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1天,我帮丈夫接回白月光

每读故事 2024-11-21 13:37:01

当皇后的第一天,就是帮皇帝老儿找回她的白月光。

魏以宁看见我依旧皱了皱眉,我没等她开口,就抢先扑上去抱住她的大腿,哭喊道:

“这次你必须跟我回宫,不然我的月例银子就要扣光了!”

经过我第十次的软磨硬泡,我们终于坐在回宫的马车上。

其实先帝病重时,陆长洲就让我来接了好几次,只不过都没成功,害得我被扣好多月例。

我恨恨地看了魏以宁一眼,然后将手里魏以宁的包袱搂得更紧了。

魏以宁瞥了我一眼,“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答应过陆长洲,待他登基就回宫,以后我都不会走了。”

听了这话,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我的月例银子总算保住了。

魏以宁看到我松懈的样子,轻嘲道:“你倒是心宽,完全不在乎我入宫之后自己的处境。”

我叹了口气,能不担心吗?

魏以宁是陆长洲之前的太子妃,因为父兄谋逆获罪被废黜,幸亏当时她怀着孕,不然也是难逃一死。

先帝罚她在寒蝉寺带发修行,等待生产。

可魏以宁至死不信父兄有谋逆之举,几次想要强行闯出囚禁之地。

入了寒蝉寺没几日,她腹中的孩子就没了,至此她性情大变,无论对谁都是冷冰冰的。

可我还记得她以前的样子。

那时,她是当朝太子妃,父兄得力,身份尊贵,却从没有看不起我一个皇商之女,无论待人接物都是神情温柔、言笑晏晏。

她那个传奇一般的哥哥魏以清,我也见过几次。

我家是大燕第一皇商,掌管境内的运河和盐矿。

那年运河决堤,还是她的哥哥魏以清带着亲兵帮忙转移百姓的。

可惜呀,那样一个风流潇洒的人怎么就谋逆了呢。

魏以宁此次进宫,定会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为父兄洗刷冤屈,而我这个无权无势的皇后首当其冲。

父亲昨天传了话过来,说要是我守不住皇后的位置,就把属于我的那份家产统统捐出去。

呜呜呜,我招谁惹谁了,怎么都来针对我?

我们的马车停在了承乾宫门口,这是后宫里仅次于凤仪宫的第二大殿。

看看这琉璃瓦,看看这紫金柱,连门口这两头石狮子都比我那宫里刻得精神威武,这得费多少银子呀,陆长洲这个狗东西不会把罚我的钱都在这儿了吧。

我越看心里越吃味,忍不住想要警告几句,免得魏以宁借宠生骄欺负我。

我清了清嗓子,“魏娘子,虽然陛下没有正式册封你,但你现在已是后宫的一员了。”

“皇后娘娘……”

我将手中的东西往胳肢窝下面一夹,大手一挥打断她的话。

“虽然你受陛下爱重,但一定要守宫规,不能搞特殊。”

魏以宁似乎是忍无可忍,高喝一声:“沈晚棠,你究竟想拿着我的包袱到什么时候?”

淦,太过激动把这事给忘了。

我把包袱递给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魏娘子啊,你慢慢参观,我突然有点事先回去了。”

虽然第一次就出师不利,但我并没有太担忧。

魏以宁想要做皇后,陆长洲就要废了我。可废后总需要理由吧,我可是有嫡长子的人。

要想废我,这个错就不能小,所以我只要保持现状,离魏以宁远远地,就能保全我的财产。

想到这儿,我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凤仪宫。

进门一看,我的便宜儿子已经在等我。

我儿子陆行述,小名树树,今年三岁,是一个小胖肉墩子。

他一见我就麻溜地跑到我跟前,“母后,你回来了,可有给树树带聚芳斋的点心。”

我神情一顿,糟了,我给忘了!

今早出门时,树树哭喊着不让走,可陆长洲那边催得急,我只能谎称去给他买点心。

小肉墩子看着我呆滞的表情,渐渐噘起了嘴,马上就要哭出来,“母后不会忘了吧?”

