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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自知之明的盛肖苒一上午见了三个需要给孩子补课的家长。
一个嫌弃她小城市来的,一个嫌弃丈夫总盯着她,另外一个被人截了胡。
她按照手机上的定位,来到第四家,也是价格最高的一家。
这是一个高档的小区,楼间距很大,全都是复式房,雇主家是一二楼,有个很大的院子。
盛肖苒刚要敲门,就听到里面有女人委屈的哭诉。
“商信!妈妈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满意!你说吃鸡腿,妈妈去市场买活鸡回来,亲自杀鸡退毛,辛苦了一中午,你现在又说不吃了?”
“妈妈是为了照顾你,才做的全职主妇,现在你不能理解妈妈还嫌弃妈妈,妈妈的心真的好痛!”
咣当。
砰!
大门忽然打开,差点拍在盛肖苒的脸上,她急忙退后两步。
一个跟她个头一样的男孩,T恤上有湿漉漉的可乐痕迹,冷着一张脸往外走。
“商信!你要是敢走出大门,妈妈现在就去死!”屋里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喊。
男孩眼里闪过讥讽,继续往外走。
“傻大个?”
跟盛肖苒擦肩而过的时候,男孩顿住脚步,侧头看她。
盛肖苒朝他笑,“暴力狂。”
男孩的眼神亮了一下,很快又熄灭,转头继续走。
盛肖苒一把拽住他,“你妈是不是给你找家教?我是来应聘的,咱们谈谈,互惠互利!”
向红追出来,见儿子被一个漂亮女人拽着,一脸警惕。
“你是谁?”
“我是来应聘家教的。”盛肖苒放开商信,从包里拿自己的学历证明。
向红迅速把商信拉进屋里,“不用了,我们已经找到了。”
“就她了。”
“???”
向红看着自己儿子,“你说什么?”
商信一脸的冷漠,眼皮都没抬一下,“换了那么家教,你不烦,我都烦!就她了。”
说完,他转身进屋了。
盛肖苒感觉向红对自己有种莫名的敌意,但她还是让自己进了大门。
两人约定今天试课不给钱,如果双方满意,一节课三百五。
盛肖苒进了商信的房间。
他正歪在床头打游戏:“你帮不了我!”
盛肖苒拉过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如果我能揭发儒风堂的罪恶呢?”
啪嗒,游戏手柄从商信的手里掉落。
他低着头,盛肖苒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可以看到他痛苦弓起的脊背。
……
向红悄悄推开门,从门缝里看到儿子跟盛肖苒坐在书桌前。
“这套卷子你先做一下,我看看你的基础。”
商信默不作声的拿起笔。
向红眼里都是疑惑跟不解,儿子叛逆的严重,丈夫做生意没空管,她实在没办法才把儿子送去了儒风堂!
上个星期才接回来,回来不吵不闹的开始冷暴力。
儿子脾气又臭又硬,气走了好几个家教老师,竟然对今天这个女人言听计从?
他们该不会早就认识吧?
那女的,不会是丈夫外面的三吧!
轻轻的关门声响起。
商信回头看了一眼,不屑的哼声。
“别哼,快写!”盛肖苒轻拍了他脑袋一下。
盛肖苒刚进儒风堂的时候,晚上不让她睡,一早还拉她跑操,她不肯起,就被两个矫正员拖去操场。
正赶上同样不肯配合的商信被欺负,盛肖苒二话不说冲了上去。
她小时候帮家里干活,力气很大,大学又加入了拳社。
打几个男人不行,打女人,她不在怕的。
那些人多少顾忌着陆子恒,只敢暗地里虐待她,操场上人多她们并不敢还手,被盛肖苒打的鼻青脸肿。
“我是因为有暴力倾向才进来的,你们要是再敢打他,别怪我犯病!”
商信笑了,低低道,“暴力狂。”
盛肖苒斜睨他,“傻大个,不知道反抗吗?”
