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考历史资料结合个人观点进行撰写,文末已标注相关文献来源。
(罗布泊)
公元1895年,时年是清朝光绪二十一年,东方雄狮积贫积弱,衰败不堪。
这一年的二月份,一个叫做斯文赫定的瑞典人沿着新疆和田地区的克里亚河穿过塔克拉玛干沙漠,抵达了罗布泊。
塔克拉玛干,在维吾尔语中的是意思是“进得去出不来”,这地方一般人不敢横穿。但斯文赫定是位经验老到的探险家,在他的眼中,危险越大,收获往往就越大。
沿途之中,他在生物学,地质学,文物学,以及历史学科方面都收获颇丰,走到罗布泊边缘的时候,斯文赫定就返程了。
那有读者可能问了,既然都走这么远了,为什么不继续往前走呢?原因很简单,斯文赫定没钱了。
所谓穷家富路,这探险和旅游在本质上是相通的,您想想斯文赫定走这么老远,他吃什么,喝什么,他装备要及时更换,马匹也需要水草补给,这一路上风尘仆仆,走到罗布泊的时候,实在是没有经费了。
不过,斯文赫定并不放弃,四年之后,即公元1899年,光绪二十五年,斯文赫定卷土重来,又开始了沙漠之行。
而且这一次和上一次还有所不同,这一次斯文赫定有经验了,出门之前他拉了不少赞助,甚至就连瑞典国王奥斯卡和瑞典富翁伊曼纽尔都愿意斥巨资帮助他的这次的探险活动。
顺带一提,伊曼纽尔,他是后来设立诺贝尔奖的那个化学家阿尔弗雷德的父亲。
有钱之后,斯文赫定这次的探险明显档次就提高了不少,他雇佣了不少车马民夫,以及向导,装配了大量的物资,浩浩荡荡的就出发了。
(斯文赫定)
这一次探险的起点,是婼羌县,那里地广人稀,空冷寂静,斯文赫定一行人稍作停留,开始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一路向东,直抵罗布泊。
时间到当年三月二十九日,一行人已经抵达了罗布泊的北岸。
罗布泊,在今天的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若羌县东北部,海拔则只有七百多米。
这罗布泊,顾名思义,它是个湖泊。
公元330年以前,也就是东晋十六国后赵初期,罗布泊的水量还是很充沛的,之后由于气候变化以及人类活动,水量逐渐减少以至断绝,现在只剩大片盐壳地了。
斯文赫定一行人连夜赶路,到了罗布泊北岸之后天光大亮,他们扎营整顿,这第一件事,就是补充水源。
带的水倒是还够,但是唯恐之后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所以及时补水那是很有必要的。
就在北岸的一片平地上,似乎有淡水渗透的痕迹,斯文赫定立刻决定进行挖掘取水,可是他左摸右找,却发现用来掘地的铲子不见了。
这没有铲子,总不好徒手去挖掘,斯文赫定没有办法,只好派出一名向导,让他原路返回走上一段距离,看一看铲子是不是落在路上了。
向导是本地人,名字叫做艾尔迪克,他自小生活于此,对这片区域非常熟悉,他顺着原路往回走了二十多分钟,真让他把铲子在路上给找到了。
艾尔迪克拿起铲子揣在腰后,可就要往回走了,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
原本湛蓝的天空几分钟时间就变得昏黄混沌,艾尔迪克只感觉被一层厚重的黄沙所笼罩,然后就是一阵猛烈的大风。
(沙暴)
沙粒被狂风卷起,形成一道道密集的沙墙,它们在空中翻滚交织,景象极为恐怖,这些沙墙以惊人的速度向他逼近,仿佛要将他吞噬进这片无垠的黄沙之中。
艾尔迪克的视线被风沙严重遮挡,四周一片模糊,连几步之外的事物都难以辨认,他顿时感觉呼吸困难,天旋地转,风沙的侵袭使他肌肤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刀片在切割着他的身体。
站,是站不住了,艾尔迪克一个踉跄栽倒,就这么被覆盖在了滚滚沙暴之中。
不过好在,沙暴只是一时猛烈,几分钟时间就过去了,风平浪静,天蓝如初,仿佛刚才不过是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梦魇。
向导艾尔迪克福大命大,他缓缓站起,抖落掉身上的沙土,重新辨别方向,正要快步疾行,准备跟上大部队,可当他极目眺望之时,却猛然发现,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一些自己此前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景状。
巍峨的古塔,连绵不断的房屋,城墙,道路,甚至还有几座残破不堪的烽火台,艾尔迪克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奇,而是感觉自己多半是碰到海市蜃楼了。
这个海市蜃楼,它是一种通过光的折射和全反射,把远处的建筑投影到你的视线之内的这么一种现象,具体形成原因很复杂,作者此项非专,就不过多解释了,反正当时艾尔迪克认为,这肯定不是真实存在的,因为他在罗布泊这片生活很多年了,生于此长于此老于此,他从来也没听说过这里留存有这样完整且宏大的遗迹,可是他再一揉眼睛,往前再走上那么两步,他才发现,不对,这根本不是海市蜃楼,而是真实存在的!
