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临死之时发疯大喊,说是我害死了她。
爸妈从此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在我饭菜里下放射性金属铊。
我的头发几天之内掉光,眼歪嘴斜,四肢瘫痪。
而我的未婚夫在我中毒瘫痪后,扬言要为妹妹报仇,在我身上扎了数千针。
最终我受不住,从二十八楼跳下。
再次睁眼,妹妹濒临死亡,张嘴要喊是我害死了她……
……
穿着婚纱从二十六楼摔下,我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
倒影在玻璃上的我,头发一根不剩,眼歪嘴斜,面目丑陋。
这就是放射性金属中毒的后果。
金属铊会麻痹神经,脱发,四肢瘫痪,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自从中毒后我一直不怎么清醒。
万幸,在最后一刻,我是清醒的,终于逃脱了他们的魔爪。
身体下坠中,我回想起了这一切事情的开端。
我所在学校组织一次进山调研,妹妹死活要跟着我去,我无数次告诉她,这次活动风险大,有危险。。
她却像着魔了一样,非要去,还跟爸妈说我有好处不带她。。
爸妈十几个电话轰炸我。
让我马上滚回家,不然就别读了。
于是我回到家,准备向爸妈解释清楚,没想到一开门就是妈妈重重的一巴掌。
「朱晓,你别以为考上研究生翅膀就硬了,你妹妹想要什么你都必须答应她!」
爸爸扯着我的头发把我拖进去。
「我告诉你朱晓,你这一辈子就是为妹妹活的!你给我跪下向你妹妹道歉!」
妹妹坐在沙发上吃着新鲜的草莓,得意的笑。
「姐姐真是的,早点答应带我去不就行了,这点小事情还要麻烦爸妈,真是不懂得体谅父母,还研究生呢?」
她说完,爸妈更气愤,开始对我咒骂。
「别家姑娘早就赚钱给家里了,就你该死要读什么研究生。」
「我告诉你朱晓,要是你不带你妹妹去,我们就去你学校闹!这个学你也别上了!」
我缩在地上不敢说话,因为他们真的会那样做。
我读大学时他们在学校闹了一遍,大学四年我的人生都是灰暗的。
所以我妥协了,向学校提交申请。
妹妹如愿参加进山调研,没想到却死在了那次进山调研。
回忆中有太多痛苦,我越坠离地面越近。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砰——」
我摔在了地面,视线迷糊间,我看到身上的白色婚纱被血染红。
远处站着的是爸妈和未婚夫为我精心挑选的痴呆家暴男。
「快!这个学生醒了!」
我以为终于解脱了,可是再次睁开眼,我却出现在医院。
有个护士指着我惊呼。
紧接着医生进来,他拿着笔在我眼前晃了晃。
「很好,没有明显脑震荡。」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耳边医生询问,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但我明显感觉到自己思维是活跃的,完全没有金属中毒的迟钝。
我转头,透过医院窗户上的倒影,看见了自己及腰的长发。
我瞬间反应过来,我重生了。
重生在妹妹死前十分钟。
「老天爷啊!我可怜的女儿!」
「天杀的朱晓,你是怎么照顾你妹妹的!」
接着爸妈大声的喊叫出现,和上一世一样,妹妹满身血迹被拖进了抢救室。
我没有出去,而是把病房里遮挡的帘子拉紧了些。
前世我着急妹妹跑出去,爸妈找到出气口。
他们按着我的头打,我逃跑,他们又拖着我的头发把我拉回来。
惨烈的程度让围观的人都不忍再看,开口阻止,却被他们以家事为由厉声呵斥。
现在,我怎么会出去?