有盛肖苒明目张胆的护着,他们只敢饿着他。商信被接走的时候,想跟盛肖苒告别,那时候她高烧被关了起来,没能见到。
商信把卷子丢给盛肖苒,又拿起游戏手柄。
盛肖苒从头看到尾,一脚把他从椅子里踹下去!
商信竟然能避开所有的正确答案!
“累了吧,吃点水果。”向红敲门进来,看到儿子的卷子说,“他基础很差,小学就垫底,因为我们是片内才能上三中!”
“能补回来的。”盛肖苒把果盘放在一边,“商太太,我要给商信讲题,您别给他拿吃的,容易分心。”
“好。”向红走了,五分钟又敲门进来:“喝点水吧。”
商信烦躁的挠头。
“我又不是给你喝的,老师给你讲半天,嗓子都干了!”向红不满的走了。
十分钟后,门又被敲响。
“老师,我跟我丈夫说了,如果商信愿意学习,就定你给他补课了。我想问问,老师你的家庭情况……”
盛肖苒深吸一口气。
她好像明白商信为什么会叛逆了。
她面带微笑的看向向红,“商太太,您可以等我下课再问吗?学校里一节课四十分钟,要求学生全神贯注。”
向红有点尴尬,想说什么,终究是点点头退出去。
商信手上转着笔,哂笑的看着盛肖苒,“我以为你要对我妈使用暴力。”
“你希望我揍你妈一顿?”
“她就是个蒸不熟煮不烂的,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你要是不按她安排的来,她就又哭又闹。”
盛肖苒心疼的摸摸商信的头,“你只管学习,我帮你解决。”
刚批改完卷子,向红又来了。
“老师,你讲你的,我就在一旁听听。”
盛肖苒没理她,找出同样的题型给商信做,商信一脸的不情愿,还是乖乖的拿起笔。
一连做了五道一个类型的题,商信还能错。
“表现不错!其实你很聪明!”
盛肖苒从包里拿出一块大白兔,算作奖励。
“我不是小孩!”话是这么说,商信还是剥开,把糖塞在嘴里。
盛肖苒跟向红去了客厅,向红正要咨询盛肖苒的婚姻问题,商荣兴回来了。
“荣兴,这位就是今天面试的家教老师!”向红主动接过丈夫手里的包,观察丈夫跟盛肖苒的眼神。
“你好。”商荣兴脸上带着疲态,摆摆手示意盛肖苒坐,“既然商信愿意跟你学,你就每天来给他补课,价钱我太太跟你谈好了。”
“是的。”盛肖苒点头。
向红把茶杯递给商荣兴,他喝了口水,继续说,“商信目前在学校排名1200,月底会考,提高一名,给你一千的奖励。”
盛肖苒看向靠在门口的商信。
商信眼神躲闪。
二十个班,他稳定的保持在倒数二十的位置。
“可以,但是我有个小小的要求。”盛肖苒道。
“请说。”
“我给商信上课期间,不希望被打扰。打扰一次,多支付一节课时费。”
商荣兴先是一怔,然后看向向红,向红有点尴尬的起身,“我去看看晚饭准备好没有!”
商荣兴目光有些复杂,等妻子进了厨房才说。
“我妻子控制欲比较强,我会跟她谈,只要商信能提高成绩,你的要求都可以满足!”
“好的,那我明天还这个时间过来?”这话是问商荣兴的,商信插嘴道,“上午一节课,下午一节课!两节课也可以!”
