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是一名高三年级的女生,着装整洁,神情忧伤,咨询时多次落泪,情绪激动时大哭。
阿敏的两位朋友是恋人关系,前段时间他们闹分手,她试图从中调解。两位朋友和好以后,其中一位朋友指责阿敏调解不公,甚至涉嫌挑拨离间,因此与她发生了冲突。冲突不断升级,她被这位朋友当众打了两个耳光,两人的冲突达到了顶点。
阿敏对于好朋友在公众场合打自己耳光这件事,感到愤怒和屈辱。自己和好朋友不仅在一个班,还在一个宿舍,她感到很不自在,对是否继续这段友谊犹豫不决。
目前的情绪已经影响了阿敏的学习状态,她对于即将到来的模拟测验感到非常焦虑。
阿敏曾向班主任、家长和同学求助,但均未得到很好的帮助。在她看来,事情并未得到妥善解决,朋友没有真诚道歉,而其他人也仅仅是劝她尽快忘记此事。
她近来感到自己情绪持续低落,时常落泪,入睡困难,成绩下滑了很多。阿敏父母经过了解后,决定找我们进行干预,希望从根源上解决她的心理问题。
阿敏在这一事件中的情绪体验非常复杂,她出于好意帮忙却遭到了责难,这让她感到既委屈又困惑。在公众场合被打耳光的愤怒和屈辱。没有及时反击的后悔和不甘。和好朋友继续在一个班级和宿舍的尴尬和烦恼。
加重阿敏情绪困扰的一个重要因素是她没有得到恰当的理解和帮助。班主任简单地进行了调解,打自己的好友在班主任的要求下敷衍道歉。父母劝自己尽快忘记此事,将精力放在学习上。同学们迅速地将注意力转向下一个热点。
这些因素共同作用导致了一个结果,阿敏认为其他人都淡忘了这件事,只有自己还停留在原地。
阿敏表现得很焦躁,她感觉自己脑子里有很多东西,但不知道从何说起。在我的安抚下,阿敏的焦躁情绪稍有缓解,随后开始讲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在讲述过程中,阿敏的情绪逐渐激动,当讲到自己被同学当众扇耳光时大哭。
我在了解事件的过程中,用无评判的倾听和无条件地接纳帮助她释放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走进咨询室以前,她已经疲惫不堪,咨询室需要成为她可以安全释放情绪的地方,我也需要成为她可以信任的对象。
我:你提出的这些问题,让我感受到了你的伤痛和内心的不平。
阿敏:是的,我觉得很不公平。
我:哪些地方让你觉得不公平?
阿敏:我觉得几乎所有地方都让我觉得不公平,明明是我热心帮忙,好像都是我的错。
我:怎样的公平是你想要的?
阿敏:我觉得打我的同学应该向我真心地道歉,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些,而且她真心道歉也可以消除周围人对我的误解。
我:听起来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阿敏:是。
我:那还能怎么办呢?
阿敏:我不知道。
我:你可以怎么做呢?或者说你可以做些什么来解决这个问题?
阿敏:我没有想过,我觉得我做不了什么。
我:转学是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案,你考虑这个选项的初衷是什么呢?
阿敏:因为换一个环境我就不会再想起这些事情,也不用再面对他们,而且新同学也不知道这些事。
我:不过这个解决方案需要得到你父母的支持,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
阿敏:肯定不会,因为我已经高三了,这个时候转学是很冒险的。
我:所有的方法似乎都被否定了,看起来没有出路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阿敏:还好。
通过场景重建干预,帮助阿敏不再沉溺于情绪的过程,是获得新的体验、新的经验的过程,也是增强自信和增加对生活掌控感的过程。
我深入到阿敏的潜意识层面后,终于发现了根源,找到了她的病理性记忆。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班上有两个女生跟她是好友,她觉得能和她们畅聊很多话题,而且每次都能聊得非常尽兴开心。
然而寒假过后,那两个女生似乎关系更加紧密,她总是找不到插入的话题,感觉被冷落,而那两个女生私底下却能聊得很欢,她感到非常失落,难过。一次演讲中,她一个成语用错了,那两个女生还老是拿这个事情来嘲笑她。她觉得很憋屈,很无助。
她不想失去那两个好朋友,但也不想被她们嘲笑,可她却感觉自己没有任何力量去改变她们,她感到很困惑,很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对阿敏的病理性记忆进行重组,她焦虑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阿敏父母听到孩子和朋友发生矛盾,以为只是普通的事件,没意识到孩子内心非常愤怒。阿敏父母忽视了孩子当时的内心感受,没能及时给予安慰,并引导她化解内心的愤怒情绪。要是父母当时能多问几句,主动安慰和引导,阿敏之后的人生经历很可能会大不相同。
被攻击的孩子如果及时得到理解和支持,长大之后,就会自然拥有许多与从前完全不一样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和能力。这类孩子只要通过记忆重组干预,摆脱病理性记忆的困扰,就会有更好的发展。
经过两个多月的记忆重组干预,阿敏的情绪有了明显的改善,她变得更加平和稳定,自信心也有所增强,入睡困难和饮食问题也逐渐得到了解决,她已经能够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学习上。阿敏的妈妈反馈说,她顺利地完成了模拟测验,成绩公布后,她的年级排名提升了40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