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突然碰上这么一档子事儿,艾尔迪克脸上的汗刷就下来了,他有点胆儿突,也不敢接着浏览观看了,是拔腿就跑,一口气就追上了大部队。
(海市蜃楼)
向导跑回来是气喘吁吁,途中一个不小心,找回来的铲子也半路跑飞了,斯文赫定急忙询问怎么回事儿,艾尔迪克如实相告这么一说,斯文赫定差点没跳起来。
他敏锐的意识到,按照艾尔迪克所叙述,他发现的建筑群有城郭,有城墙,有主体,有道路,有民居,甚至还有高塔台楼,说明这一定不是普通遗迹,于是他立刻要求艾尔迪克带着他们这帮人重新返回,而当斯文赫定终于在向导的引领之下返回这处遗迹的时候,他整个人是完全惊呆了——这样的建筑规模,这样的遗址风貌,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处古代人生活过的痕迹了,而很有可能是一个史所未载的王朝,一个被掩埋于风沙之下的文明。
斯文赫定不愧是探险家,他反应极快,立刻动员大家伙就地挖掘,群策群力之下,很快出土了不少钱币,陶器,布匹等,而随着挖掘深入,更有价值的文书,简牍,木雕也被找到。
在不断出土的文物中,一个书写为“Kroraina”(音译为ke rui nan)的词语不断重复的出现,斯文赫定震惊之余很快意识到,他脚下的这片土地,很有可能是已经消失了数千年的楼兰古城。
楼兰一词,最早见于《史记》,西汉文帝年间,匈奴的冒顿单于给文帝写去书信一封,信中提及,说匈奴已经平定了楼兰,乌孙,呼揭以及西域的二十六个国家,那么至少在这个时候,楼兰就已经存在了。
昭帝时,群臣曾在朝会上议论,说楼兰龟兹两国态度暧昧,时而依附匈奴,时而依附汉朝,应该派兵消灭。
宣帝时,设置西域都护府,楼兰归都护府管理,而且楼兰的位置它相当特殊,它正好处在丝绸之路的咽喉要道上,所以一旦楼兰有失,整个西域都会受到影响。
东汉时,朝廷已经派兵驻守楼兰,并且开始大规模的在楼兰屯田,曹魏时,更直接在楼兰设置西域长史来统辖西域,足见中原政权对其重视程度。
(楼兰绘画)
两晋时期,中原政权往楼兰派兵就没停过,精兵驻守,然后接着大规模开荒屯田,那时节楼兰相当之繁荣,东方的商人出去做生意,走楼兰,西方的商人神往已久来东方,他也得走楼兰,一时间这里商贾云集,商业发达,东西方文化在此处更是激烈交汇和碰撞。
可是,就在十六国时期,在前秦灭亡前凉之后,前秦却离奇般的把西域长史撤了回来,驻兵也分批次退回,屯田的军民逐渐离去,到四世纪末期,楼兰人或死或走,渐渐此地竟空无一人,楼兰古城就这么荒废了。
时间来到东晋隆安四年,即公元400年,有个叫做法显的僧人从长安出发,走西域到天竺,求经闻法,在途经楼兰古国时,留下了这样的记载,他说,他到楼兰时,天上没有飞鸟,地上没有走兽,目之所及,只有一片空旷,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死寂之中,
法显又感叹,说身处楼兰古城,想要找到一条离开这里的道路或者是从容的度过这片荒芜之地实在艰难,因为四周没有任何可以作为参照或指引的标记。
楼兰,就这么离奇的消失了。
没有记载,没有下文,没有原因,没有任何理由,在古代文献上我们不得而知楼兰因而衰败,也无法了解到曾经这里居住的人们都走到了哪里,去向何处。
人间蒸发,神秘消散,甚至在之后的史料中,都很少记载有关楼兰的任何内容,楼兰被风沙掩埋,导致之后的古人们更是无法再确定它的具体位置。
直到,艾尔迪克的误打误撞,以及斯文赫定的惊奇发现,楼兰才重现天日,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
(神秘的楼兰)
古城的墙垣多处已经坍塌,剩下的部分断断续续,孤伶零地站立着,城区呈正方形,面积约十万平方米,显示出它当年宏大的气派和规模,由于长期受到风沙的侵蚀,许多建筑表面都覆盖着一层细沙,部分结构也被风化,但细看下仍然有别致的纹路和痕迹,它们依然坚挺的诉说着历史的沧桑。
曾几何时,楼兰古城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铺展在金色的沙漠绿洲之上,晨光初照,商队的驼铃声便打破了拂晓宁静,商旅们携带着珍稀货物,从远方风尘仆仆的赶来,脸上写满了期待与希望,色彩斑斓的货物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东方的丝绸,茶叶与瓷器,西方的宝石,香料与工艺品,琳琅满目,吸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顾客。
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不同语言...操着异域风情口音的商贩一拍你的肩膀,你一回眸,所有繁华热闹的景象消失不见,往事已过千年...
在这片土地上,楼兰静静的向世人展示着一个古老文明的轮廓,四周的沙漠,既是她的守护者,也是她的牢笼,将她的美丽与哀愁,永久地封印在了这片无垠的沙海之中。
参考资料:
《佛国记》
《汉书·西域传》
《史记·大宛列传》
走近神秘消失的千年古国,李艳.科技日报2017
楼兰文书研究回顾与展望,赵梦涵.新疆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