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蜜一起嫁豪门的第三年。
她带回了一个好消息:只要从秦楼跳下来,就可以回到五年前。
她说完这话,就从秦楼一跃而下。
人如轻舞的蝶,留下一道红印。
本在指责她作戏害人的母亲肝肠寸断。
我越过她,看见抱着我的女儿,与我的替身拥吻的丈夫。
我想,我也该回去找我的少年郎了。
1
看着乔梧从秦楼一跃而下的那晚,我一宿没睡。
浑身冰凉,汗如雨下。
我给自己盖上薄被。
仍旧心悸不止,难以入眠。
白日里,乔梧的话犹在耳边。
她说:“只要从秦楼跳下来,就可以回到五年前。系统说关键道具已经到手了,我们走吧!”
她言辞间流露出的喜悦,犹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仿佛能驱散周遭所有的阴霾。
这三年间,我未曾再目睹过她如此生动、如此鲜活的笑容。
印象里的她只要哀思愁绪。
我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一幕幕与乔梧共度的时光,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她的笑,她的泪,还有我们曾一起许下的誓言,如今都成了无法触及的幻影。
那一瞬间,她跃然而下,如轻舞的蝶,留下的猩红舞曲。
我不知是真实还是她的幻想。
毕竟手上的是真的。
乔梧离开时的欣喜也是真的。
三年前,系统来到我们的身边。
系统说,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送我们回到五年前,弥补遗憾。
那时的我们,满心满眼都是对过往的悔恨与不甘,毫不犹豫地接受了系统的邀约。
乔梧想要改变的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逝去的姐姐,而我,则是希望能挽回那个因救我而亡的少年郎。
任务艰巨,我们被安排进了不同的豪门,成为了各自家族联姻的棋子。
乔梧嫁给了从政的大少爷战慕。
而我则嫁给了视我为白月光,却爱上替身的小少爷战钦。
我们都在各自的世界里挣扎,帮助自家丈夫一步步高升,想要完成任务。
明明已经达到系统要求,却迟迟无法回去。
系统说,差一个信物。
我们便继续生活,以待时机。
乔梧和陆琛琴瑟和鸣。我与战钦亦是相敬如宾。
可乔梧妈妈想要换亲,而战钦找的替身黎韵也回国了。
2
似乎男人心中总有求而不得的朱砂痣。
而已经得到的变成了脏米粒。
我是战钦的白月光,可是在我出国的两年里,战钦却找了个替身,便是黎韵。
倚仗着与我有几分相似的脸,做了战钦娇宠的替身。
说是替身,待遇却是比我好得多。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长相厮守。
我这个挡路石却回国了。
硬生生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而黎韵更是被乔梧的妈妈收作义女,成了千娇百宠的存在。
在看见战钦一颗心挂在我身上,她便接受了战慕的示好。
毕竟乔家和战慕是有婚约在的。
这场婚约本应该是乔姐姐与战慕的,最后落到了乔梧头上。
乔梧与战慕的联姻,在外人眼中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起初连我都是这么认为的。
战慕的冷漠,如冬日寒冰,让乔梧的满腔热情逐渐冷却。
而我,虽身处温柔乡,战钦的宠爱如同虚幻泡影,他的眼神里总藏着对黎韵的愧疚与不舍。
在战家奶奶的压力下,黎韵只能出国,我和乔梧也同丈夫好好过日子。
直至一个月前,战奶奶去世,黎韵回国。
接黎韵回国,两兄弟都出现了。
当着一群好友的面,战钦给了说黎韵闲话的人一巴掌,让我管好自己的狗腿子。
而战慕则是威胁,让我和乔梧不要成天玩上不得台面的招数。
比起我和乔梧身上的伤痕,两兄弟显然更害怕黎韵为流言蜚语中伤。
丝毫不在意我们出了车祸。
我给了两兄弟一人一巴掌。
“有病!”
3
次日清晨,我强迫自己从床上坐起,看着自己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我都被吓了一跳。
战钦在床旁边守着我。
他看着我,脸上有一丝安慰。
与我对视时却闪过一丝心虚。
他明明知道我和乔梧之间的深情厚谊,却仍旧做了逼死乔梧的刽子手之一。
乔梧死的那天是我的生日。
我的生日宴庄重而盛大,可却成了战钦与黎韵的见证者。
战钦站在高台上,手中拿着一个盒子。
我看见那其中的是耳钉。
系统却发声,那冰冷机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关键信物已现。”
我以为那枚耳钉唾手可得。
可是战钦却一副拿错了的深情,将一枚粉钻递给我。
“那枚耳钉能给我吗?”我看着他,“那应该是给我的吧!”
他摇头:“你不爱带耳钉,要了也不用。”
我几次讨要,以被他斥责为终。
我不用,我还不能看吗!
什么时候,非要物尽其用了。
私下里,可我看见黎韵带上了那枚耳钉。
可悲啊!