不好,这小肉墩子一哭那可就没完了。

我眼睛一转,上去把他搂在怀里,“怎么会?就是母后去得晚,点心都卖光了。”

眼看着树树的眼泪又要下来,我忙说:“不过母后给你带了别的礼物。”

我示意采薇,将我从宫外带的草莓拿出来。

这一个个红彤彤、鲜嫩欲滴的小果子一出来,树树就直了眼。

北方天气寒冷,草莓运输不易,即便是运来了,大多也是坏果。

可怜的娃,贵为皇子,连草莓也没吃过几次。

我拿着草莓,说:“还是老规矩。”

树树点头如捣蒜,“树树知道,草莓尖尖上有很多不好的东西,小孩子不能吃,只能大人吃,树树只吃草莓屁屁。”

说着树树就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我旁边,眼巴巴地看着我吃完了草莓尖尖,然后他把草莓屁屁都吃完了,喜滋滋地回去睡觉了。

采薇看不下去了,“娘娘,你怎么能这么对小殿下?”

我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摊在榻上,“无妨无妨。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

“皇上驾到。”

采薇急了,“娘娘快起来,让陛下看见像什么样子!”

我却是没管,抓起桌上剩余的草莓就往嘴里塞。

陆长洲扣我月例,还想来蹭草莓,没门!

正好我现在都吃完了,明早树树起来问我,我就说是陆长洲吃的。

陆长洲进来时,正看见我狼吞虎咽,皱了皱眉,“皇后,即便是在自己宫里,也该注意仪态。”

我向他行礼,“陛下恕罪,臣妾知错了。”

陆长洲越过我,坐在主座,有些无奈,“以宁现在怎么样?可还怨朕?”

我心里鄙夷了一下,嘴上却说:“以宁妹妹不善言辞,但心里肯定有陛下的。”

“朕有愧于以宁,当初魏家谋逆,真没能保住她的父兄,最后连孩子也没了,所以朕决定封她为皇贵妃,帮你掌管六宫。”

终于来了,陆长洲就是这样,废话真多。

“晚棠,你也该歇歇,好好教养树树了,这些日子,朕看他不是摸鸟就是钓鱼的。”

陆长洲走过来,牵起我的手,“你放心,你依然是朕的皇后,朕会护着你和树树的。”

陆长洲安抚了一会儿,就去了承乾宫。

第二天,魏以宁封为皇贵妃、协理六宫的消息,传遍了宫中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嫔妃都赶来凤仪宫请安,实际上是想看我和魏以宁对上的好戏。

陆长洲的嫔妃并不多,大都是之前魏以宁当太子妃时的老人。

当初魏家计划除掉受宠的靖王,为陆长洲继位扫清障碍,便瞒着陆长洲前去暗杀,谁知有内奸泄露了消息,魏家父子当场被擒,最后和靖王同归于尽。

陆长洲也受了牵连,从此退出朝堂不问政事,还娶了我这个皇商之女,向众人表示绝无觊觎皇位之心。一个无心朝政的皇太子,在惨烈的夺嫡之中活了下来。

如今后宫,最得宠的就是云贵嫔。

魏家倒台后,云家在边境立了功,云贵嫔就成了最得宠的人,前不久还被查出了身孕。

真是群狼环伺、虎视眈眈啊。

正想着,魏以宁进来了,她穿着一身月白长袍,头上青丝用金凤流苏浅浅玩挽起,神情淡漠却华贵异常。

她非常敷衍地向我行完礼,然后径直向云贵嫔走去。

云贵嫔坐在右首第一席,这个位置向来是高位嫔妃所坐。

云贵嫔明知道魏以宁会来给我请安,却还坐在那个位置,无非是仗着家世和身孕罢了。

“云樱儿,这是本宫的位置。”

云贵嫔丝毫不慌,轻抚着肚子,“臣妾知道您是皇贵妃,可妾身子重,不好挪动,请皇贵妃娘娘体恤。”

魏以宁表情都没变,冷声道;“无妨,云贵嫔若是身子乏,本宫可以请人帮你。”

说着,一群身强力壮的嬷嬷进来把云贵嫔团团围住。

云贵嫔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这是凤仪宫,皇后娘娘还在,你竟敢如此放肆!”

