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以为粱泊是我黯淡无光日子里的唯一救赎,直到我亲耳听到他嫌弃我是个商贾之女

一颗大榴莲 2024-08-29 16:42:39

我总以为粱泊是我黯淡无光日子里的唯一救赎。

直到那一日,我听见他与人攀谈:

「商贾之女,总是差些意思。好在能拿出些银两。如此,秋意入宫打点下人倒是不必发愁。」

我心灰意冷,请了退婚圣旨安静离开,

他却不以为意,认定这是我同他邀宠的手段。

可后来长街偶遇,当视线落在我与穿越者十指相扣的手上,

他立刻猩红了眼,卑微祈求我能回到他身旁。

1

天圣二年,我与沈秋意上琦山祈福,梁泊便是那时我们从刺客手中抢回来的。

他浑身是血,沈秋意无奈下山求援,而我则抱着受伤的梁泊跳入彻骨寒潭躲避追踪。

后来,浑身湿透的我们一同被人救起,他依着旧例接下了赐婚的旨意。

那日过后,南方的奇石,西北的貂,我寻各式珍品送入他的府邸,只为哄他开怀一笑。

他接受我的好意,轻吻我额头,却总是对我温柔又疏离。

我以为皇室子弟,一向高雅淡泊,成婚后便会好转。

直到沈秋意高热,我去探望,才发现梁泊先我一步进了沈家。

他站在长廊与秋意的兄长说起闲话。

兄长笑说:「清辞救了你,你投桃报李终归是一桩好事。」

梁泊自嘲似的微勾唇角:「说起来,若不是她自作主张跳进寒潭,秋意就不会因为求援被皇兄看上。我也不至于因为流言蜚语对她负责。」

「其实清辞……若不是那块胎记,还是顶好的姑娘。」

「商贾之女,总是差些意思。好在能拿出些银两,秋意入宫打点下人倒是不用发愁。」

梁泊手持折扇,轻描淡写似是在说别人的事。

我仿佛记起那年琦山脚下,梁泊失血昏迷中途醒转过一次。

他望着秋意恬淡的脸的弯唇一笑,眸中闪耀着细碎的流光。

所以,他答应娶我,不过是手执棋局利用我的资源为沈秋意开疆扩土。

他自深渊走来,从来都不是我晦暗人生的救赎。

2

女儿红,原是我出嫁之日要带走的。

借着月光,我将它从树下挖出来,喝了个精光。

半梦半醒间,我在铜镜中望见自己的脸。

娇俏,妩媚。

可惜这么美艳的一张脸,眼角处却长着一块不合时宜的粉色胎记。

我咬着唇瓣,奋力一挥,用酒瓶砸碎了铜镜。嗤笑一声,我和着眼泪迷迷糊糊倒在了地板上。

半夜,我听见窸窣的声音,梁泊闯入屋内。

我朦胧睁开眼,只见他锁着眉头,轻叹道:

「到底是要嫁入皇室的人,清辞,以后还是少做这样粗鄙的事。」

我忽略他的话,第一次伸手,想摸一摸他系在腰间的香囊。

手即将触及香囊时,他有些惊恐,下意识地退后半步。

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他没有扶我,只低头轻轻摩挲着香囊,似是解释:

「沈小姐赠的香囊,凝神静气,本王遇刺后靠着它才能入眠,不可随意触碰。」

他在意香囊被人玷污,却忽视了我被瓷片割伤的手掌。

他知道沈秋意为他配的药凝神静气,却不记得当初为救他性命我以万金换来的十颗护心丹。

我艰难站起身来,自嘲地笑笑,原来不被爱的那个人所赠的心意是不会被珍视的。

泪滴砸落在地板上,粱泊这才注意到我的手。

他用锦帕帮忙随意缠绕,有些不耐烦地道:

「哭哭啼啼的,差点忘了正事。三日后的春日宴,皇兄会颁发册封秋意为贵妃的旨意。本王已经向皇兄推荐了你的瑶光庄园。」

他说完这句,意欲离开。跨到门槛处又再次回头:

「好好安排,你与秋意情谊深厚,总不至于丢了她的脸面。」

3

偌大的庭院空荡荡的又只剩下我一人,

泪水滴滴答答由点成线砸破寂静的黑夜。

我记得那年乞巧,他留给我的也是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那日,皇上微服带着秋意出来玩,我与梁泊成了陪衬。

皇上宠溺地摸着秋意的头,喂她吃糖葫芦。

秋意笑靥如花,梁泊的唇角也微微勾起。

我有一刻的恍惚,以为我也可以如秋意一般获得心上人的爱慕。

悄悄勾上梁泊的手指,我拉着他猜灯谜。

后来,我答对谜题兴高采烈从老板那换回兔儿灯,回首却发现无人在身侧。

我匆匆寻他,却与李尚书家的千金不期而遇。

她的眼神透着嘲讽,阴阳怪气道:「楚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你家王爷呢?不会是嫌你丑陋不愿带你出来吧。」

