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小伙伴——花儿

元月谈情 2024-09-11 04:22:23

花儿是插班生,从河南转学来的。听说她们老家那边条件不好,那个年代,许多人都来山西这边谋生,慢慢地在村子里落了户。

花儿皮肤白净,头发蜡黄,两个半圆形的羊角辫挨到肩膀上,小红嘴唇张开一笑,露出两个大大的兔子牙。这么标致的女生我还是第一次见。我记得那是冬天,她穿一件粉红色的风雪衣,衣领是豹纹的,我当时就梦想着自己也能有一件她那样的风雪衣。

花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会唱歌跳舞,还会唱戏,这就更让我吃惊了。我第一次听《秦香莲》就是听她唱的。丢沙包,跳绳,踢毽子都玩腻了的时候,我就说,花,来段戏吧,她二话不说咿咿呀呀张口就唱开来:"秦香莲,三十二岁,状告驸马陈世美……"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每次在我面前唱戏时的架势和腔调,真的是有板有眼。

趁着高兴劲,她唱完《秦香莲》接着又唱《蝴蝶歌》,她身子前倾,两只胳膊伸在身后当蝴蝶翅膀,摆好预飞的动作我喊开始,她就飞快地跑起来,两只胳膊同时向后有节奏地摆动着,单腿一停一跳向前,嘴里唱道:"蝴蝶呀蝴蝶,穿着花花衣呀,飞来飞去采花蜜,你也喜欢我来采花蜜,我也喜欢你来采花蜜……"我喜欢看她像只蝴蝶一样,唱着跳着,快乐飞舞的样子,在她投入的表演中陶醉又入迷。她的才艺从小就很突出。

花的大娘比她们家早几年搬来,家就在学校附近,几步路就到了。花上小学时,吃住都在她大娘家。

她大娘每天总是早早做好饭等她,她吃完饭就跑到我家叫我一起上学。

我妈妈身体不好,不能太劳累。所以我们家六口人的饭要等已上中学的姐姐放学回来帮忙做,才能吃上,姐姐早就习惯了,放学回到家就搭手和妈妈一起做,饭后是我和妹妹轮流刷锅洗碗,分工有序。

我们家离小学学校远,而且还是上坡路,她不嫌远,每天都跑上来喊我。

妈妈也是头一次见这么执着的小姑娘,问她是谁家的孩子,她大大方方告知他爸爸名字。原来大人们之间是认识的。从此只要是她来叫,妈妈就放心地让我们一起跟着上学。

花的爸爸会照相,经常给人照相、洗相。舞台旁边有他自己的一间办公室,花偷偷带我进去过。里面隔开一间,前面这间放一张单人床,后间的窗户用报纸糊着,屋子里光线很暗,刚洗出来的照片夹子上挂的,桌子上摆得满是,花叮嘱我千万不能动,被他爸爸发现了是要挨打的,花也说过,她爸爸发起脾气来,很凶很凶,我们悄悄看一眼就锁了门出来。

过六一儿童节时,她爸爸背着照相机专门来学校给同学们照相,我和她有一张在学校的花园里拍的合影。白衬衫,蓝裤子,白球鞋,头戴大红花,对着太阳照的,也是第一次照相,我心里特紧张,有点忍不住就眨眼了,照片洗出来,有一只眼睛是半张半合,我看着别扭,花儿的表情就很自然,显得我越难看,所以我并不喜欢那张照片。

一次,我俩闹了个小别扭,我生气就把照片撕碎了,扔在教室的炉灰里面。当时太幼稚了,也就是五毛钱的事,其实根本没什么好怄气的。可是,小女孩也有思想啊,小女孩之间总免不了磕磕绊绊。

我的座位在第一排,她的在第三排,好的时候,上课前她会和我说几句淡话才回自己座位,孬了,就像是仇人一样要躲着。见她进来,我赶紧低头装作看书,她便默不作声地从我眼前经过,回到自己的座位。

后来是在家家一次一次地劝说下我俩才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小时候的我,是那种不随便生气,但生气了就哄不好的人,而花是那种这会子闹情绪,过一会就没事的人,我们俩反差这么大,却成为好朋友,也挺奇怪。

有些人的缘分浅,走到一定的距离就再也走不近了,就像我和娴娴,小学四年级的一段时间很要好,我还专门写过一篇关于她的作文——《记一位刻苦学习的好同学》,后来她转学,到初中不在一个班,见面也只是问候一下,毕业几年不见,慢慢就疏远了。

有些人缘分就很深,比如我和花儿,还有家家,小学一个班,初中还是一个班,真是躲也躲不过,打也打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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