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古六大茶山，最早的带头大哥是倚邦，后来是易武，它们皆因普洱茶而出名，因贡茶而显贵。新六大茶山之首，最先是南糯山，后来居上的是布朗山，原因当然是南糯出茶王，布朗有班章。
南糯山
“山不在高，有茶则名”。这些名山，皆因茶而名，茶越好，则名愈盛。好茶必然要有好的生态，何为好生态？实际上就是好山和好水！有道是：“好山好水出好茶。”所谓好山，主要指阳光、土壤、植被之类，好水不言自明。这些因茶而表面无限风光的名山，水是默默无闻的幕后英雄。能育孕出名震天下的八百余年栽培型茶树王的南糯山，它的生态，特别是它的水究竟有何奇特之处呢？所以，探寻南糯山的茶之根，必先探寻一下它的水之源。
南糯山半坡老寨的800余年茶树王
在去南糯山考察期间，我们听到这样一个故事：很久以前，从景洪到勐海之间的路还不是现在的二级路面，往来的马帮行人都是从茶马古道走。有一傣族马帮的酒贩子，从景洪驮了一大缸酒去勐海贩卖。经过南糯山时，人困马乏，口渴得厉害，无意中发现一泓碧泉，从涧谷喷涌而出，试喝了一口，谁料甘甜如蜜，又似琼浆玉液，饮后神清气爽，疲意俱消。酒贩子兴奋地大叫：“南呣”、“南呣”，犹如久旱逢甘露接泉狂饮，兴致所至，竟然倒空酒缸，接了一大缸水！盛满山泉水的酒缸跟随马帮驮到勐海，酒客们吵着要喝酒，谁知倒出来的却是山泉水，遂问其故，待酒贩子道出原委，一众酒客哄堂大笑，从此引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个故事虽然只是关于酒贩错把山泉当美酒的一个笑话，却从侧面印证了南糯山泉自古以来清冽甘甜，超凡脱俗的本色。
出戈河的上游溪流
南糯山正因为有这样的好水，才能滋养了千百年来一代又一代勤劳勇敢的僾尼人，才孕育出名动天下的茶树王。以前的南糯山，可谓寨寨有泉眼，处处淌溪流。南糯山的山泉自流成溪，汇聚成无数条小河，流遍村村寨寨，造福于西双版纳一带的傣族、僾尼族、拉祜族、布朗族等少数民族，成为他们赖以生存的福祉。因此，要读懂南糯山，很有必要探寻一下它的水之源。在南糯山范围内，有：流沙河（Naq hal laol baq）、捌妈河(Bavq ma laol baq)、出戈河（Quq gaov laol baq）、南凹河(Naq’aol laol baq)、班峨河（Bal aoq laol baq）、南河（Naq haoq laol baq）、南能河（Na naiq laol baq）、南糯河（Naq naol laol baq）、南拉河（Naq Lal laol baq）等河流。
百度地图上的勐海河流
其中，流沙河、拔玛河、出戈河、南凹河与南糯河是南糯山最核心，与僾尼人和茶叶密切相关的河流，也是最值得我们考察的南糯山水之源的河流。流沙河是勐海的母亲河，拔玛河是用茶叶命名的河流，出戈河的源头在茶树王附近，南凹河是僾尼先民移居南糯山跨越的最后一道障碍，南糯河是原南糯山茶厂的活见证。以下我们将着重介绍这5条河流：
1流沙河-勐海的母亲河
百度地图上的流沙河
流沙河的中上游，主要在西双版纳勐遮、勐混和勐海3个平坝中间穿流，河床平缓，水流随季节变化，历来不用于航运，只用于灌溉。由于此河主要流经平坝，河床上多沙无石，故名流沙河。李拂一先生所著《车里》记载说：“流沙河原名南哈河”。“南哈”，是句傣语，是当地傣族对西双版纳流沙河的称谓。“南哈”中的“南”意为河流；“哈”是腥臭。“南哈”意为腥水河。传说，西双版纳勐遮坝子原是一个湖泊，湖中浸泡着一对妖魔的臭尸，使湖水带有腥味，西双版纳流沙河的左支流进勐遮湖后，带着腥味南流，使河水也带上了腥味。因此，古代西双版纳傣族便称此河为南哈。