向红从厨房出来,刚打消对盛肖苒的质疑,又冒出来了。
“盛老师肯定还有其他学生,不能给你一个人上课!”向红皮笑肉不笑,“先一天一节吧。如果月考成绩有提升,就改成一天两节课。”
“可以。”盛肖苒拿出打印好的合同,双方签字。
今天说好是免费试听课,商荣兴坚持给了盛肖苒三百,约好明天上课的时间她就要走 。
商信还有很多话要问盛肖苒,无奈爸妈都在,他没法问。
盛肖苒先去新房一趟,保洁已经打扫干净了,工人重新粉刷了墙面。
她打开窗户通风,明后天就能住了。
……
陆子恒一进家门就下意识去拿桌上的保温壶。
他平时说话多,嗓子不舒服,盛肖苒总会贴心的为他准备各种润喉的茶水。
今天的茶壶是空的。
陆子恒的心也跟着空了一下。
苏静涵厨艺实在难评!
菜炒糊了不说,煮粥的锅差点给炸了,最后只能点外卖。
吃过饭收拾完餐桌,苏静涵跑去露天阳台。
“子恒!我听说锦绣家园的房价很高,你这个单位要几百万吧!”
“嗯。”陆子恒自己冲了枸杞菊花茶。
明明是一样的东西,他煮的茶跟盛肖苒煮的茶,味道有天壤之别。
他倒了一杯递给苏静涵。
苏静涵接过茶杯,“子恒,盛小姐是不是跟你分居了?我没想到盛小姐对你的占有欲这么强,也是我没有自知之明,你都结婚了,还找你帮忙打离婚官司……”
陆子恒抬腕看表,磨蹭到现在,律所都下班了。
早知道还不如在律所点个外卖吃,厨房里糊掉的锅碗等刘嫂明天来了清理。
“律所本就是给有需要的人提供服务。”陆子恒浅浅抿了一口茶,“小团子的幼儿园要放学了吧,你先去接她 ,别让她等久了。”
这么明晃晃的逐客令,苏静涵就跟听不懂似得。
她走到陆子恒的面前,纠结着说,“子恒,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入园的时候,老师让填家长信息。”
苏静涵快速看了陆子恒一眼,又低下头,“那个渣男,不配做小团子的父亲!之前那个幼儿园,父亲一栏空着,就有人骂小团子是野种!”
“哪家?我会追究他们的责任。”陆子恒眉眼沉下来。
“算了算了,反正已经换了幼儿园。我是怕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你也知道小团子有自闭症……所以我想……”
苏静涵见陆子恒不接自己后面的话,强颜欢笑了一下,继续说。
“有你在,我跟小团子都不会被欺负的。现在律所应该下班了,你能跟我一起去接小团子行吗?”
“她第一天去幼儿园,别的小朋友都有爸妈接……”苏静涵观察着陆子恒的脸色,“小团子最喜欢你,看到你就不会莫名其妙发脾气了!”
“莫名其妙发脾气?”陆子恒语气严肃下来,“她有自闭症,莫名其妙发脾气可能是身体不舒服,你怎么不早说!”
“因为我们,盛小姐都不肯回家了,我怕……”苏静涵的眼圈又红了,经典的一滴泪,拿捏住陆子恒的软肋。
陆子恒换鞋的动作一顿,冷着脸说,“清者自清,你不用怕!”
……
盛肖苒离开新房的时候,遇到了隔壁的邻居。
张奶奶跟他上初中的大孙子。
张奶奶的儿子媳妇都在外地上班,孩子丢给张奶奶带,前几年她身体硬朗还没什么,前不久摔坏了膝盖。
她不能接送孙子,也不放心让孙子一个人去补课班,想找上门辅导的,又太贵!
盛肖苒觉得补课倒是赚钱的好办法。
按照现在的市场均价,一节课三百,一天上四节,就能赚一千二!
这可是净收入!
她备课也不需要投资多少,基本上算是一本万利。
她跟张奶奶说好,等她搬过去,给张奶奶的孙子补课,比市场价便宜一半。
新房附近有个大商超,盛肖苒给新房添置床品,转着转着,忽然遇到一个熟人。
陈姝正向服务员咨询面料的时候,看到了盛肖苒。
“不用上班就是自在!不花自己的钱,买东西也不心疼!”陈姝阴阳怪调的说,“某些人还想拿乔,殊不知啊,陆律跟苏苏姐已经出双入对了!”
