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头儿,那家伙不想走?还敢说咱们把他关在大牢里一年多,住得挺好,外边格局动荡,出去了也不一定能有饭吃,大牢里不仅管饭,还能有地方睡觉,不想出去了!”
“咋的?他这是把咱反省院当慈善机构了?有毛病吧!这个死皮赖脸的家伙,还赖上了!想在牢里吃白食,赶紧让他走!”
这是一段真实的对白,就在发生在国民党的一所反省院里。
王陵基:想在牢里吃白食,赶紧让他走
1930年11月,曹荻秋、李司克和罗世文等人领导的广汉起义失败。对于这次起义失败的原因,长期从事战史研究的范文会学者说:
“广汉起义失败的原因是距离敌人的中心地区成都非常近,起义后,队伍在向绵竹方向转移的过程中,遭到敌人重兵围攻。”
在这次起义中,罗南辉担任警卫大队队长。10月25日夜里,广汉起义开始。经过一夜的激战,至26日拂晓,起义战斗全部结束,起义获得成功。
随后,按照中共中央关于这次起义仍用国民党左派名义号召革命的指示精神,中共广汉前委揭露了蒋介石、汪精卫背叛革命的种种罪行,以拥护孙中山先生提出的“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和“反对帝国主义、新旧军阀的斗争”为口号,张贴了大量“中国共产党万岁”“建立人民民主的苏维埃政权”的标语。
10月26日上午,有国民党军官、各市区党部代表参加的联席会议召开。会上,宣布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广汉苏维埃政府成立,并推举曹荻秋为广汉苏维埃政府主席,李司克等人为委员。当天下午,在广汉公园大会上,曹荻秋宣布:
“起义军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八军第二混成旅改番号为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六军第一路军。下辖第一纵队、第二纵队和警卫大队……川军江防军第28军第7混成旅起义军营长罗南辉任队长,国民革命军第21军教导师少校参谋薛彦夫任副队长。”
起义成功后,按照中共中央原定计划,广汉前委指挥起义军分批撤出广汉,转到绵竹的山区,在这里建立革命根据地,开展游击战,保存和发展革命力量。
在部队转移的时候,成都的邓锡侯得知了广汉起义的消息,立即派出部队截击起义军。不久后,起义部队被敌人包围。
10月28日,为了突破敌人的包围,起义部队进军到绵竹城下,对绵竹的国民党守军进行了猛烈的攻击。然而,由于没有重型武器,弹药也得不到及时补充,导致攻城受挫。后来,前委虽然派出警卫大队部分前来增援,但是仍旧未能奏效,值得放弃攻城计划,向遵道镇进发。
在转移的过程中,起义不断受到邓锡侯和田颂尧部,以及反动民团、土匪武装的多次袭击,损失很大。对此,前委决定:
“外来干部一律撤离,起义官兵分散转移,每人发六至八元路费,资送回家,转入地下活动,坚持斗争。”
起义失败后,国民党反动派出动了大批军警,突然袭击了成都的大、中学校,按黑名单,抓捕并杀害了多名学生。此外,这些反动军阀还在广汉成立了“清共委员会”,逮捕了包括李司克等23名共产党员的百余人。随后,23名共产党员中有22人被杀害。
1931年初,中共川东特委遭到了敌人的破坏,特委军委书记陈进同志被捕牺牲。回到成都的罗南辉被任命为中共川东军委书记,前往万县继续领导这里的革命。
罗南辉到了万县后,罗南辉立即前往事先准备好的联络地点兴和顺旅馆,准备与同志接头。
到达兴和顺旅馆的时候,罗南辉发现了一些异常,一个旅馆,不能说是人来人往,最起码应该是有人进有人出吧。但此时的兴和顺旅馆,却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
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罗南辉,这里可能出事了,但是罗南辉没有退缩,而是走到接头的房间,轻轻地敲了敲门。然而,门始终没有开。这样的迹象,让罗南辉确定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于是,罗南辉决定走人。
但是,在罗南辉转身的时候,发现已经有叛徒带着军警,将枪口对准了他。对此,罗南辉并没有慌张。
其中一个持枪的军警问:“你是干嘛的?”罗南辉脸上装出一副可怜相,“诚实”地说:“老总,我是做买卖的。”敌人本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原则,大声呵斥道:“做买卖的?看你就不像是好人啊!抓起来!”
