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上,是双方战力差距太大,大到无解。
1643年,李自成打孙传庭,孙传庭的兵都是招募半年左右的新兵蛋子,而且明军后勤补给严重不足,军粮有限,很多时候都吃不饱肚子。
但是就在这种情况下,孙传庭部明军在1643年九月的郏县之战中,大败李自成。
“九月十四日,官军和李自成主力在郏县进行激战,官军大胜,果毅将军谢君友被俘杀,李自成本人也差点被擒,逃入襄城,官军尾随而至。”
但就在这关键时刻,天降大雨、连绵不断,加剧了明军的后勤运输困难,不得已之下,孙传庭只能移兵就食。
结果,明军殿后的陈永福部溃败,李自成趁机发起猛攻,在汝州将明军击败。
这个时候距离明朝灭亡仅有五个月了。
也就是说,大明灭亡五个月之前,孙传庭用数万新募的新兵蛋子就可以击败李自成主力。
这充分证明了李自成主力部队的战斗力,在当时的东亚,只怕连二流都算不上。
事实上,就在1643年的郏县之战前,明军同样多次击败李自成大军,最后的失败还是那个老问题:后勤不利,粮草不济。
1642年5月,丁启睿、保定总督杨文岳偕总兵左良玉、虎大威、杨德政、方国安等率兵18万(号称40万)会师朱仙镇。
双方交战后,李自成的形势大为不利:
“十三日辛巳,左总兵及丁杨二督师领大军援汴,前锋至朱仙镇,贼遣三千骑往侦。十五日癸未,左总兵屯营朱仙镇。贼骑三千俱被擒斩。十六日甲申夜,闯贼踉跄移营,驰拒左兵。闯贼知侦探贼被杀,惧甚,尽丢营中器物而走。”
然而,明军糟糕的后勤保障又救了李自成一命,明军后勤线断裂之后,李自成趁左良玉移师就食时攻击,明军大溃。
可见,闯军与明军的两次大会战中,农民军在阵地战中均节节败退,不占优势。其唯一可以依持的是擅长长途奔袭的轻骑兵。
清军在与李自成交战前,亦多和明军作战,我们不妨以明军为对象来进行比较。
清军打仗的策略,脱胎于努尔哈赤时期频繁的攻寨作战与狩猎行动,遇敌以“楯车-步弓手 -重甲步兵-骑射兵”模式攻坚,并辅以强悍的格斗能力。
堪称罕逢敌手。
譬如清河攻坚战中,明军蓟辽精锐边军6000余坚守,只一日,后金军即破城。
萨尔浒之战,后金军在楯车掩护下攻入环列枪炮的马林车营,通过近战格斗战胜明军,而明军主力杜松部被后金精锐骑兵全歼。
之后,明军引入西洋大炮,防线稳固。
1626年初的宁远之战,努尔哈赤因此受伤。1627年的宁锦作战,明军再次击退后金军,明廷上下因此相信“奴酋势衰”。
然而,之后不久,后金开始重视红衣炮,并初见成效。
1631年正月,大将军炮制成,《清太宗实录》说,“先是我国未备火器,造炮自此始”。
这一技术转变迅速体现于同年进行的大凌河之战:
“大凌河克成厥功者,皆因上创造红衣大将军炮故也,自此凡遇行军,必携红衣大将军炮云。”
明清双方的武器差距迅速缩小,而明弱清强的野战能力却一直未变。
松锦决战中,洪承畴率九边精骑加陕西秦兵,合营训练近半年,然而在作战中,明军中以格斗著称的陕西秦兵格斗能力远弱于清军,几次接战均伤亡惨重。
至于骑兵突击能力,明军更弱,总兵杨国柱即被斩于军阵。
可以说,明军最精锐的主力兵团在和清军作战时处于劣势——而这些真正的明军边兵精锐,李自成根本没有遇到过。
关键是,清军的攻坚能力也很强,1643年9月,济尔哈朗称:
“二十四日薄暮移军城北,填平壕堑,以云梯,挨牌,及红衣炮急攻之,至二十五日城颓,敌不能支遂奔溃,我军随拔其城。”
无论是野战,还是攻城战,清军的步骑炮三兵种协同能力已经达到东亚军队的最高水平。
在与同一个对手明军的较量中,清军和农民军的高下立判。
投降清军的洪承畴在山海关战前说得很清楚:
“我兵之强天下无敌,将帅同心,步伍整肃,流寇可一战而除,宇内可计日而定矣。流寇遇弱则战,遇强则遁……”
1644年四月,山海关之战,清军将农民军“追杀四十里”。
随军的朝鲜人在《沈馆录》里描述的十分传神:
“一食之顷,战场空虚,积尸相枕,弥满大野。投水溺死者,亦不知其几矣。”
只用一顿饭工夫,李自成精锐部队就被清军歼灭殆尽。
此后,农民军又在太原、潼关防御战中被清军多次击溃。
从潼关到湖北,阿济格十三战皆胜,李自成号称百万的大军自此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