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人要么拿出像样报道,要么结束记者节自嗨

人艰郑道是沧桑 2023-11-09 21:19:55

记者节,朋友圈被同行们一年一度的自我致敬刷屏了。

有南京报社推出记者节纪念视频,并与一众合作企业推出题为“伙伴同行”的联名组海报及纪念Vlog。

我的疑问是,合作商家如果出现了品牌舆情,记者该如何落实客观独立报道呢?如何能够做到与品牌方割席断利,守护公共利益呢?

另一家南京报社的节日策划,则是为记者送出“稿稿过十万+”的祝福。而我的疑惑是,如果稿件内容无法呈现社会关切,如何能够吸引到十万用户点击阅读呢?当然,如果追踪报道一下南京鼓楼医院吊顶坍塌事件,我相信是可以达成十万+的——但事实上,这种操作的可能性为零。

北京某报社当天策划推出了新入职记者工作初体验组稿。一位二年级生写下的心得是:“未来,我将继续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将个人理想融入到新闻事业之中,写出更多扎实、生动、鲜活的报道。”

看到这官里官气的结尾,我目测他的报道在未来几年内都很难“生动鲜活”起来。

有同行平日里也会抱怨稿子没人看,感觉被读者抛弃,但我觉得可能是他首先抛弃了读者。面对如此官话连篇缺乏真诚的稿件,读者又凭什么要为报纸买单呢?

所以,记者年关面临的大考往往不是2023工作总结,而是2024订报任务。我甚至在朋友圈看到一位报社前同事这样写道:“记者节,欢迎订报支持记者。保护记者这个物种,是您的社会职责所在,也是您的爱心所在。”

这是把记者行当当做稀有濒危物种对待了。

记者总是哀叹纸媒衰落生不逢时,但鲜有人谈及自己在这份职业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我们为这个行业倾注了多少努力,承担了多少责任,捍卫了多少尊严,又挽回了多少雨打风吹去的风流?

当然,也有记者会说,“我有苦衷,有难言之隐。”我在十多年前也有过类似想法。但一位报业前辈点醒了我。他跟我说:“难道你把你的苦衷和难处都写到稿件中去乞求读者体谅吗?读者只看稿件本身,并没有义务去了解你写稿时所承受的压力与磨难。”

所以,我们需要扪心自问:所创作作品是帮助用户躲过了P2P爆雷,还是帮助孩童免于毒奶粉残害?是帮助求助人沉冤得雪,还是帮助弱女子逃出地牢?

说到底,记者应该看重社会反响这一“行为结果”,而非笔耕不辍这一“行为本身”。

也因此,尽管三鹿毒奶率先报道者简光洲已经不再从事记者行业,我依然认为他是配过记者节的那个人。

记者节是一个检视职业生涯成果的契机。媒体人如果在当天拿不出像样的历史佳作,或者只能听到加沙的哭声而听不到佳木斯的垮塌声,那就应该清醒地挣脱行业自嗨闭环,做到“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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