就这样,罗南辉被捕了。在审讯的时候,敌人冷冷地问:“你是共产党吧?”罗南辉回答说:“我是。”
听到罗南辉的回答后,审讯人员一愣:“这不会是个傻子吧?审了这么多年犯人,哪个不是极尽推诿,面前的这位,好像不知道害怕!”
紧接着,敌人又问:“你在里面是干什么的?”罗南辉说:“交通员。”“你为什么要加入共产党?”罗南辉“诚实”地说:
“以前水烟铺的老板雇我当共产党的交通员。那时候,我还以为交通员就是挑夫,结果却是送信送书之类的活。这个活干起来很轻松,待遇也挺好,每天上路给五毛钱,不上路的时候,也有三毛钱。我感觉这个活也挺好,所以才当上交通员的。”
说这话的时候,敌人的表情,尽收罗南辉的眼底。他知道自己出的这一招,已经产生了效果,便决定开启嘴遁模式,也就是极尽卖惨。
敌人又问:“你不担心暴露吗,就像这时候,你被抓了,可是难逃一死啊。”罗南辉显得非常害怕,颤抖着回答说:“怎么不怕啊,但是我老板告诉我有保险啊,我这不是才传信的吗?”
后来,为了保险,敌人还是决定给罗南辉动点刑具,万一撬出什么,那可就发财了。
敌人的刑具刚到罗南辉的面前,罗南辉便“吓得”哇哇直哭,表示自己就是个跑腿的,为了赚点外快,其他的真不知道。
刚开始,罗南辉有的没的说了不少,把敌人唬得一愣一愣的,让敌人既不能相信,也不能不信。但是,从罗南辉的话里,所有的审讯人员都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人也算是一个爷们?简直就是个“怂包软蛋”!
有了这样的印象,罗南辉知道,接下来就好说了。
果然,他的话彻底打消了敌人的疑虑,认定他就是个地下党雇来送信的“交通员”,再加上罗南辉长期革命,累得面黄肌瘦,衣着破烂,背也驼了,也不像是个识字之人。
随后,敌人将他们的“审讯结果”报给了他们的头目王陵基。王陵基看了审讯报告,认为也审讯不出什么了,就很不耐烦地把他判了一年的监禁,关进了反省院。
在这一年里,敌人再也没有从罗南辉的口中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但也不能杀他,只好让他白白吃饭。
一年后,刑期满了,但敌人却没打算放他。最重要的原因是:万一这家伙真是个共产党,出去了还不得给自己找麻烦吗?
看到敌人不放自己,罗南辉又生一计,给敌人写了一封信,交给狱警,并告诉他这是自己想起来的一份情报,一定要报告给上面。
接到狱警递上来罗南辉的信,王陵基当即将信打开。在信里,罗南辉表示自己是如何的贪生怕死,才想起来的这个情报,希望能立功得些赏钱,还说:
“你们把我关在大牢里,一年了,住得挺好。外边格局动荡,出去了也不一定能有饭吃,大牢里不仅管饭,还能有地方睡觉,希望长官们不要赶我走。”
这封“言辞恳切”的信,落到王陵基的眼中,便不是那么回事了,简直气得七窍冒烟,把信甩到狱警的脸上。
狱警不知所以,将信捡起来,看了一遍,简直是不敢相信,对王陵基说:“头儿,那家伙不想走?还敢说咱们把他关在大牢里一年多,住得挺好,外边格局动荡,出去了也不一定能有饭吃,大牢里不仅管饭,还能有地方睡觉,不想出去了!”
听了狱警的话,王陵基更加生气了,苦笑着说:“咋的?他这是把咱反省院,当慈善机构了?有毛病吧!这个死皮赖脸的家伙,还赖上了!想在牢里吃白食,赶紧让他走!”