云贵嫔看向我,哭喊道:“皇后娘娘,你要为臣妾做主呀。”

猝不及防被点名,我在心里暗骂:自己想出头,非要扯上我,活该你被收拾。

但身为皇后,若是此时不管,那还有什么面子!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起身怒喝。

结果魏以宁开口:“动手!”

我又被吓得坐了回去,拍拍自己的胸口,面子算什么,还是好好活着要紧。

魏以宁命人强压着云贵嫔跪下,云贵嫔瞪着双眼,狞声道:“你不敢的,我还怀着身孕!”

魏以宁轻笑了一声,“那又如何,我想罚你,你就得受着!云樱儿,尊贵多年,你恐怕忘了当年是如何对我卑躬屈膝、献媚讨好的了!”

“给我打!”一个嬷嬷开始扇云贵嫔耳光。

我看着云贵嫔被打成了一个猪头,看着底下嫔妃惊恐的模样,只感觉浑身舒畅,心里暗暗在为魏以宁加油助威。

好样的,就该这样收拾他们!

当年我怀着树树,明里暗里受了她们不少算计;现在她们遭了罪,我心里真是止不住地痛快。

我正幸灾乐祸,却发现云贵嫔身下见了红。

我上前拦住,“皇贵妃,云贵嫔见红了,快让她们停手。”

魏以宁正坐着品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皇后娘娘这就急了,恐怕是忘了,当年她险些害你难产的事?”

没想到魏以宁离宫这么多年,还对宫里的事这么清楚。

我正犹豫着,就看见云贵嫔昏了过去,急道:“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魏以宁看着虚弱的云贵嫔,摆了摆手,“罢了,将云贵嫔送回宫,请太医给她瞧瞧。”

我看着地上的血迹,觉得云贵嫔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魏以宁彻底震慑住了后宫嫔妃,“以前怎样本宫不管,但若是现在你们还敢不知死活,就别怪本宫无情了。”

我看着其他嫔妃顺从退出的样子,突然想起那次宫宴,东宫的嫔妃也是如此对她俯首帖耳。

而魏以宁好像从未落魄,就像是出了趟远门,现在回来接管自己的一切。

我不禁有些羡慕她,她虽为罪臣之女,可在宫内有经营多年的势力和皇帝陆长洲的纵容愧疚,在外有魏家忠心耿耿的旧部。

沈家虽家财万贯,可在朝中并无实权,我在宫里也不受重视。

这也是陆长洲当初娶我的原因,没有威胁,很好掌控,绝对不会像魏氏父子那样牵连到他。

我明白,魏以宁这么做不仅是拿回权柄,更多是威慑我。

如今,我虽为尊,她却在我面前悠闲地坐着。

“皇后娘娘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单独谈。”

我点点头,“知道知道,你想让我主动退位。”

“皇后果然聪慧。”

到这时候我还看不出来,那真是白活了,我清清嗓子,“想我让出中宫之位,得给我钱。”

魏以宁顿了顿,似乎是没想到我会提钱,“你想要多少?”

