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赵佶是北宋的第八位皇帝,经过百年的休养生息,大宋王朝国富民强,“澶渊之盟”后也是再无大战,海内承平。
汴梁繁华景象
宋徽宗其实本来当不了皇帝,从小就是一个闲散王爷,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写字画画,梦想是当个大艺术家。奈何他的哥哥哲宗去世时,膝下无子,他就被推上了皇位。但是他没想到当了皇帝之后有更多的资源投入到艺术创作里,如果仅以艺术创作能力,宋徽宗在历代帝王里绝对可以排进前三。
瘦金体书法
在书法上,他创造了独树一帜的“瘦金体”;在绘画上,他是工笔画的创始人,花鸟画无人出其右。此外宋徽宗对印刻、茶事均有深入的研究,但是这都不及今天要讲的这件艺术作品体量巨大、内容丰富 ,这便是艮(gèn)岳,一座皇家园林。
道士建言,徽宗兴建艮岳宋徽宗喜爱道教,他刚继位时皇子稀少,很是苦恼。一位叫刘混康的道士告诉他,开封东北角地势偏低,聚集阴气,影响皇室繁衍,只要垫高开封城的东北角,子嗣必然兴旺。宋徽宗信了这个道士的话,在东北角大兴土木,果真皇子不断降生。
宋徽宗从此更加迷信道教,也体验到了营建园林的艺术乐趣。到了政和七年,他已经不满足于在原有基础上修修补补,决心新建一座绝无仅有的皇家园林——艮岳。
艮岳
整座园林耗时六年,至宣和四年落成。园林以南北两座山为主体,面积约有750亩。他突破了传统园林营建的方式,将山水作为主题,力求自然。宋徽宗把他的诗情画意融入园中,每一处景致都有出处。假山奇石,水系萦绕,亭台楼阁点缀山间,甚至园内还饲养了很多珍奇异兽。
艮岳是宋徽宗在建筑领域的艺术巅峰,后来的圆明园虽然在规模上取胜,但是在艺术特质和精雕细琢方面,艮岳仍更胜一筹,它也代表了北宋园林营建的最高水平。
穷尽手段,收集天下珍异园子里古木花草沿着溪流山涧高低错落,飞鸟珍禽或立于枝头,或漫步林间,假山奇石堆叠成林。艮岳收集了来自天南海北的各类奇珍异宝,山林葱翠,妙然天成。
但这一切都是靠金钱的堆叠,百姓的油膏。宋徽宗可以说是穷尽府库,集天下珍异于一园。
艮岳以奇石闻名,一块被封为“盘固侯”的太湖石被置于园子中心。这块石头有15米高,百人才能将其合围,在宋代是如何将这块巨石送到千里之外的首都汴梁?
奇石
这么大的石头只能走水路,但是当时最大船只的载重量只有这块巨石的四分之一,因此第一步便是斥巨资新造船只。造好船后,从太湖出发,沿京杭大运河北上。当抵达徐州时,要经汴河进开封,但是汴河水浅河窄,运送巨石的船差不多把河塞满了,必须用纤夫才能拉着船往前走。
汴河上的桥大多矮小,这么大的船怎么才能通过?运送官想的办法是拆桥,遇到城墙的水门便拆门。为了一块石头,竟然将城门都拆了,这恐怕历史上也是头一遭。
负责采购的官员为了讨宋徽宗欢心,想尽一切办法,从全国各地收集珍奇异兽,献于皇帝。想想一块石头都能被封为侯爵,这些采购的官员更是封赏无数。负责采购的工作被称为“花石纲”,老百姓被这花石纲早已搅得民不聊生。
建成五年,便毁于靖康之役靖康元年,金兵围困开封良久,百姓缺柴缺粮,冲进艮岳砍伐树木抢夺鸟兽,这些耗费巨资来自全国各地的名贵树木竟都成了柴火,不胜唏嘘。
守在城头的军士不断用滚石圆木打击爬上城墙的金兵,渐渐地物资不济。钦宗命人将艮岳内的假山奇石搬上城楼,变成抵御敌人的炮弹,发射到城外。
金军围困开封城
搬空了艮岳假石,也没能抵挡住金军的圆刀。靖康之难,徽钦二帝被俘“北狩”,北宋被迫南迁,自此再也没能回到开封。
这时离艮岳才落成五年,一座集全国之力建成的皇家园林竟以这样一种方式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同它一起毁掉的,还有那个繁荣的帝国。
曾有个元朝人感叹:“万岁山来穷九州,汴堤犹有万人愁。中原自古多亡国,亡宋谁知是石头?”
结语宋徽宗在历史上是个很难评价的皇帝,因为他除了皇帝的身份还有个艺术家的身份。在艺术方面,不仅他自己有着极高的造诣,还推动了北宋成为中国艺术史上的一个高峰,出现了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张择端的《清明河上图》等传世之作。作为皇帝,他重用蔡京为首的“六贼”,致朝纲混乱,听信谗言,联金灭辽,最后唇亡齿寒,被金国所灭。
千里江山图
可以说宋徽宗赵佶真正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成为一个“大艺术家”,但是没有完成好历史赋予他的另一个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