就这样,罗南辉被轰出了监狱,终于再次看到了蓝天白云。
从大牢出来后,罗南辉赶紧找到党组织,将自己的情况向党组织做了如实汇报。不久后,罗南辉被任命为除奸小组组长,领导了这里的锄奸行动,处决了那一批叛徒。
说起来,罗南辉的这次遭遇,真是险之又险,奇之又奇!这样的睿智,与他常年参加革命的经历是分不开的。
徐向前:南辉同志为党献身的精神,比华家岭高
1908年,罗南辉出生在四川省成都市西郊一个农民家庭。早年间,为了生活,罗南辉曾在水烟铺做过工。
1926年,罗南辉被生活所迫,正巧赶上川军在当地招兵,便加入了川军江防军第28军第7混成旅,当了一名普通兵,这也是他军事生涯的开始。
1927年,罗南辉所在的部队驻扎在彭县。在这里,罗南辉在部队中共产党员的影响下,秘密地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
随后,在组织的派遣下,罗南辉在部队从事兵运工作。期间,罗那和根据党的指示,团结教育下层士兵,并秘密组织了“士兵联合会”,和部队里的反动军官进行了坚决斗争。
后来,组织上考虑到彭县团阀杨监于,凭借其反动武装,在当地鱼肉百姓,致使这里的人民生活苦不堪言,民怨极大,便决定发动群众,开展反对杨监于的斗争,来解除人民的疾苦。
于是彭县县委报请上级,请川军第二十八军第七混成旅在武力方面给予支持。很快组织同意了县委的请求,派罗南辉率一营兵力前往支援。
在罗南辉的支援下,这次反对杨监于的斗争,取得了很大的胜利,当地的群众都十分高兴,对共产党感激涕零。
1929年初,为了争抢地盘,四川军阀自此挑起战乱。此时,罗南辉所在的第七混成旅奉命,移驻到广安一带。不久后,又驻扎在遂宁射洪嘴。
不管到了哪儿,这支部队都在党的影响下,和当地的老百姓打成一片,大家对这支部队也印象很佳。应该说,这样的部队才是和国家人民的命运息息相关的,但这样的部队却不是反动军阀希望看到的,都想伺机把它解决掉。
为此,二十八军军部竟然停发了第七混成旅的粮饷,让部队自生自灭。这样的行为,造成了这支部队的生存困难,战士们非常不满,哗变的可能性急剧攀升。
在这种情况下,第七混成旅党组织将部队的情况向中共四川省委做了汇报。经过认真考虑,省委决定批准这支部队立即起义。
6月29日,在遂宁、蓬溪两县交界处的大石桥,第7混成旅代旅长邝继勋率全旅官兵两千多人,宣布起义。起义期间,罗南辉担任营长。
起义后,部队举起了“中国工农红军四川第一路军”的军旗。随后,在上级的命令下,罗南辉率部攻占了蓬溪、南部两县。
期间,罗南辉和红军指战员,一起公审了县里的地主恶霸,将租税册子焚毁,并将他们的土地财产分给穷苦百姓,受到了当地百姓的欢迎。
后来,刘存厚、刘湘、田颂尧派出部队,联合在一起,对起义部队进行了联合围剿。起义军终因寡不敌众,功败垂成。
不久后,在中共四川省委的派遣下,罗南辉前往广汉,在第二十八军第二混成旅负责部队的兵运工作。
1930年10月,中共四川省委批准了广汉地下党组织负责人、广汉县立中学教师曹荻秋等人决定率第二混成旅起义的请求,广汉起义爆发。
广汉起义失败后,罗南辉奉命返回成都,参加了四川省的除奸工作。后来,罗南辉被任命为中共川东特委军委书记,到万县工作。
让罗南辉想不到的是,在他到达万县,准备和这里的同志接头的前一天晚上,接头地点兴和顺旅馆已经在叛徒的出卖下,被敌人盯上了。在接头的时候,罗南辉被捕,在反省院坐了一年牢。
1932年,在中共四川省委的派遣下,罗南辉被任命为南充县中心县委书记。
任职期间,罗南辉经常深入到南部农村视察工作,了解基层的工作情况,指导基层的党建工作。后来,又在当地组织了农民协会,发动广大农民开展反对苛捐杂税、抗粮抗捐斗争。