我从背后掏出一把算盘,飞快地计算着。

我早就知道魏以宁的想法,就提前为自己考虑了下。

沈家是商人,素来不涉朝廷纷争,也从未想过把我送进皇室贵族,借此获得权力。

自从我嫁给陆长洲,家里再也不敢出风头,显眼的生意都不敢做,盐矿也挂在别人名下。

还是不做皇后比较好,魏以宁肯定不会为难一个商贾之女,有她在,别人还不敢随便欺负我,沈家又可以重拾“天下第一商”的盛名,我还乐得轻松。

我算好了,如果我放弃后位,沈家家产我就分不到了,只要魏以宁把这部分钱赔给我,做不做皇后还真无所谓。

“我要十万两黄金。”

我怕魏以宁误会,连忙说:“我可不是坐地起价,我爹说了,若是我守不住皇后的位置,就把我的钱给捐了,所以你得补偿我。”

“我算过了,一次性让你拿出这么多钱来是强人所难,我可以接受分期,你以后就是皇后了,一年一万两,十年就结清了。

“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利息我就不算了。

“你觉得怎么样?”

我一脸希冀地看着她,魏以宁放下茶杯,“看来你是不想让了?”

我苦涩道:“我是想让的,但我不能亏钱。

“自从嫁进东宫来,我可一直在亏钱,陛下还老扣我月例,养孩子都是我自己掏的钱。”

我假装抹泪,“你比他靠谱,你可不能让我亏钱。”

魏以宁没好气道:“你说话就说话,别拽着我衣服。”

我继续擦泪:“你要是付不出,我可以给你打个九九折。”

最后魏以宁被我气走了,临走前放话:如果我不主动,她会自己动手。

夜里,云贵嫔的孩子最终还是没能保住。

我刚把树树哄睡着,就迎来了怒气冲冲的陆长洲。

“以宁对樱儿动手,你为什么不拦着?”

我辩解道:“皇贵妃雷霆手段,臣妾也无能为力。”

陆长洲松了松语气,叹道:“你这样软弱,怎么树立皇后威仪?”

我笑了,果然人怂久了就容易被人当成软柿子,“陛下可有去过皇贵妃处?”

陆长洲顿时语塞,我嘲讽道:“若不是臣妾软弱,陛下恐怕就没地方出气了。”

“你!”陆长洲指着我,一脸不可置信。

这是我第一次顶撞他,在宫里装孙子装久了,我都忘了以前是怎么骂遍天下无敌手了。

陆长洲见我生气了,找补道:“朕刚失去了皇儿,心情不好,皇后莫怪。”

算了,给个台阶就下吧。我微微俯身,“陛下恕罪,臣妾失礼了。”

陆长洲叹了一口气,“前些日子北境不稳,可朕手上已无可用之兵,现在只剩下固守信阳的魏家旧部可以用。”

当年魏家谋逆,除了魏以宁外所有嫡系皆被问斩,唯有在信阳的旧部逃过一劫。

“昨日,以宁跟我说,要当皇后才肯出兵,朕也很为难,你是朕的妻子,一定能体谅朕的,是不是?”

陆长洲这招示弱,我早就免疫了,这些年来要军饷、要商道、要赈灾银,都是这个套路。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大不了就不要钱,自请废后算了,反正宫斗我也玩不转。

陆长洲看我敷衍的样子,疑惑道:“以宁想要夺走你的位置,她要当皇后,你不生气吗?”

我恭敬道:“臣妾所有都是陛下所赐,陛下若要收回,臣妾绝无二话。”

陆长洲似乎早就猜到我的反应,意有所指地道:“这些年来,你不争不抢,隐藏锋芒,朕其实都知道。

“你对朕本无心意,嫁入东宫也只不过是皇命难为。

“自你当皇后以来从无大错,朕是不会废你的。可你还是不了解魏以宁呀。”

这几天,后宫里风平浪静,之前喜欢挑事的几个人都在魏以宁的威压下变得乖巧无比,给我省了不少事。

马上就到年终了,我也忙得昏天黑地,直到采薇来报,说树树自清晨就昏迷不醒。

我赶到树树身边时,太医已经在了。

我看着树树躺在床上,原先红扑扑的小脸变得苍白,连呼吸都有些不顺。

“江太医,树树怎么样了?”

那太医起身擦了擦额上的虚汗,“皇后娘娘,微臣无能,殿下中的毒,微臣解不了。”

中毒?解不了?

