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以来,心中那个狂傲的诗人,一直是李白。
他的那些雄奇瑰丽的诗句,总那么闪耀,像刀锋般散发着异样的光。
但当我读到朱敦儒,这个宋代词人的一首《鹧鸪天》后,才从字里行间真真实实地体味了一回狂傲不羁。
飞花君以为,朱敦儒身上的疏狂,不在诗仙李白之下。
先来一睹这首词的真面目。
鹧鸪天·西都作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朱敦儒出生在洛阳,自小家境富裕,早年常常寻山玩水,日子过得浪漫快乐,对做官这件事也不上心。
《宋史·文苑传》里边讲,靖康年间,钦宗召他至京师,欲授以学官,他固辞道:“麋鹿之性,自乐闲旷,爵禄非所愿也。”终究拂衣还山。
此词当是词人从京师返回洛阳后所作。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
清都,即仙境。词人开篇便自我介绍,说自己是天上掌管山水的官儿,是上天赋予了疏狂的性格。
但我们知道,词人并不是什么天官神仙,他这样写,无非是说自己禀性正直,生来就性喜山水,他不留恋人间的富贵名利,只恋山水间的温柔,自然界造化的奇妙,游山玩水,悠悠闲闲,何等浪漫!
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也许因为过得休闲自在吧,朱敦儒自诩为“山水郎”,还说自己能批下“给雨支风”的手令,能呈上“留云借月”的奏章。
要雨得雨要风得风,留住彩云,借来月亮,这想象也真是大胆神奇加可爱!由此足见词人的浪漫情怀!
自然界的山山水水,风风雨雨,彩云,明月……都是词人的心头好,这个纵情山水的人,内心深处深爱着这世上的河流山川,一草一木,如此真率,如此赤诚。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
红尘多歧路,山水有灵性。
把自己放逐到大自然的怀抱中去,朱敦儒是如此的快乐。
许巍有一首歌里唱:我像风一样自由。
朱敦儒的生活应该就像风一样自由,他一遍一遍地游览名山胜水,一边吟诗,一边喝酒——
吟诗万首也不为过,酒喝千觞也不会醉。
只是,你若问他王侯将相的事,他准会说:
这个嘛,我何曾放在眼里过?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玉楼金阙,应该是达官贵人所居之处吧。但是即使是琼楼玉宇,朱敦儒也是懒得去的。
他的心里永远不愿意入朝为官,只想着斜插一朵梅,醉倒在洛阳城中。
红尘中的万千凡尘俗子,哪一个不是为功名?哪一个不想着荣华富贵?
但“词俊”朱敦儒是个例外。
他只想纵情山水,诗酒为伴,这也许就是我们所说的名士风流吧。
生活不易,时光匆匆,若人生能留几分疏狂,几分醉意,也是极好的事吧。
没留在京师就对了,也算有先见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