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先虐女后虐男,追妻《丞相今天呕血了吗》作者:杳杳云瑟

芳芳看小说 2024-03-16 22:20:36

太行后宫最受宠的女人是谁?

  自然是碧梧宫的那位娘娘。

  她是开宝八年冬进的宫,庶人出身,短短一年就爬到了贵妃的位置,受尽宠爱。

  什么绫罗绸缎、奇珍异宝,成堆往碧梧宫送,朝臣多次上书,言贵妃荣宠太过、有违祖制,都被圣上含糊了事。

  近日,从这位贵妃身上,更是牵扯出一桩了不得的秘辛。

  “什么秘辛?”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说话的连忙压低声音,唯恐隔墙有耳。

  “今春圣上钦点的状元郎,与贵妃娘娘是同乡。两人之间,据说有过一段过往。”

  “眼下,这位状元郎就被召进了碧梧宫中,眼下还没出来呢。”

  说罢,二人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而话题的主人此刻,正慵懒倚靠在贵妃椅上。

  她瞧着不过少女年纪,春日柳叶的长眉,眸中一层泪膜,红唇翘鼻,如同天上清露浇灌的幽昙。

  此刻,打量着地上跪着的男子,满是戏谑。

  男子头颅低垂,乌发从两肩散落。

  严实的衣领中透出颈上一点苍白的肤色。

  琨玉秋霜,冷浸溶溶月。

  她打量得够了,方才莲步微移,挑起他的下巴,含笑与他对视。

  “白大人。”

  她甜腻轻唤,“看见本宫,是不是很吃惊啊?”

  清楚看见他眼中惊愕,她满意极了,从袖口慢腾腾取出一物。

  “大人可还记得此物?”

  一枚玉佩赫然垂落在前。

  “大人送与本宫的定情信物,本宫可是有好好保存呢。”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正是那价值连城的——连枝佩。

  她眼波流转,蓦地变了脸色,娇声叱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肖想君主的女人。”

  复又逼近,凝着他那双深邃浸润的桃花眼,“你将礼节置于何处?又将皇上置于何处?”

  “传闻白大人洁身自好、高不可攀,却原来,是这般不知廉耻之人。”

  “不知廉耻”四字,她咬得极重。

  他眸光一颤,里面愈发漆黑,折射不出一丝光彩。

  熟悉的地方泛起痛楚,紧贴着骨头蔓延,几乎割断他的身躯。他额角青筋凸起,汗珠顺着下颌滴落,脸色苍白,整个人几乎支离破碎。

  却深深地看着她,好似要将少女的脸庞永远铭刻。

  视线纠缠间,无数光阴飞掠而过。

  他们都清楚地知道,

  终究是,回不去了。

  三年前,南星洲,白家。

  “小姐,不好了!老夫人带着人往杏花院来了!“

  窗前少女蓦地转过身来。

  雪色下裙鹅黄袄,红唇乌发,素面朝天,蒙着泪膜的双瞳微微睁大。

  “她们来做什么?”

  小秋刚从前厅赶回,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又急急道:

  “朝廷来人征选秀女进宫,兰珠小姐不愿,闹了起来。老夫人被她哭烦了,决定让你替她进宫!”

  蓁蓁闻言怔住。

  白兰珠是白家的表小姐,早年生父去世后,便寄住在白家,是老夫人一手带大,最得疼爱。

  而朝廷来南星洲选秀,说是为圣上选妃,可谁不知,如今前朝后宫,都被奸宦把持。

  那奸宦一手遮天、奸.淫成性,最喜折虐美人。

  若是进宫,十有八九落到他手上,死路一条。

  白兰珠千百般的不愿,何况她早就心有所属。

  还是白兰珠的亲娘想起,这适龄女子,除了白兰珠,不是还有个养女吗?

  白兰珠母女与老夫人一拍即合,带着人往杏花院而来。

  不多时,脚步声落到门外。

  一道苍老威严的女声响起,“你们小姐可在?”

  杏花院虽大,可人手不多,贴身侍候蓁蓁的丫鬟,就小秋一个。她已然乱了阵脚,蓁蓁握住她的手,轻道冷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老夫人。”

  见到踏进门来的老妪,蓁蓁并没有唤祖母,而是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老夫人。

  白琴氏看上去还算温和,拄着拐杖,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为难:

  “好孩子,我白家如今有难了啊……”

  若非知道她的来意,蓁蓁都要被她这慈眉善目的模样给骗了。

  她垂着眼,开门见山道:

  “老夫人,蓁蓁恕难从命。”

  一句话就将白琴氏堵死,白琴氏脸色一僵,白兰珠母女亦是诧异,以往这白蓁蓁逆来顺受,不就是个任她们拿捏的软包子么?

  怎的今日……

  蓁蓁有条不紊道:

  “您分明清楚,蓁蓁与白家不存在亲缘关系,蓁蓁充其量,只是一个借住之人。是以没有义务,为了白家牺牲。”

  白琴氏皱眉:“你……”

  蓁蓁继续道,“想必上面,也要求的是白家亲眷入宫吧?兰珠表姐怎么说也比我合适。若是蓁蓁替了表姐进宫,叫圣上发现端倪——欺君之罪,白家恐怕大难临头。”

  她说得吓人,白琴氏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这一次朝廷来人,乃是那权宦的走狗,即便选上了,也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而是落到那阉人手里,生不如死。

  这也是白琴氏不愿让白兰珠进宫的原因。

  白兰珠站在白琴氏身后,有些得意。

  今天她白蓁蓁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一个孤女,拿什么跟她争。

  白蓁蓁将几人态度看得分明,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索性不再言语。

  待她一向温柔和善的白二娘、也就是白兰珠的亲娘,忽然迈步走近,低声下气道:

