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类史上中规模最大的空战，也是决定整个世界命运的关键一战！ 1940年7月，英国出动飞机2000架，与德国2550架飞机展开巅峰对决，在英吉利海峡上空打了足足4个多月，其场面之恢宏，战斗之激烈，可谓是人类史上前所未有的震撼。 那么，这场空战究竟有多震撼？英德双方为何要殊死决战？这一战又给世界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本期，再次为大家讲述，人类史上最大空战——不列颠空战，背后的故事。

9月15日的这一天，德国空军第二航空舰队出动1500架飞机对伦敦展开空袭，试图一举歼灭英国皇家空军。不过在英国战斗机司令部司令道丁还有第11大队大队长帕克沉着应对下，整场空战最后是以德国空军失败收场。

在今天的华人世界，恐怕听过不列颠空战日的人不多，知道道丁与帕克的人更少。不过如果我说帕克不是英国人，你们可能更会吓一跳，因为他是来自新西兰的大英帝国皇家子民。帕克曾以炮兵士官身份，随新澳联军参加1915年4月的加里波利之战。协约国部队在地面战场上的惨重伤亡，让他体认到航空武力才是改变战场局势的关键，于是在1916年12月加入英国皇家飞行军。

二战爆发后，被道丁指派为第11大队大队长的帕克少将，负责伦敦与英国东南部的空域安全。他不只是出色的指挥官，也是名卓越的空中战术家。为了鼓励皇家空军飞行员，帕克还时常驾驶他那架机身编号OK 1的飓风式战斗机巡视各基地。面对共同的敌人，英联邦的将士们不再区分彼此的国籍、种族、宗教信仰与社会阶级，紧密地团结到一起，是英国取得胜利的重要原因。

帕克驾驶的这架OK 1飓风式战斗机在新西兰，就如同高志航的IV-1的在中国一样是英勇抵抗侵略的象征。不过参加不列颠空战的外国人，还不只是如帕克这样来自新西兰的大英帝国子民，还有众多非英联邦的飞行员参加了这场空战。凡是祖国被纳粹占领的欧洲飞行小将，都在1940年的夏天齐聚英伦，凭借他们高超的技艺帮助皇家空军渡过难关，并赋予了英国打赢这场反侵略战争的道德正当性。

英国作为老牌殖民主义国家，在世界各国心目中，尤其是弱小民族的心目中印象简直是坏透了。所以第一次世界大战对于大多数的非参战国，甚至包括一些派兵参战的大英帝国殖民地，对英国都没有好印象，认为这不过是两个帝国主义集团之间的战争。以英国为代表的协约国和以德国为代表的同盟国，没有一方是绝对的侵略者或者抵抗者。

一战结束后，英国体认到了自己的形象问题，开始放宽对各殖民地的统治，将大英帝国改为英联邦，让澳洲、新西兰、南非、加拿大与印度等殖民地转变为自治领。1918年4月1日诞生的皇家空军，更被英联邦各自治领视为空军之母，纷纷在皇家空军协助下发展自己的航空武装。然而看在非英联邦会员国，乃至于仍遭受英国不平等对待的民族眼中，大英帝国的殖民主义形象还是难以移除。

尤其皇家空军成立之初，曾被大量投入镇压非洲殖民地和中东托管地民族暴动的事件，更让人们对英国的形象恶劣到极点。各种以摧毁敌国首都还有政经中心的战略理论，由滕恰德这样的一战将领发表出来，在反战情绪强烈的欧洲社会也让皇家空军丝毫受不到欢迎。所以丘吉尔在1934年做出重大调整，将皇家空军作战信条由攻势主义改守势主义，应该是有政治上的宏观考量。

毕竟比起军民不分，杀人起来不眨眼的轰炸机飞行员，战斗机飞行员之间的战斗更让人想起中古士气骑士之间的公平决斗。从欧洲人不分国籍，都崇拜德国一战王牌飞行员“红男爵”冯·里希特霍芬这件事情来看，战斗机飞行员形象远比轰炸机飞行员好。毕竟战斗机飞行员更多是从事防御作战，攻势主义风格降低许多，更能改善英国的形象。

