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世界发生了一件“可大可小”的事,英国工党取得历史性胜利,使保守党遭遇了自1834年保守党成立以来最惨的失败之所以说这个事“可小”,那是因为英国今天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大英帝国,而是一个内外交困且濒临分裂的“小英帝国”,之所以说这个事“可大”,是因为英国这个国家所具备的诸多重要资产,包括理性主义和现实主义的历史观,以及在今天这个世界上的独特位置。
今天就想从工党执政这个角度来谈谈英国在历史重大转折点的选择,以及工党这个左翼政党的底色。
英国这个国家相当奇特,一方面这个国家的文化具有相当浓厚的保守色彩,同时这个国家也具有非常明显的理性和进步因子,这个矛盾性如果单独就英国本身而言,也许并不能得出很有价值的结论,但是如果和它那个大西洋对面的“脾气暴躁的表弟”相比,就能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工党与英国。
英国首相艾德礼
如果要谈工党与英国这个话题,就不得不谈艾德礼首相那个时代,艾德礼首相是1945年二战胜利前夕战胜了二战英雄丘吉尔成为英国首相的,这件事引起的震动之大,当丘吉尔因败选而被迫从安排二战战后世界格局的波茨坦会议中退场时,使得全世界为之侧目,也被丘吉尔本人引为耻辱。
人们将英国这次选举的结果归因为英国人的理性使然,因为英国人认为丘吉尔的帝国主义底色对战后的英国是个灾难,而丘吉尔在二战中的历史价值本身甚至也值得怀疑。但无论如何,艾德礼和工党的上台使得英国在1945-1951年这个历史的大转折时期改变了走向。
这里简单谈几个与中国有关的历史事实,第一件事是1949年4月20日的“紫石英号”事件,由于英国军舰紫石英号在解放军渡江战役时出现在战区,遭到解放路炮击,当时在野的丘吉尔狂言要派遣航空母舰进入长江,而被艾德礼内阁拒绝,工党的英国不愿意在中国人民解放战争中扮演当年炮舰外交的老把戏。
当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时,美国下决心使台湾问题成为遏制打击中国的杠杆,英国政府则采取了完全不同于美国的外交政策,成为西方国家中第一个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主要国家,但英国人也表现了其历史性的“鸡贼”,即虽然外交承认,却并不派驻大使,而采用“临时代办”的骑墙方式。
1951年4月9日,被解职的麦克阿瑟回到美国发表演讲,呼吁杜鲁门总统对中国使用原子弹,这是美国数次对中国威胁使用原子弹的第一次,麦克阿瑟的言论在第一时间遭到了英国工党政府的强烈关注,英国通过种种方式对美国政府表达不满,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英国人更了解这位“脾气暴躁的表弟”,杜鲁门对英国人的担忧给予了安抚,表示美国政府不会听从麦克阿瑟的“疯狂言论”。
艾德礼内阁虽然在1951年选举中失败下台,丘吉尔回锅重新担任首相,但工党的影响显然是历史性的,为此后30年的英国打下了深深的烙印,直至1979年保守党撒切尔首相上台,英国进入了“新保守主义”时代,此后虽然布莱尔领导的工党曾经取得重大胜利,但英国的右翼化进程构成了20世纪以来英国政治发展的主流,直至2016年英国脱欧和灾难式的十年五任保守党政府时期,英国在短短的十年内经历了从卡梅伦-特丽莎.梅-约翰逊-特拉斯-苏纳克的魔幻版内阁更换,英国人民显然受够了,于是保守党遭遇了历史性的惨败,斯塔默这个毫无政治魅力的工党领袖成为了英国人民指定的“那个人”(the man)。
英国首相斯塔默
今天的英国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自信有为的英国,而是成了美国事实上的第51个州,如果说英国还有什么影响力的话,恐怕也只有那种咬舌头的英国口音对美国还有一些似是而非的影响力,但有总比没有强,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国家对美国有影响力的话,恐怕也非英国莫属。
从这个意义上讲,英国这次选举的意义不能小觑,前面谈到这是英国自2016年脱欧以来的最大反转,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讲,美国今年的大选也同样面对自2016年以来的重大历史选择。但显然,这位“脾气暴躁的表弟”往往比英国慢半拍,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讲,今年美国的大选将是一场左右极限对抗的选举,其结果很可能不是理性的胜利,而是势均力敌的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