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的血肉相残史

晖汉聊情 2024-09-23 02:52:25
自从6月中旬到7月初发了疯般的一场雨过后,这天就一直热,持续热。 热得整个夏天只盛下两件事:吹空调,刨猪脚,或者是刨猪脚,吹空调。 这是真的苦夏! 原本我是最怕冷最不怕热的,我吹不得空调,一吹就肩膀痛脚踝痛头盖骨痛,通身出毛病。但今年夏天上帝给我的旨意明显不同,他用一次次只拉高不降低的指数和窗外愈来愈白炽的光线告诉我,吹空调要病,不吹空调,要命。于是只有屈服,一边在心里感叹,要是A股像今夏的气温一样就漂亮了,可惜这是睡在空调房里刨猪脚的梦话。 说起刨猪脚,这真是一部血泪史,字字句句都是泪呀!我原本从来没有皮肤过敏的毛病,以我一向独来独往不随大流的性格,从学生时代至今,我很少得流行病,因为我不喜欢从众。像原来学校里非常流行的红眼病,疥疮,痢疾,温疹,皮炎,大粪毒等等,除了在全班同学都得了疥疮后整整一年我再悄悄地得过一次,其他的牛鬼蛇神都是对我敬而远之的。我也为此经常自傲于同学同事之群:哼,你们看我,心地纯洁则百毒不侵万邪不染,哪来那么多讲究,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喝!于是每每被同曹送来些惊叹恭维的言语眼神,不解我这瘦黑矮丑兼换了二尖瓣的架子下面怎能这般傲娇脱俗,一次次的酸甜苦辣咸的白的啤的浑然不惧! 谁知道“冥冥之中,报应不爽”这句话早就在某一个拐角等着我,撞上去,头破血流。 私下也多次反思,是不是相由心生意由心起?在某个赤日炎炎的黄昏,我一次次捧着些不属正统不务正业的小说家言沉浸海底浑浑噩噩,无数次被那些妖言奇言异言弄得心旌摇曳神魂颠倒如醉如痴,每一次都忍不住前仰后合疯魔鬼笑抓耳挠腮,只感觉通身二十四处发痒非跳起来手舞足蹈一番不得消解。是不是这样的东西看多了接触多了,以至中了毒得了接触性皮炎?毕竟东坡先生也曾告诫过我:文学譬乎药,善服有济,不善服,反为其害! 可是这么多年了,除了与一些领导不大合拍与一些风口不大合节外,我的朋友一向不少啊。 难道这些天河之水异域之花尘外之奇吸得多了,毒素入了腑脏进了心,早先没觉得,现在才慢慢发作出来? 但为什么总是每到夏天它就赶来,一到入秋它就退走,像个鬼一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趁着“业”(热)天“还业(热)债”? 搔痒难耐张牙舞爪皮屑纷飞血痕瘢瘢的痛苦不是人受的。 只有发疯一般痒过,发疯一般挠过,发疯一般挠得咬牙切齿鲜血淋漓过的人,才能体会什么是世界上最真切的“痛与快”的感觉。 那是把全世界的痛苦和全世界的快乐野蛮地揉合到一起,揉成一张薄薄的贴着骨头的皮,然后从心尖尖上野蛮地发出一个个指令,强迫着自己的手指一遍又一遍粗暴地对自己的皮毛进行强奸、蹂躏,直到毛屑纷飞鲜血淋漓。 这是怎样的血肉相残呐! 幸亏昨夜起风了,是秋风扫落叶的秋风,是让我发抖一般兴奋的秋风。于是好几次半夜里从床上爬起来,拉开一条窗户逢儿去感受还不算割人的刀子,又躺到床上侧起右边那只耳朵去享受那搅得整个宇宙发抖和兴奋的呼号:呜——呜——喇…… 我于是提前为这个季节盖上被窝,然后在被窝里兴奋得发抖。 夏总算去了。于是趁着今天不要刨猪脚,弄几个文字送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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