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被绑后,我三年之后才回家。
未婚夫不计前嫌还肯带我回家,却嫌弃我脏。
他说的没错,这三年里绑匪对我百般折磨。
我身上没有一处不是他的痕迹,他把我折腾的像个欲女。
而我在他的怀里,渐渐变成了最不堪的样子。
“怎么跟别的男人玩的花样百出,却对未婚夫这么死板?”
1
江家遗落在外的真千金,订婚那天,被人绑架了。
一绑就是三年,绑匪不要赎金,也没杀我,就是各种折磨虐待。
三年后,他说玩够了,放我走了。
警察来了解情况时,我满脑子都是这三年的痛苦,各种场景轮番上演。
可是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的庞大身影,蒙面的脸庞,沉重的呼吸声,还有那令人厌恶的嘲笑。
他说:「我不图钱,只想着逗弄你。」
他又说:「录了好多视频,要是还想有脸见人,就乖乖听我的话。」
他还说过:「如果不是为了防止你怀孕,我才不愿意带那玩意儿。」
更让人恶心的是他说过的每一句命令。
我的头脑一阵发昏,周围的声音全没了。
不知谁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就差点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双膝着地。
「我听话,求求你……」
「江晚?」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恍如隔世般把我拉回到三年前的那个订婚宴。
那位少年眉宇间洋溢着阳光,笑着问:「江晚,愿意嫁给我吗?」
抬头望去,对方的表情也同样震惊。
沉默了几秒后,沈辞压低声音问:「发生什么事了?」
2
我跟着沈辞回到了江家。
离开时警察提醒道:「想到什么都尽快联系警方。」
江宅坐落在一片别墅区内,是栋三层高的独门别院,豪华而典雅。
在我被绑架前三周还在这里住了小半个月呢。
听沈辞讲,父亲在我消失后第三个月就因病离世。
至于母亲,则在我归家之前就不在了。
老祖父常年居住国外。
目前江家主要由江语掌管。
这位是我的妹妹,江家收养的女儿,却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娇宠了二十多年。
我跟江家确认亲子关系那天,父亲病床上拉着彼此的手,恳切希望我们今后能够和谐共处下去。
「回来了啊。」只见楼梯口走下一位女子,满脸堆笑地望着我。
她穿著粉灰色绸缎连衣裙,长发微卷披肩散发着自然美感。
默默打量完我一番后皱起了眉头:「瞧瞧你现在这样子多脏啊!气味也太大了吧?」
面对这种反应我原本想说出口的话瞬间咽回喉咙里,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了。
旁边的沈辞也是不解:「怎么搞得这么邋遢?」
刚说完便没等我应答转头交代保姆阿姨:「带小姐上楼好好清洗。」
我心事重重的跟在后面往房间走着,才突然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深深地掐进了手心肉里。
那种痛感直戳心尖。
实际上,我是被扔到郊外荒郊野岭的地方自己慢慢摸索找回城里的,途中靠路边拾捡垃圾维持生存。
然而,他们关心的重点居然是我为何这般肮脏不堪……
我换上干净衣服,又被保姆带下楼,才发现客厅乌泱泱聚了一群人。
江语被簇拥在人群中,目光飘到我身上。
「特意为你举办的接风宴,愣在那干嘛?过来打招呼。」
我想我是该过去的,可黑压压一片让我不由心慌。
步子没迈开,腿先发软,最后直直栽倒。
带倒了一旁的香槟塔,昂贵的酒杯碎了满地,众人齐刷刷看过来,眼神明晃晃的嫌弃。
我开始控制不住抽搐,玻璃渣扎得我后背生疼,我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沈辞冲过来把我抱在怀里,用外套盖住我的脑袋。
他身上熟悉的香味令我心安,我很快安静下来。
江语却生气了。
3
她赔笑送走宾客,径直来到我面前,雷霆大怒。
「江晚,你故意搞出这些动静是想怎样?让外人看我们江家笑话吗?」
我靠在沈辞怀中,手脚冰凉,看着她直勾勾的眼神,愧疚难当。
「对……对不起。」
「现在是装可怜给我看吗?」江语咄咄逼人,语气拔高一个度。
沈辞抱起我,不耐烦打断:「江语,你没资格训斥她。」
我泪眼模糊看着沈辞,他轻笑,把我抱进一个小房间里放下。
关上门之前,他揉揉眉骨,尽量放缓语气:「晚晚,你的确不该这样,我知道这三年你也委屈,但江语为你置办宴会花了不少心思,你不想参加可以说,没必要用这种方式。」
我心跳一滞,不可置信看他。
沈辞叹口气:「你在这里好好反思。」
「不要!」我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不及拉他。
门关上之前,瞧见的是他那不以为然的表情。
房间昏暗一片。
阴冷的空气从脚底蔓延,我扭头看见一张照片端放桌面。
照片里是我父亲黑白的脸。
这是一间灵堂。
「沈辞!」我疯狂拍门,「你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好不好,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放我出去,我怕……」
