

2021年,《无锡市天使投资引导基金管理暂行办法》出台,整体容亏率40%。同年,芜湖“市级天使投资基金管理办法”等文件,提出50%投资损失容忍度;去年合肥发布天使投资基金管理办法,提出建立风险容忍机制,允许基金出现最高不超过40%的亏损。

国家“创投十七条”出台后,省市层面推出细化措施——不少地方仿效深圳、芜湖、合肥为国资设置容亏率。例如,湖南省财政将累计出资约240亿元,协同联动省属国企出资约800亿元,形成规模达3000亿元的金芙蓉基金,科技创新类容亏率最高可达50%。

而相比上述区域“一刀切”,成都高新区对各类投资基金设置了“有梯度”的亏损容忍度:种子、天使、创投、产投、并购等政策性基金容亏率从80%到30%,市场化基金容亏率20%。四川近期发布的200亿母基金,对于成果转化类基金的亏损容忍度为60%。

对于投早项目给予较高容错率,也是武汉的选择。只要投资决策程序完善,投向武汉种子期和初创期企业的项目,亏损容忍率可以高达60%。这个数字比“省级”容忍度要高——“湖北省科技金融质效提升行动方案”提出,科创天使投资损失容忍率提高至50%。

相比成都、武汉,经济处于磨底期、产业亟待升级的佛山“更放得开”。南海区拟为符合“三高四新”产业定位的优质科创项目,设立规模2亿元的科创天使投资基金。公告特别提及,将建立风险容忍机制,允许基金出现最高不超过80%亏损,一举刷新国资容亏率纪录。

除了设置容亏率,北京、苏州、西安、广州、郑州、扬州、南通等地也出台政策,为国资产业基金探索容错机制,营造“包容、宽松、灵活”的创投环境。

-3-“合肥模式”难以复制

事实上,对于各地纷纷设置国资创投容亏率,也有不同意见。广州产投资本董事长魏大华近日表示,部分地方给国资基金设置容亏率的做法不专业。“容亏率10%还是20%,都是拍脑袋的决定,还是属于保本保收益传统思维,不是高风险投资思维。”

在风险问题上,更多地应该“算大账”,即如何通过投资打造区域产业生态,为区域带来更长远、更大范围的收益,而不是只计算单个项目盈亏“小账”。魏大华认为,引导国资成为耐心资本、大胆资本,首先要用市场化、专业化的视角去运营。

容亏率的争议暂且搁置不提,即便国有资本参与科技创投的阻力减轻,那也只是迈出万里长征第一步。毕竟以数字指标为国资创投“松绑“,并不能保证“春种”后即可“秋收“——打消入市顾虑之后,如何体面退出也是国资需要考虑的问题。

“目前的状态是国资一拥而上,如同国内很多风口行业早期混乱的状态。2016年‘国十条’松绑已经过去8年,很多国资都面临严峻的退出考验。”一位业内人士表示,很多地方政府股权投资基金处于卖也不能卖的尴尬之中。

这位业内人士解释,“已经上市的项目估值倒挂,如果退出可能面临国有资产流失。而对于大量没有上市的项目,目前一级市场的流动性不好导致难以出手,而且如果折价转让同样面临国有资产流失。”

国资基金退出难,在各地审计报告中多有披露。例如,天津审计报告称,引导基金回收目标未实现。截至2023年末,应回收归集的8.95亿元权益资金回收4.2亿元;安徽审计报告指出,由于合伙协议问题,2只基金投资的50个项目发生触发回购事项长期未处置。

总之,“合肥模式”高光下,多地寄望利用政府基金吸引社会资本,带动当地产业,同时在退出时获利,从而实现以股权财政替代过去的土地财政。于是乎,“创投十七条”开闸之后,地方国资创投松绑动作连连。然而上述案例预示,红海之下,后市难言乐观。

刻舟难求剑。“合肥模式很难被复制,这是特定历史时期产物。”业内人士举例,“京东方生死存亡之际,房地产尚处上升期,家电需求旺盛,国资拉了一把后,以京东方为代表的企业让中国成为全球面板产能王。且京东方本就有国资背景,这减轻了合肥国资决策时的压力。”

参考资料:

容错机制为国资创投松绑.经济日报

国资创投避不开的“有赚有赔”难题.经济观察网

地方跟风:都想成为“下一个合肥”.中国新闻周刊

0 阅读: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