光是将攻势主义调整为守势主义，还不足以让人们降低对大英帝国的疑虑，毕竟希特勒之所以能上台，也来自于英法等一战战胜国施加在德国身上的不平等条约。包括美国与中国在内，都曾经是同情德国超过英国的，所以要扭转这个印象的唯一方法就是证明德国是比英国还要更为残酷的侵略者。想要证明这点并不难，因为希特勒清洗犹太人、奴役斯拉夫人还有征服全欧洲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而随着德军出兵征服捷克斯洛伐克、波兰、挪威、丹麦、比利时、荷兰与法国之后，许多不甘纳粹占领的空军飞行员想方设法逃到英国。捷克斯洛伐克与波兰的飞行员，大多在逃亡英国前已经在波兰或者法国和德国空军较量过了一轮，他们进入皇家空军不只能填补战力，还能在政治上宣示英国与所有被侵略国家的军民站在一起，洗刷殖民主义的污名。

其中参加不列颠空战的波兰飞行员共145人，虽然不是英联邦会员国，却比任何一个英联邦会员国参与的飞行员还要多。英联邦会员国参战最积极的是新西兰，共提供了135人。参战第二多的英联邦会员国加拿大，不只提供了112名飞行员，而且还让许多热爱冒险的美国飞行员有机会经由加拿大到英国参战。为了不违反美国的中立国策，参加不列颠空战的美国飞行员也声称自己是加拿大人。

不列颠空战的皇家空军飞行员，来自今日五眼联盟的所有国家，甚至于大多数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会员国，涵盖并且定义了我们所认识的整个欧美自由世界。这让他们与德国空军之间的战斗，更像是西方与非西方、侵略与反侵略以及民主与专制之间的战斗。然而外籍飞行员当中，表现最为英勇的两个国家，却是波兰与捷克斯洛伐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位于中欧的捷克斯洛伐克，是最早遭受英国出卖而惨遭德国并吞的国家，尽管这个国家在二战爆发前是全球的第六大工业国。捷克斯洛伐克从奥匈帝国手中传承了庞大的航空工业，拥有自制飞机的能力以及一支规模不算小的空军。不过希特勒透过操弄捷克斯洛伐克的族群议题，成功离间了捷克人、斯洛伐克人以及苏台德地区的日耳曼人，让德军得以兵不血刃征服捷克斯洛伐克。

逃亡法国的捷克斯洛伐克飞行员，寻求参加法国外籍兵团，期待能有打回祖国的机会。不过要等到1939年9月1日，伴随着德军进攻波兰，还有法国对德国宣战后，捷克斯洛伐克飞行员才被允许加入法国空军参战。然而法国投降速度实在太快，导致捷克斯洛伐克飞行员没有办法在法兰西战役中有太杰出的表现，他们只能逃亡英国寻求再战的机会。

上图：英国皇家空军第312中队的捷克飞行员，他们急于为自己一枪不发导致祖国沦陷的历史雪耻，战斗表现格外英勇。

合计共有84名捷克与两名斯洛伐克飞行员参加了不列颠空战，他们大多被编入皇家空军的第310和第312战斗机中队，驾驶飓风式战斗机捍卫英伦的天空。他们以九名飞行员的生命为代价，创下了击落60架敌机的辉煌记录。其中弗兰蒂谢克中士取得17架战果，创下了不列颠空战中外籍飞行员最高的击坠记录，尽管他服务的第303中队是属于波兰而非捷克斯洛伐克的飞行中队。