同行之人附和:「即便是湿身救了人家,也是白白惹人厌恶。」

我不想过多纠缠,与她擦身而过。

她却拔下了我的玉簪,语气嚣张:「这翡翠簪子在你身上实在可惜,还不如烂在泥里。」

为了出一口气,我也拔下了她的头钗。

「你拔多少,我就扔多少。我楚家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

但终究是我寡不敌众,被府兵押着回了尚书府。

如同预料那般,姨娘到来之时,不由分说掌掴了我两巴掌,算是全了尚书千金脸面。

「李姑娘知书达理怎么会有错,而你……只是从市井里出来的丫头,实在粗鄙,跟你那死鬼老爹一个模样。」

我怔怔望着她,她怕是忘了,没我那早死的老爹,她也无法养尊处优这么些年。

她还在喋喋不休,她谩骂我的嘴脸与幼时因我不是男孩而殴打我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这一刻,这个娘在我心里算是烂透了。

后来,她改嫁了。

偌大的楚府就只剩下我一人。

4

春日宴最终还是定在我的瑶光庄园。

沈秋意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身着流仙裙缓步朝皇上走去。身侧的腰饰,一步一摇,衬得她整个人有种朦胧的美感。那是用我从前送给梁泊的夜明珠编制而成。

我曾同他讲过,南海夜明珠,价值千金,他是我晦暗人生中的萤火。他听完,脸上染上和煦的笑意。

他一笑,我便觉得所有的风花雪月都只能与他有关,又费尽心机从南海运了许多赠与他。

却不曾想他践踏着我的心意去讨好别的女人。

「秋意,你怎么了?快叫太医!」

宴席间的喧嚣将我从回忆唤醒。

我抬眸,只见沈秋意靠在皇上怀中喘着粗气,额间冒出细密的汗。

我这才发现原来方才的花香是从沈秋意的腰饰中散发的。

梁泊与沈秋意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只盼用虞尾花浸润明珠为她增添荣光,却不知她幼时曾因这花丢过半条命。

我快步走到沈秋意跟前,取出鲛人丹。

梁泊却紧抓我的衣袖,语气森寒:「你要喂她吃什么?伤了贵妃,这个罪责你可担待不起。」

「王爷放心,民女以项上人头担保。」

我连眼神都不曾分给他,自顾自给沈秋意喂药。

片刻后,沈秋意悠悠醒转。皇上十分开心,要论功行赏。

梁泊却抢先开口:「雷霆雨露皆是天恩,皇兄随意赏她个什么就是,何必问她。」

或许在他心里,我是不配去主动追求这世间美好的。

也好,那我便求一个自由罢。

我俯身行礼,不卑不亢道:

「皇上金口玉言,那民女便斗胆向您求一个恩典。」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说得清楚:

「民女欲解除与淮王殿下的婚约,求皇上成全。」

梁泊立刻变了脸色:「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没理会他,抬眸望向皇上:

「商贾之女,粗鄙不堪。脸上还有一处丑陋的胎记,羞见天颜,委实配不上王爷。」

我没错过梁泊眼中震惊的神色,这是当日在沈府,他亲口对我的评价。

皇上皱着眉头犹疑不决,梁泊却懒懒抬眸:

「楚清辞,若这是你向本王邀宠的把戏,最好现在收手。」

我没再说话,跪地不起,皇上终究是成全了我。

梁泊第一次痴痴望着我远去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5

京都,实在没什么值得我留恋。

退婚后,我收拾细软,将产业托付给信任的人,南下回了静安老家。

父亲给我留下的院子依山傍水,幽静小道的尽头,是一片落英缤纷的桃林。

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

我遣时鸢帮我拿来纸笔,提笔写下【山里人家】四个大字。

两月后,静安县就多了一处贵宾制的农家乐。

其实在京都的时候,我便跟梁泊提议过,换来的却是他嗤之以鼻的回应:

「满脑子的铜臭味,京都名士高雅风流,奇珍异宝把玩无数,又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记忆里好像总是这样,他享受着银钱带来的便利,转头却又嘲讽我低俗。

想到此,心中不由地又泛起酸涩。

可事实证明,王爷也会犯错。我的农家乐声名远播,大约贵人们也是喜欢雅俗共赏的。

从前世家贵女们都笑话我没有小姐命只捞了个满身铜臭,但我却尤其喜欢这种踏实的感觉。

自那年乞巧节,在李尚书家受辱,我便立志一定要将楚家产业恢复到父亲在时的荣光。此后,我日出而作,不辞辛苦悄悄掩藏自己的伤痕。

在这一点上,梁泊倒与我相似。

秋意入宫前夕,所有人都喜气洋洋,他却一个人跑去沙场练兵。

那时他说,他这个王爷闲散惯了,快成婚了,也该历练一番,承担起家主之责。

现在想来那都是借口,或许他也与我一样在逃避现实。

身体力行,做的事多了,便不会困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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