我躺回病床上,想起上辈子妹妹跟着我们一起进山调研时,每个人都穿着方便,她却穿着吊带短裙高跟鞋,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甚至还和实验室师兄们开颜色玩笑,将他们逗得面红耳赤。
我看在眼里,不觉得奇怪,这就是她一贯作风,喜欢特立独行,喜欢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可之后,她不断休息喊累,让我们的调研进度拖慢了很多。
一起进山的人便把怨气发泄到我身上。
我背着所有的仪器器材和吃食,在山路上艰难前行。
而妹妹走在队伍最前面拉着师兄的手撒娇,像是出来春游一般。
最后我们还是比预计晚了许多,晚上下山时突发暴雨,所有人都在避雨。
雨小了之后,妹妹和三个男生却不见了。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而我寻找妹妹的途中,滚下山坡,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就出现在医院。
不过,无论我怎么回忆,始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摔下去的。
忽然一大声呼喊让所有人侧目。
「朱允儿的家属在哪?」
「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去看孩子最后一面吧!」
我立马翻身下床,悄悄跟在爸妈身后走到病房外,里面妹妹浑身是血,大口大口喘气。
「我的允儿啊!你走了让爸妈怎么办?」
「你走了,我们也跟着你去了……」
爸妈哭得悲戚,病床上妹妹眼睛死死睁着。
满是全是不甘和怨恨。
前世她就是这样,死都不肯放过我,之后还会用手指着我。
她会大喊:「是朱晓害死我!是朱晓杀了我!」
而爸妈会用同样的眼神看我,他们大声喊着要把我送进监狱,让我去一命偿一命,让我去死。
学校也会因为这件事的舆论影响开除我。
尽管最后警方查出来,我什么都没有做。
爸妈还在抱着妹妹哭泣,妹妹却忽然转头看向门外的我,眼神宛若厉鬼般,她想要拉着我一起下地狱。
前世总总闪过,我一刻不敢想,冲上前抱住妹妹。
整个人都压在她的身上,借着掩护,右手死死捂住她的嘴。
和上辈子不一样,我直视着她怨毒的眼神。
假装悲痛的大喊:
「妹妹,我可怜的妹妹!你走了姐姐怎么办?」
「我多希望躺在这里的是我!」
「我多希望是我代替你去死!」
妹妹身体抽搐,不甘和怨恨的看着我。
几个呼吸间,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我心底松了口气,用手闭上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声道
「妹妹,你自己下地狱去吧,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这时爸妈终于反应过来。
爸爸揪着我的头发,死劲扇了我几个巴掌。
妈妈哀嚎着把我推倒在地,他们对我拳打脚踢,嘴里用尽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我。
我拼命护住头,尽量将正脸面对围观群众的摄像头。
「警察!你们在干什么?」
「快放手!再不放手我们要动手了!」
身上的踢打没有了,爸妈被警察按在地上。
警察把我扶起来,我头晕目眩,嘴里全是血腥味。
被警察拉住的爸妈却像是被铁链栓住的疯狗,嘶吼着要冲上来。
「朱晓是你害死我们的允儿!」
「你要偿命!你要偿命!」
医院不少人围观,甚至有人拿起手机拍照。
爸妈看见了,越发肆无忌惮。
他们对着镜头大喊。
「就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女儿。」
「我们可怜的女儿,只是去爬山,结果人都没了,还有没有天理啦!」
我把嘴里的血水吐出来,站直身体。
「爸妈,你们既然觉得是我害死了妹妹 那么我们请法医进行尸检吧?」