我眼前一黑,身体不自觉向一方倒去,幸亏采薇及时扶住我。

采薇带着哭腔,帮我问向江太医。

“江太医,你医术最是高明,怎么可能解不了。”

江太医一下子就跪下了,求饶道:“皇后娘娘恕罪,殿下脉象怪异,臣从未见过,实在不知如何医治。”

我脑子一片空白,突然想起那天陆长洲意味深长的话,想起魏以宁说自己会动手,难道这就是魏以宁逼我退位的方法?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陆长洲进来了。

“晚棠,树树怎么样了?”

我擦了擦眼泪,定定地看着他,“太医说,树树中了毒。”

陆长洲神情并无惊讶,反而透着一丝了然,“是以宁能做出的事。”

我屏退左右,跪下恳求:“陛下,臣妾求您救救树树。”

陆长洲轻声道:“朕可以救人,可皇后怎么报答朕呢?”

我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问道:“树树是你的亲生骨肉!”

陆长洲伸向我的脸,慢慢向我靠近,神情温柔,吐出的话却令我冰冷刺骨:

“皇后忘了,朕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的。”

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是啊,他以后会有很多孩子,而我只有树树。

我望着床上虚弱的树树,只觉得自己被裹挟进权力的泥潭里,再也爬不出来了。

挣扎了一会儿,我直起身子,向陆长洲郑重行礼,“臣妾愿为陛下马首是瞻、肝脑涂地!”

从今以后,沈家再也不能游离在权力争斗之外了。

陆长洲高高在上地审视了一会儿,接着扶我起来,“有皇后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他拿出一瓶药,“魏以宁的药很是罕见,幸好我这里有先皇曾赏赐的能解百毒的回春丹可以暂时压制。”

我将回春丹树树喂下,看着他呼吸慢慢平顺,脸色也慢慢好转,这才松一口气。

我看向陆长洲,“陛下需要臣妾做些什么?”

陆长洲笑了一下,“晚棠,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那时我刚遭贬斥,人人都以为靖王遇刺的主谋是我。

“我每天都担心自己被废,直到娶了你,我的兄弟们认为我没有威胁,反而能容我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上。”

是啊,大家都以为让一个不受宠的太子占着位置,总比推别人上位要好,可最终还是他赢了。

“朕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乐天知命,与众不同。

“虽然不会为我效力,但也绝不会像魏家那样给我惹麻烦。

“我说想要娶你,你竟然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看都没看我就走了。”

我打断道:“陛下,你究竟想说什么?”

“朕知道你对我没有感情,可我们毕竟有树树,也算利益一致。如今魏以宁进宫,朕面临大敌,需要你的帮助。”

“陛下不是十分喜爱皇贵妃吗?”

“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魏以宁手里不仅有魏家余部,在宫里更是遍布眼线暗桩,连朕身边都有她的耳目。况且,她一直想为魏氏父子翻案,是个祸患。”

我嘲讽道:“其实有更简单的方法,只要陛下为魏家翻案,那魏以宁必定会献出所有势力,陛下何必舍近求远呢?”

陆长洲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眼睛里闪着精光。

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顿时毛骨悚然,颤声道:“难道魏家是……”

陆长洲大笑一声,“没错,魏家是我陷害的。”

“魏家手握兵权,功高震主,父皇早就看不惯魏家了,命我和靖王名正言顺地解决他们。于是我就想了个办法。”

陆长洲语气里透着狠毒,“我对父皇说,现在人人都说我与靖王不和,只要我假装和靖王相斗,魏家必定会牵扯进来。

“我故意让魏以清知道我要刺杀靖王,然后引他入局。他以为他是来阻止我的,怎么会想到我和靖王早已串通好要取他性命呢。

“可魏家毕竟是我的支持者,少了他,我在朝堂的势力就会大减,那岂不是让靖王占便宜吗?所以我就借这个机会,把他也除掉了。”

陆长洲现在仿佛一头嗜血的野兽,令人生惧。

“父皇最爱的靖王死了,他却不能正大光明地处置我,反而让我找到机会给他下了毒,等到其他兄弟因为夺嫡死伤得差不多了,我就把解药停了,最后赢的还是我。”

看着我浑身颤抖,陆长洲反而温柔起来,抚摸着我的头发,“既然话说开了,我就全告诉你吧。

“我娶你也并不只是因为你与世无争,而是想要沈家的一样东西。”

我向后退了退,“陛下说笑了,沈家的运河和盐矿都已经转让了,沈家还有什么值得陛下惦记的?”