流沙河
不过，据勐海县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原哈尼文化园园长卓伍老师讲：在南糯山地段的汉族命名的流沙河，僾尼人习惯称为南海河（实际是流沙河的一条支流，发源于帕宫上寨），傣语中，“南”是水的意思，“海”是哭泣的意思，这其中还有一个僾尼人世代传说的悲伤故事：
卓伍老师
很久以前，格朗和的黑龙潭是一个黑龙出没的天然水潭，在龙潭里出现了一对情侣，这对情侣出现后黑龙就上了天，天上的龙王爷嘱咐这对情侣，双方要想约会成功就必须按指定的线路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指定的地点！但这个线路却南辕北辙，一个向西，一个向东，男的是清晨黄昏的时候才醒来，知道自己的情侣早在三便半夜就动身跑了，所以，为了赶上情侣的前面而往东直线赶，很快就到达了指定的地点，兴高采烈地等待着自己的情侣。可他不知道的是，女的怕误了时辰，半夜三便悄悄起来，往西边方向跑，可它跑遍了12个坝子，规定的时间到来，依旧没有在指定的地点到达约会地点，最终没能约会成功，于是伤心哭泣，从此这对情侣再也无法相会。这个故事的中的男主角便是“南傲河”，女主角便是“南海河”，因此，南傲河的称呼是高兴快乐的意思。南海河是忧愁悲伤的意思。南傲河与南海河，一条东南向，一条西北向，恰到好处地勾画出了整个南糯山的范围界限，可以说，南糯山是一对情侣包围的富饶地带。
格朗和水系
至于勐海的“海”，与南海河的“海”不是一个意思。说起勐海的来历，也有一个传说：曾经在勐海坝区里有一位威武霸气武士，叫作“勐罕”，因此当时勐海坝区就称之为“勐罕”，这个版本的故事与现今把勐海称之为“勇士之城”的版本相符。另有一个名称的由来是：景洪的傣王到勐海坝区收税的时候，傣王当时带着三条狗护卫的、其中一条狗在勐海坝区弄丢失踪了，那个傣王给勐海坝区取名为“曼害”，也就是狗丢失的地方，后来傣族就用谐音来改写成为汉语的“勐海”。
位于勐海曼扫的流沙河
流沙河流出西双版纳勐海坝子以后，在一段多石的峡谷内奔流，河床变窄，水流变急，落差大而集中，成为水力资源十分丰富的河段。公元1915年成书的《普思沿边治略》记述光绪二十六年（1900）五月西双版纳勐宋叭(帕雅)被革职一事时，有“杀勐宋叭于流沙河”之语，说明西双版纳流沙河一名在清代便已使用。
位于勐海曼扫的流沙河大桥
昔日西双版纳傣家人主要在干流上安装纺车形的水车提水灌田，据记载，仅在西双版纳勐海坝子中的流沙河干流上，便安装过64架提水灌田的水车。
勐海一带包括南糯山的大小河流，无论发源于何处，流经何地，几乎都聚于流沙河，最后汇入澜沧江，西双版纳勐海县、景洪市和景洪农场，多集中于这一河段开发利用水力资源。因此，如果说澜沧江是云南茶的母亲河，那么，流沙河便是勐海的母亲河。勐海，除了有“中国普洱茶第一县”的标签，还是西双版纳最大的“粮仓”，勐海地区的千万亩良田，无不得益于流沙河如慈母般的深情呵护和无私润泽，流沙河无愧于勐海母亲河的称号。
2拔玛河-唯一用茶叶命名的河
南糯山有一种最出名的茶，它叫拔玛茶。
无论是历史上以绿茶、红茶为主导的年月，无论历史上最具山头茶品牌价值代表的“南糯白毫”的年代，还是山头普洱茶大行其道流行当下，拔玛茶都是南糯山最有辨识度和最牛气的茶。
拔玛茶