他们瞬间像是被掐住嗓子的鸭子,一句话也发不出来。
前世妹妹非要跟我进山,其实因为她肚子里怀个找不到爸爸的孩子。
她瞅准了我专业的师兄们,觉得他们有前途,准备挑一个冤大头出来喜当爹。
这事爸妈早就知道。
后来我放射性金属中毒,眼歪嘴斜,像个智障,他们才在我面前提起的。
所以他们为了保全妹妹的名声,绝对不会同意尸检的。
爸妈脸色憋得涨红。
这时候人群被医院保安疏散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急匆匆赶过来。
他是我的未婚夫陆鸣,看起来温和斯文,实际上就是个衣冠禽兽。
前世,我放射性金属中毒被爸妈关在家里。
我曾经向他求助,我以为他会帮助我逃离。
他也确实把我带走了。
可是他是为了把我关起来,每天让我对着妹妹的照片磕头。
一旦他想起妹妹就会发疯,他把我的头使劲撞向照片,玻璃碎片扎进我的额头。
我满头鲜血,他却神经病似地大喊。
「这些还不够!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和你订婚?还不是为了能见到允儿。」
「你居然敢害死她?!」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他拿出一盒子的针,一根根插进我的胸口。
记忆里的痛苦,深入骨髓。
我指甲死死掐入掌心。
爸妈看到陆鸣来,像是找到靠山。
「小鸣,你来得正好,允儿她死了,朱晓这个当姐姐的居然要让允儿开膛破肚,她的心肝都是黑的啊!」
而陆鸣眼神呆滞,他踉跄着走到妹妹的病床前,完全看不到我这个真正的未婚妻。
不过,他还真是悲哀。
妹妹找男人喜当爹都没考虑过他。
「小鸣,你来得正好,你是医生,允儿就是被朱晓害死的。」
「允儿和朱晓一起进山,凭什么只有允儿出事,她却好端端的!」
爸妈又开始对着陆鸣叫嚣。
他们眼里似乎笃定了陆鸣会帮助他们。
我没有说话,而是扑进陆鸣的怀里。
「阿鸣,妹妹死了,好可怕啊!」
「她和几个男人一起消失,我都快吓死了。」
「要是我早知道她怀孕了,肯定会更尽心的看着她的。」
陆鸣没有回应我,我死死搂着他,手上的力气越发的大。
那一刻,我恨不得把他掐死。
可是……掐死了他,谁给我爸妈放射性金属?
我又怎么找到证据把他们送进去踩缝纫机?
「朱晓,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妹妹那么单纯,她怎么可能乱搞!」
爸爸挣脱警察的束缚,他面目扭曲,拳头又一次高高举起。。
我紧缩在陆鸣怀里,陆鸣抬手制止了他。
「伯父,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允儿入土为安。」
「那不行,朱晓是杀人犯,她必须要负责,她要一命偿一命。」
妈妈还是不肯死心,却被陆鸣再次制止。
「伯母,我说了,最重要的是让允儿入土为安,至于之后的事......我相信晓晓。」
他拍着我的背安慰我,身上的消毒水味道让我作呕。
而陆鸣所谓的让妹妹入土为安,却是把她做成标本,每天搂着尸体睡觉。
甚至在我面前,亲吻妹妹尸体。
谁能知道,表面温文尔雅的好医生,背地里却是这样一副烂透生蛆的模样。
医院的闹剧最终被陆鸣给阻止了。
他把我爸妈拉到办公室交谈,出来以后爸妈面色平静了一些。
他们看着我坐陆鸣的车离开医院。
后视镜里,他们注视着我,眼里闪着平静的疯狂。
我不知道陆鸣和他们说了什么,不过也能猜个大概。
他们在聊怎么让我去死,让我一命偿一命。
陆鸣把我送到学校,下车时他转头看我。
「晓晓,你好好休息一下,你爸妈那边也不要太责怪他们了。」
「毕竟他们是你的父母,他们不可能害你,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允儿的死。」
陆鸣扮演者合格的知心开导人。
我却内心作呕,真正爱你的人,又怎么会事事让你委屈。
前世,我本来要出国读研的,可是他多次劝导。
他说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女儿。
