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后，达摩祖师打算回天竺国去，便对弟子们说：“时候到了，你们为什么不讲讲自己的心得呢？”道副便说：“我的见解是，不执文字，不离文字，把文字作为悟道的工具。”达摩对他说：“你得到了我的皮。”

尼总持接着说：“我的见解，就像念佛者生起信心时，一念便往生东方阿閦佛国一样，一见便不再见。”达摩说：“你得到了我的肉。”

道育说：“四大本空，五阴非有，而我的见解是，无一法可得。”达摩说：“你得到了我的骨。”

最后轮到慧可，他什么话都没有说，礼拜祖师后，便站到原来的位置上。达摩说：“你得到了我的髓。”

然后，祖师看着慧可告诉他说：“从前，如来佛将正宗禅法传给了迦叶大士，辗转传承，传到了我这里。今天我就将它传给你了，你应当好好爱护保持。我还要授给你袈裟，作为传法的信物。各有所表，宜可知矣。”

【原文】

越九年，欲返天竺，命门人曰：“时将至矣，汝等益各言所得乎？”时有道副对曰：“如我所见，不执文字，不离文字，而为道用。”祖曰：“汝得吾皮。”

尼总持曰：“我今所解，如庆喜见阿閦佛国，一见更不再见。”祖曰：“汝得吾肉。”

道育曰：“四大本空，五阴非有，而我见处，无一法可得。”祖曰：“汝得吾骨。

最后慧可礼拜，依位而言。祖曰：“汝得吾髓。”乃顾慧可而告之曰：“昔如来以正法眼付迦叶大士，辗转嘱累，而至于我。我今付汝，汝当护持，并授汝袈裟，以为法信。各有所表，宜可知矣。”

选自（宋）普济《五灯会元》。

【注释】

1.天竺：即古印度，今属印巴次大陆一带。

2.庆喜；佛教术语，念佛者於信之一念，喜已往生治定，入正定聚之数之事。对于欢喜而言。

3.阿閦佛：梵文 Aksobhya 音译“阿閦婆”之略，意译“不动”、“无瞋恚”。佛名。据支谶译《阿閦佛国经》，他住东方妙喜世界，如有人勤修六度，发愿生其国者，死后可转生此地。密教认为，阿閦佛是金刚界五智如来中住于东方者。其塑像常为坐形，左手握拳，右手执“梵函”。

4.四大本空：四大，指地、水、火、风，为构成色法（物质现象）的基本原素。其基本属性是地坚、水湿、火热、风动，而天灾人祸，则在于四大不调和。世界万物均由四大组成，只要一个因素不存在，四大就会解体，这种性质称为“空”。

5.五阴非有：五阴，指色（物质因素，如五官身体）、受（感觉）想（印象）、行（思维）、识（判断推理）。一切有意识的生物都是由这五种因素组成的。只要有一个因素不存在，五阴就不复存在了。

【简评】

“不执文字，不离文字”，本来很符合禅宗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的特点，但道副将这个道理讲出来，便落入了语言文字的执著，可见他的见解只是一种表层的理解。尼总持实际上也用了语言描述。道育的说法固然深合禅宗“无得无证”的精神，但他毕竟说了话。只有慧可什么都不说，只用礼拜表示，这才是真正的无语言文字，真正的无一法可得，因此达摩说他得到了禅的精髓。

未完待续……

本系列是从浩繁的文献中精心选编出来的宗教小品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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