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去世，我把消息告诉远在国外的儿子，心里其实还有点盼头，想象着他匆忙赶回来，或者打个电话过来安慰我几句。可现实总是比想象冷淡得多。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走，眼睛酸涩，心里却只剩下茫然的空洞。老伴是上午走的，走得很突然。前一天晚上还说腰酸背痛，我以为是老毛病，煮了热汤给他喝，让他好好睡觉，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怎么也叫不醒了。我坐在他床边，握着他的手，手心里已经没有了温度。我愣了好久，眼泪流不下来，只是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好像他还会应我一声似的。处理完医院的手续，回到空荡荡的家里，我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个跟我吵了一辈子嘴、也陪了我一辈子的男人，就这么走了，剩下我一个人。我觉得好累，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想了很久，我还是拿起了手机，拨通了儿子的号码。电话那头响了好几声，最终转到了语音信箱。我没有挂断，而是机械地说着老伴去世的消息，声音干巴巴的，像是在念一段没感情的稿子。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听到这个留言，只是觉得这个消息应该让他知道。挂了电话，我盯着手机屏幕，心里空荡荡的。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碎得很彻底，连一点残渣都捡不起来。我盼着儿子回拨电话过来，哪怕一句简单的"妈，你还好吗？"也好，我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想让他知道，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他。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手机，心里越来越冷。失落的情绪就像海水一样，把我整个淹没了。我知道儿子在国外工作很忙，也知道他有自己的生活，可是，在这一刻，我真的希望他能出现，哪怕只是短短的一通电话，也能让我感觉我不是一个人。天渐渐黑了下来，房间里越来越安静，只有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我盯着手机，越看越失望，最后把它放在茶几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儿子远在天边，而我，只有我自己。突然，手机响了一下。我赶紧拿起来，屏幕上却显示着女婿的名字。心里一瞬间的期待被打破了，但我还是接通了电话。"妈，我听小丽说了，爸的事您要节哀啊，我和小丽明天一早就过去陪您，您别太难过，照顾好自己。"女婿的声音透着关切。听着他的声音，我心里一阵酸楚，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我含糊地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女婿关心我，这让我觉得很温暖，但同时，也让我更加难过。我心里想着的是，我的儿子呢？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我拿起手机，又看了一眼屏幕，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我心里难受极了，恨不得给儿子打个电话，问他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留言，可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这样做。儿子有他的生活，他不可能总围着我转，我得理解他，不能给他添麻烦。我就这么坐着，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老伴走了，儿子也在千里之外，我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无助，特别孤独。家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冷清，连空气里都透着寒意。客厅里，老伴的茶杯还放在桌上，里面还有没喝完的茶水。我伸手拿起来，手有些发抖，茶水已经凉透了，就像我的心一样。夜渐渐深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老伴的样子，他躺在床上，我叫他，他不应我。我越想越难受，心里像堵着一块大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依然是黑的，没有任何消息。我忽然觉得，儿子再好，又有什么用呢？他有他的生活，他的家庭，而我，不过是他生命里的一部分，他早已经不再需要我的陪伴。而我，却还傻傻地等着，等他一个电话，等他一句安慰。我把自己的一切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只是自作多情。这一夜，我几乎没怎么睡，脑子里乱糟糟的，心里也乱糟糟的。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听到外面有敲门声。我打开门，是女儿和女婿来了。看到他们，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妈，您怎么哭了？我们不是来了嘛。"女儿一边说着，一边搂住了我。我靠在她肩膀上，心里那股酸楚又翻涌上来。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说没事。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是因为老伴的离去，还是因为儿子的冷漠，或者，什么都有一点。女儿和女婿陪着我坐了一会儿，女儿看着茶几上的手机，皱了皱眉头，说：“妈，哥还没联系您吗？”我摇了摇头，心里有些苦涩，但还是勉强笑了笑：“他忙吧，我也没多想，就是……你们来了就好。”女儿眼眶有些红了，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温暖而有力，让我感觉到了一点安慰。女婿则在一旁默默地帮我收拾着屋子，给我泡了一杯热茶。看着他们忙前忙后，我心里那份孤单好像稍微被冲淡了一些。直到下午，儿子的电话终于打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妈，我刚看到您的留言……对不起啊，最近工作实在太忙了，抽不开身，爸的事，您……您节哀。”听着他的声音，我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可我还是强忍着笑了笑：“没事，你忙你的，妈这边……都挺好，有小丽她们陪着呢，你不用担心。”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儿子叹了口气：“妈，真对不起，我……我尽量早点回去看您。”我点点头，嘴里说着：“好，好，工作要紧，妈没事。”可心里却是酸楚一片。我知道他有他的难处，也知道他有他的生活，但这份迟来的关心，却让我觉得那么遥远。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子再好，又能怎么样呢？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而我，也得学会自己面对这些孤独和悲伤。女儿和女婿对我这么好，我应该知足了，不是吗？可是心里的那份空洞，却怎么也填不满。我知道，从今往后，我得学着一个人生活，学着接受这种孤单和失落。儿子不在身边，我也不能总是依赖他，老伴走了，我还得好好活下去，为了我自己，也为了还在关心我的家人们。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人生就是这样，失去了一些东西，也会得到一些别的东西。只是，有些痛，注定只能自己去承受，有些路，也注定只能自己一个人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