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永平侯夫人是江南神医,连皇上太后都对她器重有加。
娘带着我回京城给祖母施针时,一个自称永平候府大小姐的女子带人打上门来,她骂我娘是狐狸精,骂我是外室女,要把我们母女俩发卖到下等窑子里。
她不仅抢了我的身份,夺了我的未婚夫,还打砸了娘的医馆,烧毁了祖母的救命药,甚至让人拆了我娘医者仁心的牌匾,肆意踩在脚下。
看着御赐的牌匾变成一堆烂木头,我冷笑出声。
惹恼了我娘,这下整个永平侯府上下都没法跟圣上交代了……
……
1
我娘是永平侯的正妻,一直奉皇命在江南治时疫。
我跟着娘亲在江南外祖家长大,永平侯府曾给我和晋国公世子定下一门婚事,如今我刚及笄,娘便陪我回京城了。
祖母提前得到了消息,竟一个人找到了我娘新开的医馆,急着让娘治病。
就在她们施针时,医馆的大门刚插上,就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
来人一群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为首的一个穿着当下最时兴的鹅黄裙衫,周身贵气非凡,如花似玉的脸上却一脸鄙夷。
“给我砸了这个骚狐狸窝!”
我赶紧拦住了要动手的几人:“你们可是认错人了,我这医馆是新开的,不知哪里得罪了各位?”
娘教导过我,开门做生意要笑脸迎人。
谁知那姑娘听后却是一阵冷笑:“听说我爹养了个上年纪的狐媚子,说的就是你娘吧?这么大的医馆,得花多少钱呐,看你的穿衣打扮也都价值不菲,这花的可都是我们永平候府的银子!”
我听她说话,她竟是永平候府的人?
“误会,我也是永平侯府的,请问尊驾是哪位?”
我话音刚落,那姑娘直接上手来抓我的头发,冲着临街看热闹的百姓们大声说道:“我是永平侯府大小姐季如烟!这个女子是我爹外室生的女儿!没名没分的她还敢说自己是永平侯府的人?她和她娘侵占我们永平侯府的家产,哄骗我爹给她娘开医馆,你们说说她该不该打!”
我心里一惊,她是永平侯府的大小姐,那我是谁?
围观的百姓已经义愤填膺起来了。
“听说永平侯的正妻远在江南治病救人,这外室真不要脸,带这个女儿还来勾引人家永平侯。”
“支持永平侯府大小姐!这种贱女人和她的贱孩子就该打!”
我趁机挣开了季如烟的手,大声解释道:“我是永平侯的女儿!”
季如烟却一巴掌扇了过来。
“贱胚子!还敢嘴硬?不过是个外室女,把你娘也叫出来,你们母女两个,本小姐都要发卖出到窑子里去!”
我自小被娘亲娇养出的细嫩脸颊此时高高肿起,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说打得好。
季如烟眼见得到了声援,又吩咐手下人开始打砸医馆。
“都给我砸了,什么货色也敢花我的钱,叫你娘也出来!她敢抢别人男人,怎么这会儿就成了缩头乌龟了?”
眼见医馆新置办的桌椅家具,还有外祖父送的古董茶具都被这群人砸个粉碎,我怒喝道:“天子脚下,京城还有没有王法了?信不信我报官?你们敢私闯民宅,还敢损人财物,你知道你刚刚砸的东西价值几何吗?”
季如烟轻蔑一笑:“你们母女能有什么好东西?就是再贵的东西,也都是我永平侯府出钱买的,你就算报官,官府也不会管的!”
2
季如烟没看见我娘,干脆直接坐在了我娘大堂设置的问诊位,随手撕着娘摆在桌上的药方子。
“住手!那些都是我娘费劲心力寻来的古方,还未来得及誊抄,天下间只此一份!”
季如烟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冲着她带来的人大笑。
“说的跟真的是的,不过都是骗钱的把戏,你娘能骗得了我爹,却骗不了我,什么古方,我看都是唬人的废纸吧!”
眼看着价值千金的药方被毁,我心疼得抽搐,娘要是知道了非大发雷霆不可。
很快季如烟发现了我们医馆竟然还有个内堂,起身过去“咚”地一脚没有踹开。
“老狐狸精是不是就躲在里面了?”
我赶紧挡在门口,娘亲在里面已经开始施针,治病过程若是轻易中断,祖母身上的穴位就会错乱,到时候真是神仙也难救了。
“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娘是在里面救人,等她施完针,自然就会出来。”
季如烟还是不管不顾想把门撞开。
她叫人把我拉到一边,几个人合力开始踹门。
还好娘说过,救人过程最是要紧,我们医馆的内堂的门都是用上好的材质,内里还加了一层棉和一层精铁,任凭外面如何,门都不会被轻易撞破。
她见门根本踹不开,转身又看见医馆柜子里放着的药材,嘟囔了一句:“居然还有这么多药材,还有人参和灵芝?一看就是让我爹出了不少血。”
我吓得赶紧护住那些药材。
“你想砸些古董撕些字画都不要紧,可这些药材都是我和我娘费尽心力多方搜寻才培育出来的,好多都是十几年就这一份,这可是用来救命的东西!”