盛肖苒拿起她旁边更贵的一对枕头,冷笑道,“陈小姐的律师证是考的还是买的?没有证据就嚼舌根,我可以告你的。”
陈姝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盛肖苒竟然敢讽刺她。
顿时气的脸青。
“你就嘴硬吧!昨晚陆律住在苏苏姐家,今天陆律把苏苏家带回了锦绣家园!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你等着被踹吧!”
“是我踹他!”盛肖苒眼里闪过讥讽,“陈律师吐个唾沫就是钉!既然你证明陆子恒婚内出轨苏静涵,麻烦出庭的时候给我当证人!”
之前她为了陆子恒,对律所里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一笑而过。
现在她连陆子恒这个渣男都不要了,还用给他们脸?
陈姝被怼的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哪怕陆律更喜欢苏静涵,现在都跟盛肖苒是夫妻。
婚内出轨是过错方,如果因为自己,让陆律离婚的时候多赔盛肖苒钱,不仅苏静涵会怪她,陆家也不会放过她!
不过上庭?
盛肖苒要起诉离婚吗?怎么可能!
她把陆律师当眼珠子一样在意,怎么可能主动提出离婚!
陈姝没心情买东西,匆忙走了。
盛肖苒则挑选了一套新的床品,让服务员记下地址,明天送到家。
翌日早晨。
盛肖苒去新房接手床品,刷的乳胶漆很好,一点味也没有。
她又买了些生活用品放在这边,觉得有些摆件可以去锦绣家园拿,毕竟那也是她出钱买的。
大门一开,玄关摆了很多鞋。
客厅里传来说笑声,陆母带着陆子恒的侄女陆嘉宁在沙发里看电视,面无表情的小团子缩沙发边边。
陆子恒跟苏静涵站在鱼缸前喂鱼,两人肩并着肩,她从陆子恒手里捏鱼食,洒在鱼缸里,亲密的宛若夫妻。
“这条金龙鱼还是我当年送你那条啊,我还以为早死了呢,没想到你把它养的这么好!”苏静涵的脸几乎贴在鱼缸上。
陆母转身看过去,笑着说,“你送子恒的东西,他哪样不是收的好好的!”
陆母看到门口的盛肖苒,脸上的笑瞬间没了。
“舍得回来了?”陆母讥讽道,“我还以为你真有骨气,回滨城老家了!”
陆子恒听到声音,转头看去,声音沉冷。
“怎么忽然回来了?”
陆嘉宁哼了一声,“肯定是知道苏苏阿姨来了,回来宣誓主权呗,我还以为她真不在乎小叔呢!”
陆嘉宁才13岁,陆家从老到少,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高攀了陆子恒!
“盛小姐,我不知道你过来,就让刘嫂按伯母的口味做的菜。”苏静涵端了一盘糖果过来,仿佛她才是家里的女主人,“俄罗斯的巧克力,你快尝尝!”
盛肖苒扫了陆家人一圈,视线落在那盘糖上。
“这俄罗斯的巧克力,是从我梳妆台上拿的吧!”
苏静涵笑容僵了僵,尴尬的解释,“这不是家里来客人,我看有现成的,就拿过来待客了。”
“你一回来就找苏苏的麻烦!一盒糖果而已,至于吗?”陆子恒沉了脸。
盛肖苒两天不回家,一回家就找茬!
苏苏拿糖果的时候问了他的意思,招待的是他母亲跟侄女,一家人何必分的那么清!
盛肖苒接过糖盒,直接把巧克力都倒进了自己的背包,“这巧克力是我买来送人的,不待客。”
陆嘉宁想把那盒巧克力带走的,见状喊起来:“你吃的穿的都是小叔的,哪来的脸说是你买的!”
