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第10个儿子死了,年仅19岁,双眼失明痛苦而亡。令人不解的是,朱元璋对早逝的儿子一顿痛骂,还将他钉在了史书的耻辱柱上。600年后,人们打开了这位逝皇子的墓穴,却发现了一位帝王父亲的复杂情感。
这位早逝的皇子,就是朱檀。去世时,只有不足二十岁。儿子死了,朱元璋大骂。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这儿子自小顽劣,所以不受待见?
其实不然。朱檀的生母是郭宁妃,是朱元璋最早的妾室,也是跟着朱元璋南征北战睡过战壕的,与老朱的情分着实不低。
从要饭碗到捧上了金饭碗,朱元璋成了洪武大帝,而郭宁妃也在宫中站稳了脚跟,马皇后死后,“摄六宫”的正是郭宁妃。
跟着朱元璋的时间虽长,但郭宁妃唯一的子嗣,却是在为人妇15年后才生育。当时,朱元璋是九五之尊,正是人生中春风得意的时刻。朱檀是老朱的第十个儿子。中年得子的朱元璋对待他,自然比战场上的小子们多些宠爱,这从朱檀出生两个月就被封鲁王就可见一斑。
根据《明太祖实录》:上建大本堂,取古今图书充其中,直选才俊之士充伴读。朱元璋不但在宫里特地盖了座皇家图书馆,还命搜集各方书籍,请来学者大儒充当家庭老师,日夜陪儿女读书。
生活在爱意中的孩子,也没有“辜负”老朱的期待,《明史》记载他谦恭礼貌,博学多才,尤其喜爱诗词音乐。
这样一个才俊,才配得上“人中龙凤”的评价,这才是我老朱的好儿子!历史无声,但我们也似乎能听见老朱内心作为老父亲的小骄傲。
刚长到15岁,朱檀奔赴藩国兖州,统辖之地多达4州23县。少年才俊,承泽隆恩,镇守一方,朱檀此刻手握的无疑是人生赢家的剧本。
但人生之路,从来不是笔直的。
藩国乃儒家礼仪之邦、诞育圣贤之地,人皆以来此地做官为幸事。朱檀得此封地,足见父亲恩宠深切。但到藩国没两年,从小生活在老朱“鸡娃”高压氛围下的朱檀就开始了放飞自我的生活,过起了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荒唐王爷身边很快聚集一帮小人,怂恿他探索长生之术。
于是,富贵的王府很快笼罩起炼丹的烟雾。但丸药带来的不是长生不老,而是药物中毒。但年轻的王爷问起“为何仙丹无妙用”的时候,方士们自然不能说是自己技术不行,干脆说仙丹里缺少了“药引子”。而这药引子,就是男童的“命根子”。
年轻的王爷迷了心窍,在兖州搜捕男童,抓到鲁王府阉割做药引……
这吃人的血案与闹剧,引发百姓抗争,而听闻消息的朱元璋也是大发雷霆。立刻抓捕妄想着成仙的儿子儿媳进京。媳妇汤氏被赐死,而朱檀被刑罚发明大师量身定制了“髡(kūn)刑”——小刀把全身上下毛发全部剃光!
当时人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而皇帝亲赐髡刑,自然是表明,在老朱眼中,这朱檀已不配当自己的儿子里。
一年后,朱檀丹药中毒而亡,死前双眼已瞎,时年不满二十岁。
儿子的死,如狠狠扎在朱元璋心里的刺。即便贵为九五之尊,也不能挽救儿子的不归路,朱元璋对这个“丢脸”的儿子既失望,又厌恶,赐朱檀“荒王”恶谥!即便死了,也要把他“好乐怠政”、“外内从乱”的恶名定在耻辱柱上。
朱元璋的爱子,得到了如此的下场,可谓是“生在罗马”的人,硬生生拐进了旱厕化粪池。
但600年后,后世人意外发现了朱檀的陵墓,却在这位早逝皇子的地下世界,发现了朱元璋身为老父亲的复杂情感。
50年前,山东邹城一带开挖防空洞,神秘的明朝大墓重见天日。
这里,是当地人口中的九龙山,山共九峰,宛如一条迤逦长龙。大墓就在第一座山峰下,是龙头所在之处。墓另外三个方位分别是卧虎山、玉泉山、朱雀山,前面又流过一条白马河……
经过数月探索,封闭近六百年的墓门开启。因墓室长年积水,墓中各式随葬品陷在淤泥中东倒西歪。但经过清理,人们还是发现了仪仗木俑、古琴玉杯、出行车马、家具服饰、笔墨漆箱,一千多件珍宝,在深达26米的地下,为墓主人铺设了昂扬的雍容的世界。
墓室出土一方木质印章,揭开墓主身份:印章装饰龟钮贴着金箔,篆刻四个大字——鲁王之宝!