很多没去过南糯山的茶友以为，拔玛茶是南糯山上一个寨子里产的茶，市面上也常有“拔玛老寨”，或“拔玛正山”名号的茶品售卖。其实，拔玛不是一个独立的寨，而是由多依寨丶石头老寨、石头新寨和南拉村民小组合围在一条河——拔玛河周围的区域。拔玛河的上游在苏湖村委会的南拉村民小组，所以在傣语里，拔玛河又称作南拉河。先后流经南糯山的多依寨、石头老寨、石头新寨，随后流入勐海的母亲河——流沙河，这片区域的茶都叫拔玛茶。
拔玛河在石头老寨的一段
拔玛茶的生长地，僾尼语称之为“拔玛涝洪”，位于南糯山中心位置（老村委会）西北方向。这是一块被当地僾尼人称为“肥肉”一样随时能见滴油而肥美的土地，是茶叶和其他农作物如玉米、早稻、薯类等最宜生长，史上更是大烟生长的地方。因而“拔玛涝洪却是当地哈尼人最向往的美地一块。”“拔玛涝洪”的地理形成，是根据拔玛河流走向形成东西两端。但能够真正称得上拔玛美地的，是仅限于茶叶和农作物生长最佳段而已，是拔玛河道自然形成深谷凹地。此段地理上下约9千米左右，其海拔1720米，东西两岸崇山峻岭，植被密度繁而苍茫，原始生态资源浓厚。四季霜露雨淋而常有一股冷气扑面，一旦步入此地的人们都有一种异感在身。由于在南糯山因这片独特地理环境的影响下，作为全靠阳光、雨露和自然地肥滋长的茶叶而言更加兴旺，其茶树的寿命期也更长。
加法老师
我们在采访过程中，资深哈尼族文化学者加法老师曾经讲过，他小时候，常在拔玛河边玩耍，但是河水很深，大人们告诫说河水中有神灵，所以从不敢靠近。那时河水清澈凛冽，河中有一种红尾巴鱼，味极鲜美！加法感叹道：“拔玛河是一条神奇的河流，南糯山的其它河流，靠近时您能听到明显的流水声，而拔玛河却是一条静水！”拔玛河的流水，从来无声无息，仿佛一个与世无争的隐者，如同道家追求的那种“大象无形，大音希声”的崇高美好境界，在默默无闻中悄然输出自己的能量，在无私奉献中彰显自己的谦逊高洁的气质。
拔玛河
也许，正是这蜿蜒曲折，长流不息的拔玛河，与其天然形成的绝妙生态，让拔玛茶在南糯山一枝独秀。拔玛茶因拔玛河而得名，“拔”是“叶子”的意思，“玛”是“大”的意思，合起来就是大叶子，拔玛河也因拔玛茶而闻世。搞不清到底是先有茶还是先有河，茶与水浑然天成相濡以沫，与南糯山的僾尼人荣辱与共，一起见证了那些灿烂辉煌的岁月。故而，我们理解了为何南糯山所有寨子的茶，都是以各寨的寨名而来，比如半坡老寨、石头寨、多依寨等，唯有拔玛茶，却是以一条河来命名的；同样，我们也理解了为何南糯山大多数的河流都是用傣语来命名，而拔玛河与出戈河（后面再详述）却是僾尼人固执地使用哈尼语来命名的河流！
拔玛河瀑布
说到拔玛河，不得不提南糯山的另一条也有精彩故事的河流，它叫南能河，南能是傣语，南为水，能是“响声震天”的意思。从岩石洞里出来的泉水是“戈闪”，“戈闪”，又称“戈下”，哈尼语，意为很陡，很难下，即陡坡上的泉水。戈闪泉水形成的南能河便是“海魂通天”的一条河流。奇特之处在于，南能河与拔玛河的源头是同一个！“静河”拔玛河与“响河”南能河，犹如一母所生的两兄弟，一个喜静，一个好动，与南糯山其它河流，组合成南糯山欢快和谐、生机勃勃的水族大家庭。
勐海县河长制水系图
3
南傲河-南糯山僾尼人的骄傲
南傲河，傣语地名。南：水；傲：流出。南凹河：出水河。因从黑龙潭流出，故名。源于黑龙潭东侧，常年河，流经勐海、景洪市界一段后，进入景洪坝子，长约15公里，流域面积58.7平方公里。（《勐海县地名志》第141页。）在《勐海县地名志》中，称“南傲河”或“南凹河”为“南卧河”，景洪一带则称之为“南爱河”，实为同一个河流名称。