罗南辉的扎实工作,让当地的反动团总何义普非常惶恐,心生一计,决定利用娶儿媳的机会,将当地党的负责人和群众干部“请”到婚礼上,灌醉后进行逮捕。
然而,何义普的阴谋被打入区队任队长的游击队干部杜彦波侦知,立即上报了罗南辉。接到报告后,罗南辉和大家一起研究后,决定将计就计,趁机发动了起义,将反动组织一举摧毁。
得知罗南辉等人同意来参加他儿子的婚礼,何义普非常高兴,陪着笑脸送走了前来送信之人,转头便冷冷一笑。
11月25日,何义普在家里大摆筵席,为儿子娶媳妇,院子里装扮的非常喜庆。何义普亲自在大门口迎接前来祝贺的各位嘉宾。
当看到游击大队长张友明、政委覃文、军事指挥罗南辉带领游击队员走来的时候,何义普非常高兴,立即迎上去,双手抱拳,表示欢迎。
随后,罗南辉等人趁着何义普不注意,让人把这里的敌人全部监视起来,而杜彦波则以区队长的身份限制了区队的行动。
看着前来祝贺的敌人全部到齐后,罗南辉立即下令,起义开始。随后,在游击队员的激烈战斗下,将敌人全部消灭,起义大获成功。
后来,田颂尧派部队前来镇压。经过多次激战后,罗南辉率部与红四方面军会合,并编入了红四方面军。
1933年10月,川东游击军改编为红四方面军第三十三军,王维舟被任命为军长,罗南辉为副军长。
后来,蒋介石调集重兵,分六路对川陕革命根据地进行了“围剿”。期间,红三十三军负责阻击敌第六军。
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担任前敌总指挥的罗南辉沉着应战,以劣势装备连续粉碎了第六路敌军20个团的车轮式进攻。经过激战,罗南辉率部歼敌四个团,俘虏了敌军两千余名。
1935年3月,红四方面军奉命转移。期间,罗南辉被任命为第三十三军的代理军长,指挥部队担任红四方面军后卫。
1936年1月,红三十三军与红五军团合编为红五军,董振堂被任命为军长,黄超为政委、罗南辉担任副军长。7月,红四方面军与红二方面军在甘孜胜利会师。
10月,红一、二、四方面军准备在会宁、静宁大会师。此时,在第三路军总司令朱绍良的指挥下,国民党胡宗南和毛炳文部沿着西兰公路,对红军展开追击。
为了确保部队的安全,总指挥徐向前命令红五军在华家岭设防,阻击来犯之敌。在战前,军长董振堂对指战员说:“我们一定要打好会师后的第一仗,多消灭敌人,掩护主力部队会合和休整,用实际行动来保证会师部队北进!”
受命后,罗南辉率领部队来到华家岭,亲自查看了地形,部署了作战阵形。趁着敌人还没有来,罗南辉和战士们一起,在附近的村庄吃了午饭。
到了下午1点多,敌人来到红军的阻击阵地。随即,战士们与敌人交上了火,战斗越打越激烈。敌人没想到经过长征的部队还有如此战斗力,一次次向红军的阻击阵地冲锋,均被红军击退。
激战了两个多小时后,天空突然飞来了7架敌机,对红军的阻击阵地进行了扫射。
为了躲避敌人的扫射,罗南辉和警卫员一起躲在公路两边的沟壕里。这时候,一架敌机沿着公路俯冲而下,并丢下了数枚炸弹。
炸弹在罗南辉的身边爆炸,罗南辉被炸成重伤。罗南辉顾不得自身的伤痛,对一旁的军政治部宣传部长说:“快,看看部队打得怎么样?”
后来,罗南辉终因受伤过重,不幸牺牲,年仅28岁。罗南辉牺牲后,被安葬在会宁县大墩梁。得知罗南辉牺牲的消息后,徐向前十分惋惜,说:
“罗南辉同志是红军中一位优秀指挥员。他的牺牲是我军的一大损失。南辉同志为党献身的精神比华家岭高,南辉同志的英名与华家岭共存!”
1986年10月,为了铭记先烈的英雄业绩,会宁县人民政府在大墩梁烈士陵团修建了大墩梁红军烈士纪念碑。
1996年10月,会宁县人民政府对大墩梁烈士陵园,进行了维修和扩建。在罗南辉将军的墓前,新立了一座墓碑,表达了对这位红军优秀指挥员的深切怀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