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算出名,尽管也不乏几个仰慕者。就像婚姻,没什么意思,但还能怎么样呢?——詹姆斯·索特《否定之路》
詹姆斯·索特的这句话,我很是喜欢。
是啊,婚姻,没什么意思,可又能怎样?
在美国作家詹姆斯·索特笔,几乎写尽了婚姻与爱情的背叛与欺骗。
索特在短篇小说《彗星》中写道:
“那个女人偷走了我的丈夫,她偷走了他立下的所有誓约。”“很遗憾,”菲尔轻声说,“但这种事其实每一天都在发生。”他们一致强烈抗议,头向前猛伸,像群嘶鸣的圣鹅。只有阿黛尔默然地坐着。
“每一天。”他重复道。但他的声音被淹没了,理性的声音,或者至少是真实的声音。这种事其实每一天都在发生,很显然,这是索特要强调的,并且不惜将它称之为“理性的声音”。
在索特短篇小说《铂金》里,布赖恩竟然与岳父出轨于同一个女人,他的岳父布鲁尔还是一个光鲜体面的人物。
这个叫帕梅拉的二十多岁的女人,对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心知肚明,后来,可能对二者都已厌倦,或者是急于开始新的生活。她有意制造一种巧合,让关系暴露。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颇具有讽刺意味。
布鲁尔逼迫布赖恩离开帕梅拉,永远不要再见她。
尽管布赖恩极力控制自己,但他的下巴仍在发抖。他不仅感到屈辱,还妒火中烧。他岳父似乎占据了所有的优势。他那双保养良好的手抚摸过她,他那衰老的身体曾压在她的身体上。
布赖恩说:“萨莉不会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不是吗?帕斯卡莱也会知道所有的事情。”
萨莉是布赖恩的妻子,帕斯卡莱是布鲁尔的第二任妻子。
“如果你的意思是把我牵涉进去,我只能说那么做没有用,而且很蠢。”“但你否认不了。”布赖恩生硬地说。
“我当然能否认。你如果那么做,只会被认为是恼羞成怒而污蔑别人。我保证,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你。最重要的是,帕梅拉会站在我这一边。”
更为讽刺的是,当布赖恩深陷痛苦之时,帕梅拉已经与突尼斯人塔希尔开始寻欢作乐了。
塔希尔给予她露天市场上的房间,有着难以想象的奇妙城市景观,那些蓝得浓郁的夜,那些仿佛游离于熟知的那个世界之外的早晨。她想布赖恩是她会记住的一个人,也许她会经常想起他。
塔希尔又做了个略显烦躁的动作。对他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遭遇背叛又能怎样,拒绝婚姻又能怎样?不过还是有人前仆后继。
有人会说,那不是相同的一个人。
错了,即使同一个人,也有从这个不幸的婚姻走出,又不幸地堕入另一个婚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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