季如烟听了我的话不仅没退却,反而更加兴奋了。
“来人,烧个火盆来,我要把这堆烂药材全烧了!我要让你们母子鸡飞蛋打,一个铜板都别想捞到!”
眼见季如烟不管不顾开始烧医馆的药材,我顿时心如刀绞。
这些药材能救多少人啊。
突然想起娘之前对我的嘱托,祖母的病需要用到一种罕见的天山雪莲,那雪莲需要数百年才能从种子长成花瓣入药。
娘亲几年前好不容易得了,专门带回来给祖母施针后服用的。
若是没了那药,祖母只怕这次会不久于人世了。
不敢再想下去,我急忙跑过去,从季如烟那几个小姐妹手里把雪莲抢了下来,死死护在了怀里。
“季如烟!你可知道里面的病人是谁?是侯府老太君!是永平侯的亲娘!你要是敢把这药毁了,你祖母也活不成了。”
季如烟翻了个白眼:“你骗谁呢,真是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我祖母出门,动辄都是十个八个婆子伺候着的,怎么可能没人在身边候着?你的谎言也太拙劣了!”
门外看热闹的百姓也附和道:“确实如此,我见过永平侯府的老太君出门,那排场大得很呢!果然这外室生的女儿就是没见识。”
我其实也有点奇怪,祖母的病再急,也可以等我和娘回侯府再说啊。
除非……
是她怕我娘回府后发现了什么,会不愿意给她治病了。
趁我愣神的功夫,季如烟已经从我怀里把天山雪莲抢了过去。
几个小姑娘围在一起,其中倒还有一个识货的。
“我外祖家也有人会医术,听说这天山雪莲不仅能救病危之人,还能延年益寿呢,我们姑娘家若是能吃了,就能美容养颜,好处多多呢。”
季如烟当即把那雪莲放进了自己嘴里。
“有点苦,你们也尝尝。”
我站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眼看着她们几个把祖母的救命药给吃光了!
这时内堂突然传来了一阵咳嗽,好像是祖母的声音。
季如烟顿时僵在了原地。
3
他们一群人又重新冲到了内堂门前乱踢,季如烟略显慌张地朝里面大喊:“是谁在里面装神弄鬼?老狐狸精,你快给本小姐出来!”
里面却又没了动静。
季如烟见我娘不出来,干脆就把气撒到我身上。
“刚刚差点被你骗了!”
她让几个和她一起的小姐妹合力架住我,逼我跪下去,轮流扇我巴掌。
我挨了好几下,脸上火辣辣的痛,喉咙瞬间涌上一股腥甜。
却丝毫没敢叫出声来,我怕娘听见我的叫喊,会忍不住出来。
毕竟娘的处世原则就是医者仁心,行医过程中,什么事都大不过手下的病人。
季如烟突然抬头,看见了医馆正堂上挂着一块牌匾。
“医者仁心?真是笑话,能给人当外室的能是什么好货色,你们不配用这么好的词,给我拆!”
这下我是真的慌了。
“不可!这块牌匾,是圣上赐给我娘的!皇家之物,岂能损毁?你要是敢动,永平侯都保不住你了!”
季如烟捂着肚子大笑:“圣上怎么可能赐你娘一个外室牌匾?你这说谎的毛病真是不轻啊。”
季如烟命人把牌匾摘了下来扔在地上,然后站上去狠狠地踩了几脚。
“小贱狐狸,你听清楚了,你娘敢勾引我爹,你们就像这块烂匾一样,活该被万人践踏!”
我拼命去抢这块牌匾,又被他们按回了地上。
“一块破牌匾,装的跟真的似的,给我拆了扔火盆里去!”
我大喊着不要!却眼睁睁看着牌匾被一分为二。
围观的路人有人看出端倪来了。
“可这上面好像真是圣上的笔迹啊,我曾见过圣上给镇北将军题的词,就是这种字体!”
有人附和道:“看那医馆小姑娘的样子,不似作假啊!大小姐可别真惹下大祸,不如回府问问清楚再来吧。”
季如烟无视道:“不过是弄虚作假罢了,这医馆里有什么不是属于我永平侯府的?给我烧,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几时!”
御赐的牌匾就这样被他们劈成几截,烧成了烂木头。
我心中绝望,完了,娘平日里最爱惜这块御赐的牌匾,这下整个永平侯府都承受不住圣上的雷霆之怒了。
季如烟见我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气急了,又命人扒我的衣裳。
“先把小狐狸给我扒光!看她还算有几分姿色,今日我做东,让城南那几个老乞丐也尝尝新鲜货色!”
围观的有几个好色之徒甚至吹起了口哨。
我死死护住身上的衣裳,怒吼道:“放肆,我乃永平侯嫡女,晋国公世子未婚妻,你敢……”
话没说完,季如烟就让人用鞋子堵住了我的嘴。
她冷笑着扒掉了我的外衣,弄散了我的发髻。
“瞧瞧这张脸,天生的勾引男人的货色!给我拿刀来!我要毁了她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