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 眼 ”

指挥排长 刘建新

连长刘纪兰两只虎生生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炮队镜，忽然间他手一挥：“指挥排长，三号目标有情况！”

有情况？我愕然了。三号目标我刚才已经观察过，并没有什么异样。转眼间怎么出了情况呢?我赶紧凑近炮队镜，可不，除了茂密的蒿草就是葱茏的灌木丛，不仅三号目标没有情况，就连它周围的几个山头也全是老样子。我对着连长摇了摇头。

“再仔细看看，那里有敌人的炮阵地。”连长的话语十分肯定。

我对着炮队镜观察了许久，才发现三号目标左方有块巴掌大的地方略呈暗黄色。难道这就是炮阵地?

这当儿，正前方包括三号目标在内的几个山头同时闪出火光，紧接着就是一连串隆隆的爆炸声。霎时，所有火光几乎连结起来，清脆的、沉重的响声夹杂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前沿阵地硝烟弥漫。

“啊！是越寇的炮兵群。”我抓起话筒就要报告指挥所。

“不！只有三门加农炮。”连长纠正说。

“三门?瞧那片火光，没有三十门才怪哩！”我心里暗暗嘀咕。

连长紧接着说道：“你仔细看看，尽管到处是火光，明亮程度却各有差异。周围山头和三号目标右方，火光明亮、声音清脆，冒的尽是白烟、黑烟；唯独三号目标左侧上的三束火光暗淡、响声沉重、冒青烟。能发出白烟黑烟的东西很多，而青烟却只能在火炮发射时才有。把声、光、烟联系起来，可以断定周围山头和三号目标右方是敌人使用的迷盲炸药，左方的三束火光就是敌人的三门火炮。”

经连长一解释，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敌人企图以假乱真，暴露和袭击我们的炮阵地。真玄哪！我不由得暗暗赞许连长的眼光敏锐。

连长的眼睛是练出来的。他有个习惯，只要天上有星星，每晚就盯着天空看上半个小时。有人说他的双眼能盯着个东西看上个把小时不眨巴，虽有点夸张，但也并非全无根据。记得他刚当侦察兵那阵子，排里选他当代表，去外单位看戏，回来后排长让他介绍戏的内容，他竟连戏名都说不出。原来，他在路上看萤火虫入了迷，根本没进剧场。

凭着这双眼睛，自卫还击战攻打谅山时，他爬上一座三十米高的水塔，指挥炮火把敌人炮阵地、屯兵点炸了个七零八落，荣膺了一等功奖章。

凭着这双眼睛，他在广西军区炮兵指挥员比赛中，闯关夺隘，稳扎稳打，拿了个第一。

凭着这双眼睛，越寇精心伪装的坦克车、挖空心思设立的“假炮阵地”，都被他一一识破⋯⋯

“排长，快将情况报告指挥所。”连长打断了我的遐想。我连忙拿起话筒向指挥所报告。

“轰”地一声巨响，我从炮队镜里看到：一发试射弹正好落在三号目标左侧。好家伙！敌炮轮被炸得飞上了天。

紧接着一阵急促射。敌阵地顿时浓烟四起，烈火熊熊，整个三号目标左侧顷刻间变成一片火海。

“神眼，真称得上一双神眼啊！”我叫喊着向连长望去，连长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喊声，两只虎生生的大眼睛仍然紧紧地盯着炮队镜……

(贾永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