“沈家的确以运河和盐矿而富甲天下,但之所以屹立不倒,还是因为掌握着冀州铁矿!”

我脸色一白,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冀州铁矿供应着全国九成以上的兵器冶炼,有了它,朕很快就打造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铁骑,这天下再没有人能和朕抗衡。

“朕还知道,魏家在信阳的旧部用的也是冀州铁器。自她回宫后步步紧逼,朕陷害魏家的事,多半已经让魏以宁查到了。

“她卧薪尝胆这么多年,此时入宫必定有了反击之力,可她不知道的是,朕也一直在等她呢,只要将魏家的军械换成劣质军械,朕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将其灭掉。”

陆长洲诱惑道:“晚棠,只要没了她,你依旧是朕唯一的皇后。

“要是她还在,你连树树都保不住,毕竟不是每次都有回春丹的。

“只要你听话,树树就安然无恙。”

原来一开始,我就掉入别人早就设置好的陷阱里,而我还在自以为能置身事外。

自从陆长洲摊牌后,便开始肆无忌惮地侵占沈家的一切。

为了树树,我只能听从陆长洲的吩咐,给魏家送去了劣质军械。

后宫里,魏以宁也按捺不住,频频挑衅,朝堂上的支持者也越来越多。

陆长洲仍假装不知,背地里计划着致命一击。

终于,边境换防。陆长洲令魏家旧部并入西山大营,护卫京城。

我知道,他是在给魏以宁起兵谋反的机会,以便一网打尽。

“朕让沈家暗中训练的死士怎么样了?”

我答道:“已经初具雏形。”

陆长洲点点头,“待魏以宁身死,就暗中除掉支持她的大臣,一个不留。”

我自嘲道:“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沈家来做,陛下可真信任我,就不怕我反戈一击吗?”

陆长洲意味深长,“朕担心树树安危,已经派人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

“若是今日无恙,树树便是本朝的太子!”

我认命地闭上眼睛,轻声道:“那便如陛下所愿。”

一切都按照陆长洲的计划进行着。

朝堂上暗流涌动,属于皇室的兵马也在小心调动。

连后宫里争风吃醋的妃嫔都看出风向不对,一个个龟缩不出。

这样微妙的氛围,我不信魏以宁没有察觉。

但她仍然没有收手。

也许是她等得太久了,灭族之仇只怕是飞蛾扑火也要报的。

我静静地等着,等着魏以宁落败。

可我没想到,魏以宁会来凤仪宫找我。

树树中毒,宫中早已流言纷纷。

凤仪宫和承乾宫早已是势不两立,她又来做什么呢?

魏以宁走进内殿。

无论何时何地,魏家风骨她从未丢弃,还是一身风华。

她进殿之后,许久没有说话。

很久之后,她才开口,“我没有害过大皇子!”

我垂下眼眸,喃喃道:“我知道。”

陆长洲心狠手辣,给亲生儿子下毒这种事他绝对做得出来。

“当年,我的孩子已经足月了,可他怕魏家有皇子便可以东山再起,便在我生产时命稳婆将我的孩子活活闷死,做成胎中窒息的假象。”

我的身子重重一抖,猛地抬起头。

魏以宁走近,定定地看着我,“你确定要帮他吗?”

我看着魏以宁的眼睛,她这双眼和魏以清真的很像,眼神清澈动人,一不留神就会让人沉溺进去。

魏以宁诱惑道:“不如你转投我,陆长洲是不是跟你说树树会做太子?可若是我赢了,树树便会是大燕的王!”