棺椁初启,里面喷涌出的浓郁恶臭,令在场的人们呕吐不止……红漆楠木棺中,年轻的王爷身上的衮龙袍依旧鲜活,而全身枯骨却已发黑……
在众多随葬品中,有几件珍宝饱含朱元璋的复杂情感。
唐代古琴——天风海涛琴。琴身仲尼式,通体布满年久日深的蛇腹纹。琴颈刻有“天风海涛”,琴腹藏着墨书“大唐雷威亲斫 ”。可见为唐代名家雷威亲手制作,堪称举世罕见的传世极品。
虽然朱檀后期热衷于炼丹求仙,但自小却精通音律。将这宝琴陪葬,朱元璋想必也怀念那个琴瑟悠然的青年才俊吧。此外,宋高宗题跋金粉“葵花蛱蝶”扇面、元代画家钱选《白莲图》等稀世珍品,元朝刻本的《杜工部诗史》也随葬在墓室中,也是老朱的一番盼子成才得苦心与奢望吧。
9旒9珠的九旒冕,既是朱元璋倡导的“恢复汉官威仪”,更是唯一存世的古代冕旒实物。生前,虽然剥夺里你的身为皇子的尊贵,但还是希望,你在阴间的岁月里,尊且富贵……
除了这些,朱檀的随葬品中,还有两颗很有故事的小石头。考古队刚进入墓室时,重要的工作就是对多次进水的墓室进行清淤。一时间,墓室内挖出的污泥用水桶装运,到墓室外堆积。这一天,一位考古队雇来煮饭的村妇,在捡拾柴火时意外从垃圾烂泥中发现了闪亮的小石头。交给考古队后,专家鉴定这小石头竟是一块猫眼宝石!
猫眼石是一种在自然界中经过千万年的地质变化而自然形成的含铍铝氧化物,迄今只在斯里兰卡有发现,因此非常昂贵。
于是,考古人员对运出的淤泥又重新进行了过筛处理,结果,考古人员又发现了一颗猫儿眼。事后,考古队清点文物时,却发现镶宝石金带扣上有两个镶嵌宝石的小缺口,一经核对,这缺少的两颗宝石,正是淤泥中发现的猫眼石!
刨去鲁荒王墓的两颗猫眼,故宫有一颗、万历皇帝的“定陵”中有一颗、乾隆的“裕陵”中有一颗,算下来,全中国不过5颗“猫眼”。藩王墓中居然陪葬两颗猫眼石,足见明太祖对儿子的偏爱。
一个极想长生的人,在十九岁时早早死去。一个自小清俊有礼多才的人,却干出了荒唐事……六十二岁的朱元璋,对这个儿子的死,有失望,有憎恶,但也有悲伤,有痛惜……
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一位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在朱檀的墓中,我们看到了更为复杂而又丰满的朱元璋。
回望朱檀两月被册封时,朱元璋身为父亲的小心思。因尚在襁褓中,无法去封地内祭祀,朱元璋在给鲁藩的山川神灵写的祭词中请他们多多包涵:“为第十子檀建国于鲁,国内山川之祀,王实主之。因其年幼,未能往祭,欲令作词以奉神,其词非必己出。然久不告神,朕心甚歉。今朕以词实告,遣使赍香币,陈牲醴,申祭告,惟神鉴之。”
从中可以读出皇帝对十皇子的出生满怀喜悦与爱意,他也像平常人家的父亲一样,为了孩子的前程,先替他疏通关系,不教将来有什么闪失。
不知接到儿子死讯时,朱元璋是否回忆起当年的慈父心?可怜天下为父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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