虽然捷克是在一枪不发的情况下屈服于纳粹的武装占领，但捷克飞行员在不列颠空战中却是以勇敢善战著称，洗刷了捷克人因不抵抗而亡国的屈辱。他们当中许多人一天执行三到四次任务，在空战最高峰的时候则多达九次任务，表现得甚至比英国飞行员都还要积极。第310中队的英国籍中队长布莱克伍德指出，捷克飞行员只要飞上蓝天，就全心全意投入与德国空军的决战之中。

相较于一枪不发的捷克，波兰对德国的抵抗称得上是可歌可泣，然而波兰所面对的敌人却不是只有德国，还有在1939年8月23日签署《德苏互不侵犯条约》后，成为纳粹盟友的苏联。苏联红军于9月17日参战，从西边与东边的德军一起向波兰军队进攻压迫。波兰三军将士固然是英勇顽强，但是在世界上两支最强大的陆军联手夹击下，也只维持了五个星期的抵抗而已。

数千名波兰飞行员流亡法国，期待能在英法支持下打回祖国，可没想到法国人瞧不起这些东欧来的盟友，只投入147名波兰飞行员参加法兰西战役。这个数字，连流亡法国的波兰飞行员10%的百分比都没有到，即便波兰飞行员是法兰西战役中表现最为出色的盟军飞行员。他们击落了52架敌机，并对另外六架敌机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损害，所以当不列颠空战爆发时，波兰飞行员已经累积了无人能比的战斗经验。

到1940年夏天，已经有35000名波兰军人抵达英国，其中8500人为飞行员。不过受到德国宣传的影响，还有英国人本身根深蒂固的种族偏见，起初皇家空军对波兰飞行员也没有太多信心。303中队中尉飞行员肯特回忆道：

起初我以为波兰空军在德国空军的打击下只撑了三天，我不认为他们在英国的表现会更好。

皇家空军为145名波兰飞行员成立了第302与第303两个中队，其中32人分发到第302中队，34人进入第303中队，其余79人则分发到皇家空军的其他中队里面。如果捷克飞行员弗兰蒂谢克创下了不列颠空战中最高的个人击落记录，那么第303中队创下的就是最高的团队击落记录，共取得201架战果，是装备飓风式战斗机的中队中表现最为杰出的。

第303中队战果最多的波兰飞行员，为打下15架敌机的维托尔·乌尔班诺维茨。值得一提的是，乌尔班诺维茨曾在1943年秋季以交换飞行员的身份来华参加陈纳德将军的第14航空军第23战斗机大队第75中队，还于当年12月11日取得击落两架二式单座战斗机“钟馗”的战果。这两架在南昌上空取得的辉煌战绩，象征波兰飞行员也为中华民族的抗战贡献过一份力量。

上图：不列颠空战中战果最多的波兰飞行员乌尔班诺维茨，曾在1943年到中国来参加对日作战，并接受陈纳德将军表扬。

不列颠空战所象征的反侵略精神，把全球反轴心国的力量联系在了一起，为今日西方世界主张的全球化打下了牢固基础。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以前，其实波兰与捷克斯洛伐克之间是有领土争议问题的。1938年德军侵略苏台德地区的同时，波兰曾经趁火打劫占领了捷克的捷欣地区，引起捷克军民对波兰的仇视。直到德军进攻波兰，并将捷欣地区并入纳粹占领区之后，波兰与捷克飞行员才有了同仇敌忾的机会。

如果说并肩作战对抗纳粹的历史，只能消除捷克飞行员对波兰一半的仇恨，那么二战胜利后两国同时遭受英国出卖，被划入苏联势力范围的结局则更把两国飞行员紧密团结到了一起。

不列颠空战的最大意义，还是英国人最大程度地把欧洲各国军民团结到了一起，共同抵抗试图征服欧罗巴大陆的纳粹。然而比较起二战末期，由英国皇家空军轰炸机司令部对欧洲大陆纳粹占领区发动的无差别战略轰炸，显然不列颠空战的历史更世界人民欢迎，因为只有在那短短半年的时间里，英国扮演了正当防卫者的角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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