根据哈尼文化学者加法先生的资料，大约在公元十一世纪，南糯山哈尼族先民渡过澜沧江，来到景洪坝子。渡澜沧江时,哈尼族祖先们无金银付渡船费，当时的头人刚拉（Gan Lav）有一把金勺子,给了当时的船夫，船夫把哈尼族祖先们从江东岸的达戈摆渡到了江西岸。这件事在南糯山民间广为流传，家喻户晓。
南糯山的哈尼族过江定居后，只有过两次迁徙,即从“汲水南傲河,定居景龙地”迁入勐龙地，“汲水南咪河,定居勐龙地”，大约在公元十一世纪因南米河居地大量死人,无法居住，重返南傲河故地，从南傲河东南逐步地移居到南糯山。当时南糯山有少量的布朗族居住，属杂居状态，因哈尼族的势力大于布朗族，布朗族逐步迁往其它地区,大约到二十世纪初期才全部迁出。[《西双版纳哈尼族简史》杨忠明 著 政协西双版纳州法制提案委员会 2004年5月。]据老人介绍,直到一九五0年前后,南糯山石头寨西面还有布朗族村寨遗址（Yail bee pu cyuq）。
在哈尼语中，流动的水，无论是小溪还是河流，都称作“移主”，多么形象啊，南糯山的主人——僾尼人，岂不是一步一个脚印，渡过澜沧江，“汲水南傲河”，“移居南糯山”，才建立起现在这么多欣欣向荣的村寨。
南傲河是僾尼先民定居南糯山前跨越的最后障碍，没有“汲水南傲河”，就没有现在的南糯山僾尼人！应该说，南傲河是南糯山僾尼人祖先改变命运，不屈不挠与大自然抗争，最终赢得南糯山这片肥沃丰美的安身之地的见证，是南糯山僾尼人英勇无畏的骄傲！因此，我们以为，用“南傲河”比“南卧河”更精辟，因为它寄托了南糯山僾尼人对创造丰功伟绩的祖辈的无限怀念和敬仰之情。
4南糯河-南糯山制茶厂的活见证
南糯河，是直接用南糯山命名的河流，我们原先以为这该是一条大气磅礴，奔腾浩瀚的河流，待寻到源头时，却发现不过是几条涓涓细流汇聚而成的一道深沟，甚至在百度地图上，都无法找到它，南糯河如何能当得起这样的大的名头？
南糯河
原来，河边有一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茶厂——南糯山制茶厂。1938年，云南省财政厅厅长陆崇仁为首的一群有识之士，为振兴云南茶业，通过对南糯山进行全面考察之后，采纳了云南沙甸人白耀明（字孟愚，回族）的建议，决定查筹建“云南省思普茶业试验场”，委派白孟愚来担任厂长。当年1月，白孟愚在南峤建立第一分场。4月，他在南糯山建立了第二分场。茶业试验场出钱给农民自开茶园，大量种植茶树，主要采用国内优良茶种试种，实行科学采摘和管理。从此，南糯山建起了有规模，上档次的茶园。在南糯山的茶业试验第二分场，白孟愚组织农民种植茶叶10万多株。
南糯河畔的原南糯山一厂
1939年5月，他带领大家建立了南糯山制茶厂，1940年，白孟愚从印度引进大型揉茶机，切茶机、烘干机等先进的英国造的制茶机械，当年即收购鲜叶，生产出第一批品质优良的机制红茶15吨，并销往海外，这也是继中茶公司冯绍裘之后，较早利用云南大叶种鲜叶为原料制成红茶的茶厂。
原南糯山一厂
南糯山制茶厂是西双版纳工业的最先雏形。制茶机器首次进入佛海，这是当地茶业现代工业的开始，开创了思普区办茶厂和利用机器加工茶叶的先河。南糯山制茶厂，同时也开创了云南茶区将茶厂建到茶山的先河，它比代表中茶的范和钧建的佛海茶厂（勐海茶厂的前身，1940年建成）还早一年。
原南糯山一厂