当啷一下,糖盒被盛肖苒丢在桌上,她冷眼看着陆子恒。
“陆子恒,我吃的穿的都是你买的,我一直靠你养着吗?”
陆子恒眸色复杂。
眼前的盛肖苒让他感觉陌生,那种即将要失去的感觉越发浓烈。
他握了握拳,压着心里的不悦与烦躁,冷声道。
“盛肖苒,你非要用这个态度跟我的家人说话吗?”
盛肖苒冷笑,看向陆母鄙夷的脸。
她一直没说话,纵容下辈羞辱她。
她对陆嘉宁说:“从我们结婚,陆大律师的工资一半给你奶奶,一半自己消费。家里的开支我们AA,我从没占你小叔一分钱的便宜!”
陆子恒脸色更冷了,“嘉宁还是个孩子,你有必要跟她计较吗?!”
苏静涵也插嘴道,“盛小姐,你别总因为鸡毛蒜皮的事跟子恒吵架,那盒巧克力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
她拿什么赔?
用陆子恒给她的钱赔?
“你这是什么态度!”陆母冷着脸呵斥:“静涵的父亲是我们陆家的恩人,照顾她是我们应该做的!就凭你也能嫁给子恒,你就应该烧高香感恩,还敢置喙他的事情!不知所谓!”
盛肖苒讥笑,“我跟陆子恒结婚,他要是吃我的用我的,陆家才叫没脸!谁对你们有恩,你们报答谁,但不能以牺牲我的利益为前提!”
陆子恒额头鼓起青筋。
他第一次见盛肖苒如此犀利!
现在她不仅对自己冷漠,对自己的家人也不留半点颜面……
“你够了!”陆子恒打断她的话,“跟母亲道歉!”
陆子恒向来稳重自持,忽然大声说话,倒是给陆母下一激灵。
盛肖苒没有被他的厉色吓住,反而冷静的继续说。
“我无权干涉你们陆家如何报恩,也不敢指手画脚。但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正好您来了,我要跟……”
啪!
糖果盒被陆子恒扫到地上,他眼里都是寒意跟警告。
“肖苒,等妈回去,咱们好好谈。”
盛肖苒疯了?
离婚那种话跟自己说说是闹脾气使性子,如果当着母亲的面说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
陆母察觉到他们气氛不对劲,拉着陆嘉宁起身。
“嘉宁跟奶奶走,咱们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我当初就该坚持到底,门不当户不对,就不该让她嫁过来!”
苏静涵这次不是一滴泪了,是一个劲掉眼泪。
她偷偷藏起水果刀,哽咽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对不起……伯母……子恒……我以后不来了……也不联系你们了……我只是心疼小团子……”
陆嘉宁挣开奶奶的手,跑过去抱住小团子,朝着盛肖苒大吼。
“小团子她跟其他小孩不一样!你不心疼她,还欺负她,你不是人!你就不该出来!小叔,再把她送回去,关她一年!她要是还敢欺负小团子,就关她一辈子!”
家里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陆子恒感觉胸口憋着一口气,吐不出也咽不下,深邃的眼里浮现一抹愧疚。
他给了陆嘉宁一个闭嘴的眼神,又看向盛肖苒。
“我会教育嘉宁的。”
教育?
能好好教育,陆嘉宁就不会这么对她!
她跟陆子恒新婚当天,陆嘉宁就跟参加婚礼的朋友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她肯定用了下作手段,才让小叔娶她的!给我改口费,我也不会叫她小婶,她不配!’
但凡陆家有一个人尊重她,都不会让陆嘉宁说出那种话!
看似是一个孩子调皮的笑话,其实表明了陆家人的态度。
盛肖苒的眼神更冷了,嘴角却挂着笑。
“一个律师,不需要证据就可以定妻子的罪!随随便便就能限制妻子的人身自由!陆家是做了京官吗?还是连京官也不放在眼里,要做H城的土皇帝了!”