后来,我被父母逼迫,被关进警察局拷问,被全校辱骂。
我曾经一度想要把爸妈告上法庭。
是他,一再劝我。
让我和父母解开误会,最后我和爸妈坐在一起吃饭。
含有巨大量的放射性金属就这样一次次进入我身体。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他在医院给我的检查报告都是好的。
现在,陆鸣再次劝我谅解我的爸妈。
我轻笑出声,既然你要演,我就陪你演。
下车时,我忽然探头问他。
「阿鸣,妹妹的尸体处理是你做吗?」
他抬手扶了一下眼镜。
「看伯父伯母的意见吧,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我做的话,可能会更细心点。」
「那尸体处理,要怎么才能保持很长时间不腐烂呢?」
我又问了一个问题,陆鸣嘴角虚假的笑容僵硬。
我才又笑。
「我只是开个玩笑,妹妹的尸体自然是要入土为安的。」
陆鸣最后离开时,笑容彻底消失。
回到学校,我立马向同专业的师姐打听。
「师姐,我们学校的仪器有一个是有录像功能的对吧?」
「对啊!可惜那天下山的时候太匆忙,好像掉在山里了。」
师姐点头,还有些可惜。
我却高兴起来,那个仪器一直都是我在背。
那它可能记录了一些事情。
我背着人,偷摸进山重新回到摔下的山坡,搜寻了一天。
终于看到了落下草垛里的仪器。
虽然外壳破碎严重,但好在储存卡没坏。
回到学校后,我把储存卡插入电脑。
里面居然记录了我摔下山坡的真像,与之一起记录的,还有妹妹那张略带狰狞的面孔。
与此同时,我接到了爸妈的电话。
「朱晓,你妹妹今天火化,你赶紧来一趟!」
他们声音还算客气,完全看不出那天医院的疯癫。
进入殡仪馆,爸妈怨恨得看着我,却一言不发。
陆鸣走到我的身边,眼神疲惫。
「晓晓,我今天实在是太忙了,没有时间去接你。」
陆鸣确实忙,忙着打通关系,找个假尸体糊弄过去,忙着把处理好的妹妹尸体搬回家的地下室。
我轻笑着说没关系。
等了没一会儿,妹妹的骨灰拿出来。
爸妈抱着骨灰坛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迟迟没有对我动手。
只是打开门,让早就安排好的记者进场,然后抱着妹妹的骨灰坛子在记者面前嚎啕大哭。
「我们的女儿是被谋杀的。」
「她死得冤枉啊!」
「是朱晓杀了她妹妹!」
「我们找到证据,已经交给警方了,我要讨一个公道,要朱晓一命偿一命!」
爸妈哭得越发不能自已,我转头看向陆鸣,他一言不发,表情却有几分快意。
还是和上一世一样,他们笃定是我害死了妹妹。
或者,他们明白妹妹的死与我无关,但是他们就是要让我偿命。
而我的手机不停震动,师姐疯狂得给我发消息,传给我一段视频。
「怎么回事,你爸妈报警说你害死了妹妹,还提交了证据。」
我点开视频。
是我在医院冲上去抱住妹妹哭喊的那刻,爸妈殴打我的下半段消失不见。
视频热度很高,一下子冲上了热门话题。
和上一世一样,视频下面的留言清一色的骂我。
「绝了,猫哭耗子假慈悲。」
「这也太恐怖了吧,这姐姐是天生坏种吧。」
「妈呀,我家就是姐妹,老大对妹妹好得很,这个姐姐也太恶毒了。」
「哪个学校的,我要去官网留言开除她!」
「楼上的,算我一个,谁敢和她做同学啊。」
「+1」
「......」
当然还有些和稀泥的
「未知全貌,不予评论」。
「一切等官方通知。」
好像一切在重演,针对我的网暴又开始了,我再次被万人唾弃。
我关掉手机,直接质问:
「爸妈,你们所谓的证据是什么?」
爸爸表情终于抑制不住,他双眼猩红,举起装在透明袋子里的挂件。
「这是在你妹妹不远处发现的,为什么你的挂件会出现,你自己去和警察说吧!」
他话音刚落,就有两个警察从不远处走过来。
「朱晓,你涉嫌谋杀,跟我们走一趟吧!」
找到新闻爆点的记者,顿时齐刷刷将摄像头对准我。
数不尽的问题喷涌而出,话筒都怼到了我的脸上。
「请问你承认杀了自己的妹妹吗?」
「你父母向警方提供了证据,你还有什么想说得吗?」
我记得好像监狱里是没有筷子这种危险物品的
真是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