据周海丽《白孟愚建南糯山茶厂往事》文中回忆：“机器从英国进口，先从海运到缅甸仰光，又用车运到景栋。从景栋运到南糯山这一段，蕴涵着许多现代人很难感受的故事：那是用了10张牛车，将所有的机器分解开来，当时只有那揉茶机的底盘不能拆，其他的部分都拆开驮运。每1辆牛车配3头牛，配15个强劳动力，每个人手中都要分别拿着斧子、锯子、锄头、砍刀等工具，一天只能走一两公里，一路上见树就砍、遇沟就填。从缅甸的景栋到达南糯山足足用了近半年的时间。当所有的机器运到村里的时候，村民就像过节一样的高兴。年轻人都到场地去帮忙，结果是很难搬动。白孟愚组织农民砍来许多原木，一头在车上一头在地上，所有的人一起慢慢地将机器挪下来后，由一个称大老黄的人组织安装的。”
原南糯山一厂生产车间内的设备
如此牛×的一个茶厂，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劲建在这高山密林之中，也许当初白孟愚看重的是南糯山数量可观，品质上乘的茶资源。如今南糯山的路彻底改头换面，清一色平整的水泥路，不再有当初的泥泞深坑，驱车前往南糯山，是很轻松的事了。进入石头寨，还可以看到当初南糯山制茶厂遗留下来的那些厂房、车间以及当年立下汗马功劳的制茶机械。据加法老师的大伯杨开当老人（曾任南糯山茶厂的厂长，如今尚健在）回忆，这些英国制造的设备，有些现在还可以用，白总办当年为南糯山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我们南糯山僾尼人永远记得他！
原南糯山一厂生产车间内的设备
加法老师还透露了一个信息，他说当初白孟愚之所以选择把茶厂建在石头寨（即现在的石头老寨，石头新寨是1940年从老寨迁出后建寨）还有一个原因，因为石头寨这里是一个山凹谷地，四周都是茂密的森林植被，抗战时期为了防止被日本飞机轰炸！
南糯河的源头
的确，南糯山石头寨这里地凹林密，从防空的角度考虑很有必要。此外，我们分析建寨的基本条件是水源，石头寨这里当然不缺水源，但建厂制茶的话，光靠泉水或井水很难满足茶厂生产和大量职工的生活需要，因此距离茶厂很近的南糯河便显得至关重要了。可见，南糯河不仅仅见证了南糯山茶厂数十年来的风风雨雨，还为茶厂从建立到生产茶叶出口创汇乃至民国时期的云南茶业复兴，立下了不朽的功勋。从这个意义上说，南糯河名副其实，不无愧于这个响亮而光荣的称谓！5出戈河-南糯山第一泉
位于出戈二队一段的出戈河
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们都不约而同想到谐音“楚歌”，想到中国古代悲怆而苍凉的古曲《楚歌》，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啊！以至于我们在一篇介绍半坡老寨茶树王的文中，直接把出戈河换成了“楚歌河”。后来经过卓伍老师、和加法老师详细的介绍，才意识到无知的我们望文生义了。加法老师说，他大伯杨开当提过，“出戈”，源自傣语，意为麋鹿等野生动物喝水的地方，傣族人常在“出戈”狩猎。卓伍老师也说，出戈河，是一条溪流的名字，源头就在南糯山的半坡老寨，山上的马鹿经常在河边河水，因而得名。这样说来，出戈泉按汉语翻译就是名副其实的“鹿泉”了！不过，经卓伍老师最终核实：出戈一词，应为哈尼语，意思不变，也是指马鹿等大型动物河水的地方。傣语对出戈河却另有称呼，名曰南达，其意为有温泉的河流，其温泉在下游214国道1号桥下方。
出戈河上的桥
半坡老寨的出戈泉，又叫“出戈老美”（也译成落美、涝麦等），“老美”指山泉水的源头。比如，拔玛老美就是拔玛河的源头，出戈老美，也就是出戈河的源头，出戈老美不禁又让我们想起，南糯山之名的第二个版本来。
出戈老美