她犀利决绝的目光扫过陆母,又落在陆子恒那英俊冷硬的脸上。
“陆大律师熟读律法,却知法犯法!”
陆母脸色大变,她很清楚儿子的行为如果被曝光,会影响到整个陆家的声誉,还会影响正在竞选的陆父!
她拉住陆嘉宁的手,迈步往外走。
“你们的私事自己解决。陆子恒,别让我对你失望!”
别失望,就是别影响到陆家!
陆嘉宁还想反驳,被陆母制止。
盛肖苒倒贴自己儿子,就算自己卡住一半工资,她也不敢说什么,还殷勤的照顾儿子起居!
盛肖苒肯定以为她是来责备儿子把她送去儒风堂,想要出口气,没想到失算了!
自己才不是为她而来!
等她们一走,盛肖苒肯定跪下跟儿子道歉!
回头她就让儿子辞退刘嫂,反正盛肖苒也没了工作,就做全职妻子照顾子恒的身体!
苏静涵拉着小团子,泪眼汪汪的看着陆子恒。
陆子恒垂着眼,没有挽留她的意思。
她的脚刚要迈出门,转身看着盛肖苒。
“盛小姐,子恒的工作很忙,求你心疼心疼他!”
“小团子的学籍上,父亲那一栏写上子恒的名字,只是为了让小团子有个完整的家,不被歧视!!”
盛肖苒已经对陆子恒失望透底。
听到这个消息,心脏还是被刺痛了一下。
苏静涵见她脸色不好,继续说,“等我有能力照顾自己,能给小团子更好的生活,我就不再给你添麻烦……”
她看似祈求,可句句诛心。
陆子恒对苏静涵的语气温和许多,“你不用想太多,机关幼儿园有不好的消息传到我父亲那边,我不能让人说我们陆家亏待恩人的孩子。”
“所以,你就成了她名义上的父亲。”盛肖苒讥讽一笑。
还说清白?
清清白白的成了别人孩子的爹,这可真够清白!
陆子恒被她讥讽的眼神刺到,语气陡然凌厉,“只是应付学籍关系,等苏苏结婚,小团的监护人就会更改!”
“所以,苏静涵这辈子不结婚,我的丈夫就是她孩子的爸?”盛肖苒放声大笑,指着陆子恒,“何必这么麻烦呢,你跟我离婚,娶了苏静涵,做真正的一家人不好吗?”
陆子恒成了苏静涵孩子的爸,她这个原配倒是成了小三!
这么恶毒的办法,陆子恒竟然能答应?
‘离婚’就像是颗炸弹,炸的陆子恒没了耐心。
他眼神冰冷,态度强硬。
“盛肖苒!只是学籍关系,并不会改变我们的婚姻关系!你不要无理取闹!”
盛肖苒退后一步,眼神又冷又厉。
“如果苏静涵一辈子不结婚,你就给她女儿做一辈子爸!哪怕我们将来的孩子被人说成没爹的私生子,你也不在乎!”
她的语调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可陆子恒的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陆子恒否认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苏家对陆家有恩!
别说苏静涵遇不到合适的人结婚,就算她再婚了,过的不好,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否则对不起苏叔叔!
察觉到陆子恒的情绪异样,苏静涵捂着嘴哭了起来。
“我要是知道让子恒你这么为难,我当初就是被那人渣打死,也不会跟你回来!”
“我把父亲那一栏改成那畜生,大不了他查到我的位置,我带着小团子跟他同归于尽!”
“是我跟小团子不配拥有一个健康的家庭,不怪盛小姐……”
“不许你这么说!”陆子恒抽了纸巾递给苏静涵,“那人渣不配做小团子的父亲!你也不能让小团子一直在他的阴影里长大!”
苏静涵没接纸巾,而是握住了陆子恒的手。
“我也不想……可是我自己都没有走出阴影,怎么给小团子找个父亲!”