她信誓旦旦,就像当年的魏以清一样。

“你放心,就算河堤塌了,也有我顶着!”

魏以清带人修好了运河,对我沈家有大恩。

可我注定要恩将仇报了。

我别开目光,摇摇头,“我做不到。”

魏以宁走了,临走前放下话。

她说即便不能报仇,也不会让陆长洲好过。

我将此话原原本本告诉了陆长洲,他对我拒绝魏以宁这件事很满意。

很快,陆长洲命我借着中秋,举办一场宫宴。

说是宴会,但暗处都藏着大量死士和禁军,魏家旧部也被陆长洲借故调入宫中。

他是想要一网打尽。

席上,陆长洲挥手解散了乐人,端着酒杯走向魏以宁。

“阿宁,还记得吗?你我相遇之日也是在一个中秋宫宴,那时你迷了路,是朕将你送回来的。”

魏以宁冷笑:“我怎么会不记得,陛下买通了宫女,特意将我引到冷宫附近,等到我被吓得惊慌失措时,再出来英雄救美。”

魏以宁的笑意更深了些,“陛下放心,关于你我的桩桩件件,我从没忘记。”

陆长洲抬头望着月亮,感叹道:“看来你铁了心要朕死了。”

魏以宁突然暴起,将杯子摔到地上。

伴随着清脆的声响,一批批训练有素的甲士涌入殿中,将我们密密麻麻地围起来。

魏以宁神色阴寒,仿佛从地狱中走出,厉声道:

“今日,我要替魏家上下一百五十六条人命报仇雪恨,覆你江山!”

陆长洲丝毫不惧,大手一挥,更多的死士和禁军便从密道中钻出,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包围圈。

这变化多端的局势,让在座的嫔妃和大臣惊慌不已,他们聚成一团向我靠过来。

而我,慢慢起身,穿过狼狈不堪的人群,走向陆长洲。

陆长洲俨然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大笑道:

“多亏了朕的好皇后,魏以宁,你的部下用的都是劣质军械,是绝对打不过朕的禁军的。

“朕知道你在宫外还布置了人手,可只要你死了,魏家就再无翻身之……唔……你……”

陆长洲看着自己胸前涌出的鲜血,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他伸出手指着我,“你……你们……”

我抽出带血的匕首,厉声道:“替魏家上下一百五十六条人命报仇雪恨,覆你江山!”

我早就把魏家旧部的劣质军械和禁军调换了,魏家军毫不费力地占领了皇城。

陆长洲失血过多,被我们圈禁起来。

魏以宁开始整顿朝堂,而树树也早就被救了出来。

魏以宁抓着我的手,哽咽道:“哥哥看到这一切,一定会很欣慰的。”

我和魏以清在修筑运河时,就已经相知相许,互定终身。

魏以清临去前对我说:“太子有难,魏家不能坐视不理。你等我,等我来娶你。”

我等啊等啊,等到了他的死讯,等到了他全族尽灭,等到了他仅剩的亲人被迫幽禁。

我费尽周折进入寒蝉寺,与魏以宁取得联系,帮她抵挡仇家的明枪暗箭。

可我低估了陆长洲的狠心,魏以宁的孩子还是没了。

从那时我便知道,想要复仇,就必须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于是,我以沈家财富为饵,做了一个巨大的陷阱,诱陆长洲上钩。

当我拿着册封皇后的诏书去找魏以宁时,她理智冷漠的假面终于维持不住。

她哭得撕心裂肺,攥着我的手,告诉我不要去。

可我告诉她,我要去,要为我此生挚爱讨回公道。

于是,我把陆长洲幽禁在了乾清宫的偏殿,让他听着自己的臣子对我的子高呼万岁、俯首称臣,看着魏以宁手揽大权、把持朝政。

而他只是一个被毁了容还跛脚的哑巴太监。

我会让他长长久久地活着。

魏以宁掌权后,我放出自己得病暴毙的消息。

她说我不用这样做,我们可以一起共治天下。

我拒绝了,一朝不能有两位太后。

况且宫里的日子太苦了,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就让树树陪着你吧。”我摸着树树的脑袋,柔声道:“树树还记得娘亲教你的吧。”

