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文庸把几锭大银子放到了大哥纪文论家的桌子上,说道:“大哥,还是你出面吧,文德哥那边已经跟田银选说好了,诗河滩那十几亩地,你这两天去给他收了,让文德、银锭给作个证,立个地契。这事,先别让咱大姑父知道,咱收了他亲侄子的地,他在面子上恐怕过不去。”
纪文论收起了银子,说道:“文庸,这事好办,可这账咋记啊,这银子,从你这儿取的,又不是老伙出的,到时候,咱弟兄们要是因为这红脸,不值得。更何况,老二家这几天闹得鸡飞狗跳的,非让我给他们提前分粮,说是要救他兄弟李石头的。你说,德财他舅那事,到底能不能办啊?”纪文论还是有点担心,因为从老三那儿,这几年没少拿银子,虽说都是置田地了,可毕竟弟兄们还在一个锅里搅稀稠啊。
“账的事,你记好就是了,这是个好机会,田银选那小子在赌场里输了钱,正急着用钱呢。再说,他那地又在咱家的地旁边,这一收,河边也就连成一片了。至于以后的事,再说吧,反正肉烂在锅里呢,就咱哥四个,还能分给人家?”纪文庸说着,他不想分那么清,地,还是先置下再说。要不然,田银根那小子就该插手了,要知道,那赌场可是他开办的,如果他把地拿走了,纪家得不到地不说,还会给自己添恶名的,毕竟,田银根是自己的小舅子。
“那,老二两口子要钱咋办?德财他娘,难惹啊?”纪文论还是放心不下。他知道,三弟纪文庸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的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不理他们?可自己这儿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只有自己清楚。老二两口子不说,中间还夹上个老娘,这家,他纪文论难当。
“先别理他,让他们随便闹去,要是想让他娘家兄弟死,闹得越凶越好,他们李家出事了,碍我们啥事?没钱,谁也保不了他,兄弟我不会拿着前程和身家性命去保他,他们是知道好歹的人?”纪文庸终于说出了实话,衙门里,花钱的事多着呢,更何况还要担风险呢。二哥两口子,想着挖自家的墙角去填补她娘家,门都没有。
法海寺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阿寺的大方丈悟觉大师,带领周边寺院的高僧,来为二弟子了性和尚住持苦城法海寺站台,自然是要做一番功德的,典史大人纪文庸代表衙门,为了性和尚发了文书,众僧又感谢了一番,散了。
法海寺后院禅室内,香烟缭绕,茶韵袅袅,悟觉大师又为纪文庸做了一番功德,这才随手取出两个匣子来,说道:“纪大人为了我们小寺之事,辛苦劳力,老僧不胜感激,这里有老僧亲手所炼丹药数颗,纪大人只管放心食用,一日一粒,温酒服用,三日之后,纪大人便知奇效。此药为老僧数年求佛祖开恩典,才从数十种名贵中药中提炼而成,有百益而无一害。”说着,把那匣子双手恭恭敬敬地递给了纪文庸,纪文庸笑了笑,收下了。
悟觉大师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了性和尚,又送过来另外一只匣子,说道:“此乃徒儿了性孝敬大人的,日后他在大人身边住持这法海寺院,免不了要打扰大人的,于这苦城的方方面面,大人还是多照顾些。至于法海寺的香火钱,本来就没有几文,还望大人从中周旋,不要再有什么孝敬了,与其让官府取走,何若让他孝敬给大人,这样也落个人情,你说,是不?”
纪文庸当然听明白了,法海寺的香火钱,不再上交了,而衙门拨付给寺院的修葺款,还是要给的,这一来二去的,可有不少银子的。纪文庸略加迟疑,悟觉大师已经把那只匣子给递了过来,纪文庸用眼轻轻扫过,又是一尊金佛,比前几天那个,大出了不少,而且做工也精细了不少。于是接了过来,说道:“此事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田镇长那儿,还是不大好说话的,了性大师日后多与他交往才是。这个人,江湖义气重些,好些事,未必都靠钱财去解决的。”悟觉大师连连答应了,了性和尚低头向师父说道:“请师父和纪大人到里边用斋饭、素酒。”
法海寺山门,已经唱开了大戏,田银枝回身对二妹田银叶说:“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