陆子恒下意识要把手抽出来,小团子忽然抓住了他的袖子。
他看着小团子哀求里带着恐惧的眼神,下定决心。
“肖苒,陆家欠苏苏的,我不可能不管她。”他顿了顿,道,“你也不用拿离婚来威胁我!”
离婚?
盛肖苒跟陆子恒提离婚了?
那陆子恒是什么态度,他不肯离吗?
苏静涵忙惊恐状的看向盛肖苒,“盛小姐,子恒是看我们母女可怜才帮我们的,你要离婚,是逼着我们去死啊……”
盛肖苒看苏静涵的眼神全是讥讽。
真能演啊!
她跟陆家人是绝配,理所应当把陆太太的位置让给她,让她跟陆家一家虚伪的人去斗智斗勇!
“她只是赌气,你别往心里去……”陆子恒护着苏静涵母女往外走,顺手带上门,怕盛肖苒走了似的。
陆子恒回来的时候,盛肖苒正在浴室里找她新买的沐浴露。
他走到她身后,伸手去环她的腰。
“肖苒,你听话一点,别闹了……”
盛肖苒手肘往后撞开,疼的陆子恒倒吸一口气。
她绕过他往外走,“听你的话,再去儒风堂待一个月,还是直接把我送去神经病院?”
陆子恒眼神沉了几分,声音依旧沉冷,“是你先弄伤苏苏的手,小团子弄乱了你的房子,就当是扯平了。”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陆子恒是律师,最讲究证据。
苏静涵手指的伤口根本就不深,怎么可能因此就不能作画?
小团子有自闭症不能交流,点头摇头还是可以的吧,就不能问问她那天发生了什么?
只因为苏静涵是他的小青梅,所以他就没有底线的信任她!
说多了都是废话!
“陆子恒,我要跟你离婚。”盛肖苒坚定道。
陆子恒靠近她几步,眼里都是讥讽,“你知道H城的消费有多高吗?你之前的工资只够房租,何况你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了!”
“跟我离婚,你怎么生活?难道回滨城老家去种地吗?你扪心自问,你甘心吗?”
盛肖苒嘴角勾起了弧度。
冷嘲的笑。
陆子恒太清楚她的软肋,知道她好不容易通过上学改变生活环境!
知道她无比珍惜机会,卖力工作,只为改变下一代的生活质量!
所以才能轻松拿捏她。
“陆子恒,你答应赔偿我失去工作的损失,给我五十万,你不会反悔了吧!”
盛肖苒脸上是讥讽的笑,仿佛钢针刺在陆子恒的心头。
陆子恒的工资卡虽然交给陆母,但他的额外收入不比工资少,五十万可以轻松拿出来。
他看着盛肖苒的脸,有种错觉。
盛肖苒有了这笔钱,就会彻底脱离他的掌控。
“肖苒,送去你儒风堂是我不对,但你拿刀刺伤苏苏是事实!大家都亲眼看到,而且你还污蔑苏苏跟我的关系,我是想让你冷静,我是在保护你!”
“保护?”盛肖苒笑的眼泪要冒出来了,“你们所代理过儒风堂的案子吧,知道他们的管理模式吧!你确定我在那个地方会被保护?”
“如果我高烧烧坏了脑子,就再也没有人反对你照顾苏静涵母女!如果我不幸死在了里面,不知道我的律师丈夫是做我的代理人还是做儒风堂的代理人?!”
陆子恒眼瞳震了震,脸色愈发难看。
送走盛肖苒的第二天,他就去外地出差,苏静涵说担心盛肖苒被欺负,想要去探望。
他怕两人再吵起来,就打给李刚,让他多照顾盛肖苒。
她怎么可能被虐待?
盛肖苒眼睛干涩。
纵然心里万般的委屈,已经没了眼泪。
“陆大律师忙的没空管妻子的死活,却可以为了接苏静涵的离婚案,推了千万的代理费!孰重孰轻,显而易见。”
“你又为什么拖着我不肯离婚呢?因为没了我这个舔狗,让你失去了高高在上的尊贵感吗?”