好美的山泉！这就是出戈老美！出戈河的源头呀！出戈泉甚为洁净、甘甜，卓伍哥说泉水中含有某些麋鹿喜欢的物质，也许就是富含矿物质的温泉水！经过查阅资料了解到，温泉水富含偏硅酸、锂、溴、硒、铜、锶等对人体有益的矿物质微量元素等有益人体健康的矿物质微量元素48种；所含矿物质含量高：平均每吨温泉水矿物质含量35千克之多，尤以对人体最有益的氡和氢含量之多而受青睐；医疗价值高：温泉水具有较高的医疗价值，尤其对心血管和消化道疾病具有良好的辅助疗效。富硒温泉，可预防癌症。温泉水中含有多种矿物质，洗温泉澡可以消除疲劳，治疗皮肤病、关节炎，对身体有多种保健作用。难怪出戈泉能吸引到麋鹿这样清洁爱美对食物比较挑剔的生灵，也难怪能哺育出茶树王这样的茶中英杰了！
出戈泉
可以说，出戈泉既是圣洁的“鹿泉”，也是珍稀的“温泉”，它不仅仅是哺育和滋养南糯山植物、动物和僾尼人的神泉，还是养生、泡茶和发酵熟茶绝佳的宝泉，称它为“南糯山第一泉”毫不为过！从半坡老寨开始，我们沿着出戈泉的流向一直往山下探寻，水流时而穿过林中箐沟，时而没入藤间石缝，时而蜿蜒前行，时而飞瀑倾泄，直到流出南糯山，流过村寨，流到214国道附近和南傲河汇合。南糯山的最高点在多依寨，出戈河与南傲河的汇合之地，恰好是南糯山的最低点，海拔633m。
出戈河
南爱河
有趣的是，我们在两条和的交界之处看到：出戈名似阳刚，却以涓涓细流蜿蜒而向，俨然小鲜肉般内敛。南爱河名似阴柔，却大气磅礴，俨然女汉子般勇毅。一阴一阳两河在此处交汇，和谐相融，彰示南糯山中庸、博大和包容之本色，最后并入流沙河汇入澜沧江，完成生命的涅槃。因为有了山泉、溪流与河道，南糯山的树、南糯山的茶与南糯山的僾尼人都充满了生机，一切都似乎有了灵性。南糯山的僾尼人历来最看重的，一个是坟山，一个就是“祖宗泉”,他们的祖辈自从来到南糯山，就把水当作至高无上的“阿喷米叶罗戈”（Aqpoeq Miqyaer Lawrgawv)来崇拜，在他们心中，相互依存、不离不弃的不是竹笋，更不是笋酱，“南糯”代表的永远是“山泉水的源头”，这是南糯山僾尼人给出的最纯粹的诠释！南糯山是一个中性的茶山。一方面，它植被繁茂，绿意盎然，又有无数山泉溪流汇聚成河，按道家的说法，山为阳，水为阴，故溪流遍布、河道纵横的南糯山有些阴盛阳衰了。然而南糯山却恰恰出了一棵名动天下茶树王，王者，象征着极其阳刚的一面，于是阴阳平衡万物和谐了！正如南糯山的茶，亦刚亦柔；南糯山的水，也绵也毅；南糯山的人，有勇有韧！面对这好山好水好茶，我们唯有忘情地吟诵：南国之地有茶王，天造神泉世无双。僾尼辈辈多人杰，千年纵横南糯山。文：刀哥
图：王磊
参考资料：
1、《勐海县地名志》
2、加法《南糯山哈尼族村寨来历及坟山启用考察记》
3、曾维然《全球古茶第一村—南糯山》
4、杨忠明《西双版纳哈尼族简史》
5、王子华《白亮诚传》
资料提供：勐海今逸堂茶业有限公司
编者：2020年12月，我们在考察南糯山南糯河的水源期间，著名哈尼族文化学者，南糯山土生土长的僾尼人加法老师不幸因病去世，一代英才，英年早逝！惊闻噩耗，惜乎！悲乎！此文很多珍贵资料由加法老师提供，大量内容亦引用老师生前雄文《《南糯山哈尼族村寨来历及坟山启用考察记》，谨以此文向敬爱的加法老师致敬！！！
南糯山的水资源系列，敬请参阅：
勐海味的秘密丨寻访南糯山的水之源
僾尼人和笋酱的故事丨寻访南糯山的水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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