我怕黑暗,怕黑暗中的一切,颤抖着蜷缩在地面,无助啃咬着手背,铁锈味在口中蔓延。
不知过去多久,意识模糊中,一道庞大的身躯将我笼罩。
我惊醒,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房间床上。
沈辞刚帮我盖好被子。
他轻轻揉着我的头发:「晚晚,这次就当是一个教训,你和江语要好好相处,你知道的,她比你更适合继承江家。」
我没说话,只看着他那张神情寡淡的脸。
4
沈辞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思绪把我扯回六年前的学生时代。
那会儿刚上大学,他是表白墙上的风云人物,我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透明。
我家里很穷,靠给女同学做美甲兼职赚钱。
那天接了一个单,地点在篮球场,我抱着美甲工具去了。
那是第一次见江语,穿着一身我叫不出名字的名牌,黑长直披在身后,被一阵阵风扬起好看的弧度。
连风都偏爱她。
她坐在看台上,有人撑伞,有人递水,我坐旁边给她做美甲,她百无聊赖看篮球场上的赛事。
「难看死了,你做的这什么啊?」她似乎心情不好,甩开我的手,指甲油掉了一地。
手上那瓶飞出去,砸在刚走近的沈辞身上。
红色指甲油溅他一身,洁白的球服瞬间入目不堪。
江语怒了:「你连东西都拿不稳吗!」
沈辞目光落我身上,我羞愧紧张:「对不起,我……」
「没关系。」他笑起来,连阳光都黯淡几分,随后弯腰帮我捡起地上散落的指甲油,「不用在意。」
江语哂笑:「你倒是怜爱。」
沈辞看她:「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要不是为了看你打球,我犯得着在这晒太阳?」她起身就走。
做指甲的钱也没给我。
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插曲,没想到后来我的名字却出现在表白墙上,和沈辞的名字放在一起。
【沈辞喜欢林晚,沈辞可以追林晚吗?】
当知道是沈辞亲写的时候,全校炸锅。
所有人都以为沈辞会和青梅竹马江语在一起的时候,沈辞高调追我。
少年干净凛冽,没有富二代砸钱搏美人一笑的戏码,而是真挚热烈的陪伴。
陪我上选修,陪我图书馆学习,陪我操场散步,生日那天送我一整盒装满星星的星愿瓶。
他说:「晚晚,每一颗星星都可以许愿,只要你写下,我就会帮你实现。」
我感动到哭,许下第一个愿望:沈辞做林晚的男朋友吧。
我们交往了。
大学毕业不久,我被江家找回,他笑说门当户对,更容易把我娶进门。
那样真挚的男生,在我被绑架的这三年,好像消失了。
5
这两天沈辞没再来看我,他和江语共同做的项目要落地了,只让保姆照顾我,就和江语乘车离开。
没有外界的刺激,我过得倒算自在,一天夜里听到了小猫在窗外虚弱的叫声,我穿着睡衣跑下楼。
是一只三花小奶猫,小小一只,连叫声都娇娇的。
「喵~」草丛那边传来声响,我闻声看去。
是一只三花猫,两天前,我在这里投喂过它。
它应该是小奶猫的妈妈。
我轻笑:「这是你的宝宝吗?」
「喵~」它又叫了一声,没走过来,转身跳进了草丛里。
背影仿佛在说:「谢谢你给我一顿饭,看你这么孤单,就把我崽崽留下来陪你吧。」
我起身跟上去,却找不到它踪影了。
我把小奶猫养下:「崽崽,你真是一个乖崽崽。」
猫猫是能治愈人的生物。
在崽崽陪我这几天里,我没再想起前三年的至暗时刻。
我们一起吃饭,睡觉时它就窝在我颈窝。
崽崽会走了,我把它放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去浴室洗澡。
还没洗完,凌厉又凄惨的猫叫击破我的耳膜。
我随手套上浴袍,夺门而出。
入眼一片猩红。
江语站在我房间,她的高跟鞋下,是奄奄一息的崽崽。
我冲过去推开她,小心翼翼捧起血肉模糊的崽崽,可它在我手心呜咽一声,仿佛在说它好疼,就不再动了。
一阵晕眩袭来,我疯了般尖叫嘶吼,我扑上去用沾满血的手去撕江语的脸。
可我根本碰不到她,被保镖重重隔开。
江语先是惊诧,随后毫不在意道:「那么小一只,要怪就怪你放地上,我看不见。」
可是崽崽血肉模糊,如果不是反复踩踏,怎么可能会这副模样?
「啊!」我厉声尖叫,浑身不受控制颤抖,到最后用脑袋一遍遍撞墙。
「让开!」沈辞跑过来,将我拽入怀中紧紧抱住。
「晚晚,是我,我在。」他企图用温和的声音安抚我。
可我根本听不到、也看不到他,眼里全是那片血腥。
不知道这场发疯持续了多久,直到我再没力气挣扎,房间才安静下来。
我从沈辞怀中挣脱,抱起崽崽去了后院。
没有工具,我就徒手刨坑,崽崽还很小,没多久,就刨出一个足以埋葬它的小坟。
我把它裹进披肩里,混着我们的血埋葬。
沈辞洗干净我的手,才发现指尖磨破流血,他心疼地帮我上药包扎,见我始终不说话,才皱起眉,似哄似怨。
「一只猫而已,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买多少都行。你吓到江语了。她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该为一只猫发这么大脾气。」
我抽回手,转头看他,也不说话。
气氛倏然变得微妙起来。
我忽然觉得,眼前的沈辞好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