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有一颗旺夫痣,父母为了五万块彩礼将我嫁给了第三任丈夫。
而我偷偷去掉了这颗旺夫痣,点了一颗散家痣。
狐女说,这是我的福痣。
有了这颗散家痣之后,我的生活好像真的好起来了。
重男轻女的父母、只知道索取的弟弟、家暴我的丈夫、在背后议论我的人。
都接二连三的以不同的方式死了。
1
找狐女点了散家痣的这天晚上,我的惨叫声传遍了整栋筒子楼。
丈夫看见了我额头上的那颗散家痣,本就因为卖不出鱼而烦躁的他勃然大怒。
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的时候,我费劲抬起眼皮,发现了有几个孩子趴在窗户上偷看。
「嘻嘻嘻,你看,她又挨打了。」
「我妈说她就是欠揍!她前两个老公都被克死了,不打几顿是压不住她的。」
「嘘,她看过来了!快跑快跑,被她看多了,小心被克死了!」
挤在窗前的孩子们一哄而散。
我的视线也逐渐被额头上流下来的血模糊,成了一片鲜红。
这次他打我,比之前都狠。
刚才被反复撞在桌角的头疼痛欲裂。
被正反手连甩了好几个耳光的脸高高肿着。
耳朵里也回响着嗡嗡的耳鸣。
他踹了好几脚我的肚子,我连腰杆都直不起来。
丈夫又点了一根烟,他从我身上跨过去,给我的父母打电话。
「怎么了?她把旺夫痣去了,点了一颗散家痣,还硬说是福痣!」
「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惹急了老子,砍死你们全家!」
很快,我的父母就赶到了。
他们见到我的第一面,没有去问我肿起来的脸和眼眶是怎么搞的。
也没看到我衣服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只是指天对地的发誓,明天就带我去挖了散家痣,点回旺夫痣。
我知道,他们是不想退掉丈夫娶我时,给他们的彩礼钱。
我爸带着讨好的笑容坐在丈夫身边的一张小矮凳上,又拿了一条烟出来。
「好姑爷,你消消气。」
「姑爷手没伤着吧?你是卖水产的,手上有伤,泡在水里疼。」
丈夫哼了一声,收下了那条烟,算是暂时作罢。
第二天一大早,爸妈就把我从冰凉的地铺里扯起来,拉着我去狐女的点痣馆。
「你的彩礼钱早就打给你弟弟准备结婚了!这时候要是姑爷找我们要钱,我们上哪儿弄去?」
在大街上,他们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对我又打又骂。
我的手紧紧握成拳,只能像从前一样默默忍耐着。
到了狐女那儿,她眯着眼,凑到我的跟前,用那双凉冰冰的手抬起我的脸。
「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手好像有一种独特的魔力,被她抚摸过的伤口,竟然不再火辣辣的疼了。
「呸!」我妈狠狠啐了一口,痰就落在狐女店门口那张硕大的男女面痣图上。
「你这狐狸精,骗我女儿说什么这是福痣?还不赶快把她原本的旺夫痣点回去!」
我妈叉着腰,指着狐女破口大骂。
「还有骗她点痣的钱,你得十倍还回来!」
狐女不说话,她看了我几眼,从柜台后面拿了一个装着伤药小瓷瓶出来,塞在我手上。
然后懒洋洋的躺回窗下的那张贵妃榻上,抽她的烟斗。
「这确实是福痣,只要从我这儿一出门,你们就知道了。」
「如果不信,三天后再来。到时候要不要把这痣去掉,全凭你们说了算。」
云雾缭绕间,狐女虽笑,但她的目光锐利又冰冷。
我爸妈看拿狐女没办法,又有些期待她说的「一出门就知道了」。
总之,最后他们还是没让狐女今天就把痣给点掉,只是半信半疑的带着我出了门。
过了一个路口,我妈猛的转过身。
「不行,她肯定是在骗人!我回去找她去!」
可她话音未落,一辆大货车就从十字路口的另一头歪歪扭扭地冲了出来。
砰的一声巨响,我爸妈就在我面前,被大货车撞倒。
他们两个,都被卷进了大货车的轮胎里。
血迹蜿蜒而又绮丽地在马路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红。
周围的路人惊声尖叫起来,大货车嘎吱一声刹住了车。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我妈的头和我爸的手,从轮胎侧面露出来。
还有,我爸被绞断的头,咕噜噜地滚到了我的脚边。
我低头看着那张惊惧非常的脸,上面的血迹染湿了我的鞋。
狐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了,她站在我的身边,轻轻笑了一声,吐出一口烟气。
「你看,你的福气来了。」
2
父母的车祸让我拿到了一大笔赔偿金。
两条人命加在一起,一共五十万。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闯了红灯,应该还能拿到更多钱。
丈夫眼中精光大冒,一边抽着烟一边念叨着。
「咳,闯红灯的如果是那个司机就好了。」丈夫砸吧着嘴,蘸着唾沫数钱。
除此之外,我还接到了村主任的电话。
他和我说,因为村里要重新规划,征地范围刚好把我父母的房子划了进去。
这样,到手的钱又多了五十万。
丈夫听说了这事以后,笑得合不拢嘴。
「果然是福痣!果然是福痣!」
他不再提起让我去把散家痣挖掉的事情。
相反,他去找了狐女,给自己点了一颗「长命痣」。
「万一有什么负面影响,可千万别波及到我头上。」丈夫美滋滋的盘算着。
听说狐女劝他,凡事都要多听我的,否则福痣不会起作用。
从这以后,丈夫虽说还是脾气火爆,但好处是,他不会因为自己在外面的不顺心而动辄打骂我。
可我还是恨他。只不过,我是偷偷的恨他。
但这样能让我松一口气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
我的弟弟也知道了父母和房子的事情。