树树点点头,皱着张小脸,“要听以宁娘亲的话,不然连草莓屁屁也没得吃。”

魏以宁终究还是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名门淑女,最看不得我这不着调的样子,连招呼都没打就拽着树树回宫了。

可怜的儿啊,以后你可惨了,当皇帝可累得很呐。

我转过身去,望着宫外熙攘的人群和明媚的阳光。

不过,我要开启新的人生了!

我有一个非常喜欢的人,他活着我会做他的妻子,他死了我会替他报仇。

可终究,我还是我自己。

树树番外

我叫陆行述,是大燕的皇帝。

我有两个娘亲,一个亲的,一个后的;一个平民,一个太后。

后娘魏以宁是当朝太后,她足智多谋,手段凌厉。

单是我亲政这几年,母后就处理了谋逆刺杀等不法事件数十起。

在皇帝方面,我确实资质平平,若不是母后一路扶持,恐怕早死过几百次了。

关于我不行这件事,母后也是经过很长时间才看出来并且接受的。

她说我娘是名扬天下的富商,我爹是大燕首屈一指的阴谋家,我作为他们的儿子半点也没遗传他们。

我很无奈,也很委屈,转头就给宫外的娘亲写信告状。

我娘也是个雷厉风行的,当天就回了信,和信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美男子。

信上说:塞个男的给太后,让她自己儿子做皇帝。

太后知道后很生气,谎称生病把娘亲骗进宫,把我们都收拾了一顿,可转头又命人收拾凤仪宫,让娘亲多住些日子。

我知道,她是想娘亲了。

可娘亲是个拘不住的,没过几天就从密道中偷偷溜走了。

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我白天处理朝政,晚上去母后宫里听课交作业。

当然,也会有很多人在我们之间挑拨离间。

说什么我和母后之间有杀父之仇,说我只是母后把控朝局的傀儡。

我当然听过以前的旧事,可我看见的更多。

我看到她夙兴夜寐处理政务;我看见她为生病的我彻夜难眠;我看见她为百姓安居乐业殚精竭虑;我看见了一个国富民强的大燕朝。

还记得两年前,江南发生水患,殃及无数百姓。

那时国库空虚、大水又止不住,母后急得熬白了头发。

我没忍住,又写信告诉了娘亲。

娘亲带了把锄头气势汹汹地进了宫。

我和母后都以为她是来看望辛苦的姐妹和儿子,眼中都有些感动,谁知她扭头就去了凤仪宫。

她开始撬砖。

你们能相信吗?在凤仪宫的地砖底下,藏着数不清的黄金。

娘亲扛着锄头站在旁边,说这是她当皇后那几年行商攒下的,说王公大臣的钱好赚得很。

最后,她还拿出一本《治水方略》,听说是以前治理运河时,和一位将军共同编纂的。

有了这些东西,水患慢慢平定。

可母后的身体越来越差。每当我交作业时,都能听见她压抑的咳嗽声。

我决定送母后去宫外的行宫疗养身子。

可没想到,娘亲听说以后,直接把母后拐去了云南,说那边对身体更好。

我泪流满面,我的娘啊,你知道每天的奏折有多少吗!

在我的软磨硬泡下,我娘终于良心发现,回信告诉我可以生孩子帮分担重担。

对呀,啃不了老的,可以啃小的嘛。

“来人!”我大手一挥,“传朕旨意,朕要选秀!”

哦,顺便说一句,我母后有喜了,后爹就是那个被进宫的美男子。

我准备在弟弟或妹妹一岁时就接进宫里,毕竟处理朝政得从小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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