“……”陆子恒胃里一阵绞痛。
他并不是一点时间都没有!
他回过H城。
因为苏静涵半夜被跟踪,她怀疑是前夫找到了他们。
陆子恒坐高铁赶回来,调取了新房周边的监控,陪了他们母女三天,确定是误会后,又离开了。
那三天,他完全可以去探望盛肖苒的!
他为什么没去?
或许他潜意识里有种让盛肖苒吃了苦头,她就再也不会为难苏静涵母女的心思。
盛肖苒懒得猜他变化万千的表情是因为什么,只淡淡道。
“你要是真有愧疚,就补偿我,别假惺惺的说句会以后对我怎样怎样!你不想跟我好好谈离婚,我会走诉讼!”
陆子恒猛地握拳,心头的愤怒让他的脸有些狰狞。
“拿了钱还是要离婚是吗?盛肖苒,我看谁敢接你的离婚官司!”
盛肖苒抓起床头的水杯砸在地上。
啪!瓷片四分五裂。
她直直的看着他,“H城没人接我的离婚官司,我就去找京城的律师!我就不信陆子恒你能一手遮天!”
女人的声音清脆响亮,眼神灼灼犀利。
盛肖苒在他的身边一直是温柔体贴的,为了逗他开心甚至可以很幼稚。
现在这样,如一朵艳丽的食人花。
美则美已,却能要人性命。
他生出一种妄念,想要藏起这朵食人花,不让任何人觊觎。
盛肖苒推开他,拎着背包往外走,“离婚协议我会寄去你的律师所,如果你不同意,我会起诉!”
她迈步往外走。
陆子恒忽然把人拽到怀里。
“我再说一遍,我不同意离婚!”
陆子恒用力箍住盛肖苒的身体,低头去吻她的脖颈。
盛肖苒用背包去砸男人的背,奋力挣脱。
他不同意,她离定了!
走出大门,她看向陆子恒,“苏静涵弄脏我的房子,你不赔钱,我就让警察抓她!”
“你非要这样吗?”
“非要!”
陆子恒的脸黑如锅底,拿出手机给盛肖苒转账。
盛肖苒提醒他,“备注清楚,是帮苏静涵赔偿我的新房损失!”
跟律师做夫妻,听他说过案例。
夫妻间的转账如果没有特别备注,会被视为共同财产,她可不想离婚的时候,再退他一半钱。
陆子恒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又冷了几个度。
盛肖苒看到提示,到账二十万,转身进入电梯。
陆子恒拦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多给你的十万是生活费,你住在新房那边冷静冷静。”
盛肖苒会跟自己要钱,说明她不是真的想离婚,她就是吃苏静涵母女的醋!
盛肖苒拍开他的手,关闭电梯门。
赔偿款是她应得的!
生活费也是她应得的!
陆子恒再次挡住电梯门,“肖苒,送你去儒风堂是我的问题,但你不该那么跟母亲说话。等下你给她打电话道个歉……”
“陆子恒!你是不是脑子有病!”盛肖苒冷冷看着他。
“肖苒,你是晚辈,就算妈有什么不对,你也不该让她难堪。”陆子恒扯了扯衬衣领口,“而且妈也没说什么,是嘉宁她不懂事,你非要跟个孩子计较吗?”
要不是手里拎着东西,盛肖苒真想给他一巴掌。
陆母但凡把她当个人,陆嘉宁都不敢那么肆无忌惮。
他们一家人羞辱自己,他不维护,还想让她去赔礼道歉?
陆子恒的脑子里怕不是被狗屎塞住了。
倏地,陆子恒的手机在屋里响了起来,他犹豫要不要去接,盛肖苒狠狠踩了他一脚,把人推出去关了电梯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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