  “蓁蓁小姐,算我这个当娘的求您了,我只有兰珠一个女儿,实在舍不得她受苦……”

  她眼里全是泪光,想要伸手,握住面前这个美丽少女的手。

  蓁蓁却轻轻侧身,躲开她的触碰。

  环顾一周,发现自己竟是孤身一人,几乎没有人站在她这边。

  是啊,这里是白家,他们当然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至于是谁,这并不重要。

  唯有小秋为她说了一句公道话:

  “我家小姐是一年前才来的。论起养育之恩,白家未有分毫施予……而且,她还在铺子里帮工,每月只要一成的月钱,其余的,都可以抵在白家的饭钱了。

  更别说还兼任医女一职,不曾索求半分酬劳……而且小姐是家主一手带大,这些年也一直跟着家主在外奔波,就算要进宫,也该由家主定夺才是。”

  白琴氏闻言大怒,白蓁蓁顶撞她也就罢了,这丫鬟算什么东西:

  “雨渐是我的孙子,雨渐教养她,便是我白家教养她。”

  她看向蓁蓁,浑浊的眼里满是厌恶:“来人,把这丫头绑了,送到印员外府上。”

  印员外便是负责接待朝廷官员的人选。

  闻言,白兰珠微感诧异,她虽知外祖母素来不喜白蓁蓁,却没想到有这么厌恶,竟是迫不及待要将她赶走。

  何管家也在看着这场闹剧,他是家主的心腹,知道蓁蓁小姐在家主心中有几分分量。

  不免劝道,“老夫人,这事……还是等家主回来,再定夺吧?”

  蓁蓁苦笑一声,知道何管家是想帮她,可又能改变什么呢?

  她们特意选在今日发难,就是算准了兄长一时半会回不来。

  老夫人却流露出几分忌惮。

  白雨渐的性子她最是清楚,若因为此事,让他们祖孙的关系就此破裂……

  她脸色变得极差,冷冷道:

  “既然如此,便等雨渐回来再说吧。”

  话音一转,“——但按照家规,你顶撞长辈,该当何罪?罚你跪足三个时辰,小惩大诫。”

  白琴氏厌恶她,蓁蓁一直都知,这顿罚跪,是无论如何也免不了的了。

  百善孝为先,既然她还身在白家,便不能忤逆。

  忍上一时,也就清净了。

  她咬牙,缓缓屈膝。

  白琴氏却轻描淡写道,“跪到外面去。”

  昨夜才下了一夜的雪,眼下是冰天雪地、天寒地冻,一跪别说三个时辰,只怕半个时辰,那膝盖就要废了。

  小秋当即哭出声来,拦在蓁蓁面前:

  “求老夫人开恩,小姐身子弱,受不住的!”

  老夫人咳嗽两声,拐杖点地,不耐烦道,“堵住嘴,拖下去。不守规矩的东西。”

  任凭小秋百般不愿,也被拖了下去,蓁蓁则被几个仆妇按着,跪在雪地之中。

  远远看着少女的身影,白兰珠端着一杯热茶,冷笑起来。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

  一别经年的表哥终于归家,她与外祖母前去迎接。

  早知白家未来的家主是个美男子,只是照面的时候,还是被深深惊艳了——

  金质玉相,人间绝色。

  以前外祖母和娘常常对她说,她会是未来的家主夫人,以后整个白家,包括表哥都会是她的。

  沉浸在幻想之中,白兰珠羞涩又惶恐,不敢贸然靠近。

  直到他身后,缓步走出一个少女。

  她唤他兄长,颊边梨涡浅浅。

  可白兰珠知道,他们的关系,绝对不是兄妹那么简单。

  幻想如泡沫般破碎。

  白兰珠头一次陷入了恐慌——她唾手可得的一切,即将被另一个人抢走的恐慌。

  从那之后,白兰珠就时时刻刻针对白蓁蓁,想要将她赶出白家。

  但是,白雨渐护着这个妹妹,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每次都偏帮着白蓁蓁,屡屡让她吃瘪。

  幸好,近来表哥外出频繁,她终于可以铲除这个眼中钉了。

  “既然,蓁蓁妹妹死活不愿入宫,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

  蓁蓁本能察觉到了危险,听她厉声喝道:

  “给我按住她。”

  仆妇立刻将蓁蓁按住,她拼命挣扎,可少女年纪小力气小,怎么是那些干粗活的仆妇的对手。

  眼看白兰珠一步步接近:

  “只要妹妹愿意剃头当姑子,就是想进宫,都没有机会了,你说是不是呀。”

  她手背在身后,分明握着什么东西。

  白蓁蓁放弃了挣扎,望着她没有半点惧怕,那眼珠乌溜溜的,带点孩子气的天真:

  “兄长不会放过你的。”

  白兰珠勃然大怒。

  “少拿表哥来压我!”

  蓁蓁叹了口气,真诚道:

  “表姐,我对兄长从来只有敬重,别无他意。你要是还想做家主夫人,就住手吧。我若是你,便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落人口实。”

  白兰珠非但没有被安抚到,反而气得发抖,理智全无。

  一个连生身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一个说不定会害死他们全家的灾星,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的?

  她今天偏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眼看白兰珠脸色狠厉,一抹寒光挥了过来。

  看来,没有办法拖延时间了……

  蓁蓁闭上双眼。

  却听白兰珠一声惊呼。

  蓁蓁一愣,却感到身子被一只手轻轻托起。

  微苦药香蔓延,夹杂了一丝冷冽松香。

  一把二十四骨的油纸伞遮过头顶,刹那间,风雪消弭。

  她悄悄睁眼,看见那撑伞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令人想到世上最美好的事物。

  风雪漫过的视线里,是他清冷的侧脸,以及光洁如玉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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