他常年不给我打电话,这天则破天荒的连续打了好几个。
「喂,姐,你现在手上有一百万是吧?你得给我九十万。」
弟弟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格外理直气壮。
「反正你都嫁人了,拿着钱也没用!」
我忍不住问:
「爸妈的存折,不都在你那里吗?还有以前我嫁人的彩礼,后面爸妈还一直找我要钱给你....」
弟弟不由分说地打断了我。
「这些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我留给你十万,你还不知足?」
说着,他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我赶忙到农贸市场去,踩着一地带着腥味的污水,将这件事告诉在河鲜店里招呼客人的丈夫。
他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哗地将一条鱼扔到水池里。
「做梦!老子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他!」
丈夫当然是拿不出钱的,他拿到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了一套新房子。
等弟弟从外地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来找我。
我刚把门打开一条缝,他就像头野猪一样冲了进来。
弟弟在家里翻箱倒柜了一番,但始终没找到我家的存折。
「你们夫妻俩,是不是打算独吞!」
他瞪着我,一脚踢在客厅那张茶几上,将东西踹翻了一地。
丈夫一回来就看到弟弟在家里撒野,他抄起菜刀冲弟弟比划,让他赶紧滚出去。
「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得到我?」弟弟轻蔑地瞟了一眼丈夫,露出一个不屑的微笑。
「你们俩等着瞧。」
弟弟放下狠话,又狠狠踹了一脚我家的铁门,扬长而去。
「妈的,一个小兔崽子,还能翻天了不成?」丈夫气急败坏。
我咬了咬下嘴唇,觉得弟弟并不是一时的气话。
他从小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临走时留下的那个眼神,让我觉得有点害怕。
果不其然,只过了几天,弟弟就张罗上了他以前的狐朋狗友,去农贸市场把丈夫的河鲜店砸了个稀巴烂。
邻里们知道了这件事,就坐在筒子楼的走廊上,当着我的面大声议论。
「你就说,谁家能养出来这么一个白眼狼、赔钱货!」
「听说她弟要结婚了吧?正愁没钱呢。」
「谁家女儿像她似的,有了钱不照应家里,难怪人家上门去砸!」
我忍不住站住脚,和他们理论。
没想到,打头的那个大婶白了我一眼,把手里的瓜子壳一把洒在我的面前。
「说你怎么了?你没做亏心事,难道还怕别人说啊!」
丈夫知道这些闲言碎语,但他从来都不理会。
那天如果不是丈夫挥着杀鱼刀,砍伤了一个混混的手臂吓住了人,恐怕他们还要砸了那些供氧设备。
这东西很贵,是丈夫的命。
临走前,弟弟还不紧不慢地从地上捡起几只螃蟹,装进塑料袋里带走了。
「你们等着,这事儿没完。」
丈夫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在家里发现,新房的钥匙不见了。
可能是弟弟那天来家里找钱,发现了这串崭新的钥匙,顺手就拿走了。
丈夫买了新房子,和街坊四邻都吹嘘了一番。
只要弟弟去打听,一定能找得到新房在哪。
等我匆匆赶到新房的时候,只见刚装修好的房子里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餐馆打包回来的剩饭乱丢一气,馊掉的汤汁引得苍蝇嗡嗡的飞;
家具上全是划痕,新买的电视不翼而飞,瓷砖地上被砸出了好几处裂纹....
「哟,姐,你来了啊。」
弟弟听到开门声,提着一只螃蟹出来,欣赏我目瞪口呆的表情。
「可惜了这螃蟹,不是秋天,还不够肥。」他嬉笑着将蒸熟的螃蟹塞进嘴里。
「你、你怎么把房子糟蹋成这个样子?」
「我说了,还不算完。」弟弟哼笑了一声,说:「妈的,要不是这几天肚子痒得厉害,我还去你们店里砸。」
弟弟的动作太大,不经意间掀起了衣服。
从那一隅我窥见,他的肚子上,似乎长了一个倒三角形状的花纹。
有一点像,螃蟹肚子上的蟹盖。
3
丈夫因为弟弟赖在新房里不走的事上火时,农贸市场突然发生了一起液化气罐爆炸事故。
是一家卖猪肉的档口,他家一直偷偷在使用液化气,来烧制处理肉皮上的毛。
这场爆炸事故波及了附近的好几家档口,甚至还有买菜的人。
听说伤了不少人。大约四五个人被气流掀到了农贸市场角落,挤成了一团。
但是,丈夫的河鲜店就在猪肉档口对面,什么事儿都没有。
因为那天他关了店,跟我一起报警去了新房里。
厚重的卷帘门挡住了火焰,保住了店里昂贵的设备。
听到死伤的名单时,我在心里一惊。
好几个人都是和我同村出来的,他们都在背后编排过我的私事,说得有鼻子有眼。
包括前段时间趴在窗户上看我的几个孩子,就是他们家的小孩们。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偷偷蔓延出一点快意。
经过此事,丈夫连连拍胸,感慨自己找狐女点的那颗「长命痣」是真的有用。
「这么灵验,我还得去点几颗贵人痣和财帛痣才是。」
他现在对狐女的拜服和信任,简直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于是,丈夫几乎将整张脸、还有脖子,都按照面痣图点了痣。
看着他那张麻子似的脸,我有些犯恶心。
「走,咱们再去一趟房子!这次有了贵人痣运气加身,还怕收拾不了一个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