我从未向他讨要礼物,唯一一次。
却被拒绝。
生日宴临近尾声,乔梧将离婚协议书给了战慕。
趁着人多,省的纠缠。
可战钦却一副无意的模样,用点燃生日蜡烛的火烧了那份离婚协议书。
他不想让黎韵担上迫使战乔两家联姻破碎的名声。
毕竟乔妈妈一直想要将与战慕这门亲事换给黎韵。
所以,他毁了乔梧的退路。
乔梧翩然而落时,战钦却抱着我的女儿,和黎韵拥吻。
在黎韵被吓到时,还不忘细细安慰,连女儿都不顾了。
直至与我目光相对,他才反应过来,落在地上的女子,也曾在那年山洪,救下他和他哥的性命。
他似是想要解释什么,却被黎韵攥住衣袖。
我走上前去。
擦拭乔梧面庞上的血迹,取下了侧耳处的耳钉。
耳钉扎在耳骨处,我不知阿梧有多疼。
“等等我,阿梧,”我看着她的笑颜,“我总该报仇的。等我报完仇,我们还可以去很多地方看看。”
我和乔梧一起长大。
从小,她风风火火却心地善良,做事情不管不顾,说要保护好我们所有人。
我不一样。
比不上乔梧的梦想,当一名救援队队员,愿意救人于水火。
我做出的每一件事都要自己的衡量。
我不善良,两面三刀,斤斤计较,睚眦必报。
或许就是迫于系统,我收敛得太久,以至于他们都忘了我并不是依附于战钦的菟丝花。
忍下滔天怒意,我甩袖离开。
4
我想起从黎韵回国开始,一切都变了。
乔梧开始频繁地与我见面,每一次都是带着满身的疲惫与眼中的绝望。
她告诉我,战慕的世界里,她始终是个外人,他的心里藏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而战钦亦如此。
到眼下,战钦无助地抱住我:“锦絮,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有什么值得战小少爷怕的?”我出言讥讽,“我的阿梧从那般高楼一跃而下,都不曾害怕。”
战钦想替我拂去冷汗,被我拍开手。
“你不如去安抚黎小姐,毕竟她那般柔弱。看见阿梧的死相,怕是都睡不着了。”
战钦搭着我的衣袖:“你别这么说。”
又将礼物盒拿出来:“你不是喜欢这枚耳钉吗?送给你,就当我的赔罪。”
我将盒子挥在地上:“从黎韵耳朵上取下来,给我赔罪吗?”
战钦带着怒气离开。
我将两枚耳钉消完毒,硬生生扎进耳朵。
疼痛,让我觉得活着。
而此时,战慕和乔妈妈却闯了进来。
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乔梧那么爱我,怎么会扔下我一个人。她是假死对不对?她以为这样作戏,就可以博得关注吗?你告诉她,休想!”
乔妈妈跪在地上:“锦絮,你告诉姨妈,阿梧没死。她一向喜欢作戏,求求你!你跟姨妈说,阿梧没死!”
是了,在他们看来,阿梧的一切举动都是为了博取关注,陷害黎韵。
与我不在意任何人不同,阿梧用了心,也伤了心。
她被陷害把黎韵推下楼梯,被设计出车祸,被打压失去孩子。
战慕和乔妈妈也是这个说辞,阿梧一次次伤了心,断了情。
他们总觉得是阿梧在骗人,在陷害黎韵。
黎韵的手段从不高明,只是偏心的人看不清。
所以阿梧才会毫不眷恋地离开。
她要找乔姐姐,这世间顶顶爱她的人。
我翻找了一会,掏出乔梧的户口本翻给两人看:“现在,阿梧跟你们没关系了。”
战慕的眼神空洞了一瞬,随即怒不可遏地吼道:“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我冷冷一笑,直视他的双眼:“我凭什么?凭我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凭她再也不想与你们有任何瓜葛。”
乔妈妈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可是,阿梧她……她怎么舍得离开我们……”
“舍得?”我讽刺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是你们让她觉得,活着比死更痛苦。每一次的伤害,每一次的背叛,都是你们亲手给予的。现在,她终于解脱了,你们却说后悔了!可笑!”
战慕的手渐渐松开,他跌坐在地,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和悔恨。
乔妈妈也瘫坐在地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我站起身,将乔梧的户口本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然后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天空。
阿梧,你终于自由了,希望你能在另一个世界找到真正的幸福。
“战慕,乔妈妈,你们走吧。阿梧不希望再看到你们,我也不想再和你们有任何交集。”我平静地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5
我倦怠地躺在摇椅上。
“有话便说,战钦。”我侧头看他,“这就是你做出的决定?”
战钦凝视我,似乎想要上前,又留在了原地。
“我很抱歉。”他抓挠头发,“可是阿韵又做错了什么,是我们亏欠她的。”
“我真的没欠她啥,”我轻轻闭上眼睛,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坚定,“再说了,你们对阿梧的恩情,那可是两条命的恩情啊,怎么能说忘就忘,说不管就不管了呢!”
“战钦啊,你和你哥怎么就这么有默契呢,总是轻而易举地就把天平往黎韵那边倾斜。”我慢慢睁开眼睛,眼神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冰冷,“阿梧的那些付出和退让,在你们俩眼里,好像都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儿,从来都没被好好看过,也没被珍惜过。”
他沉默,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的眼里此刻却满是挣扎。
“我……”他欲言又止,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辩解。
战钦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仿佛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我知道我错了,但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摇了摇头,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
“她不想继续了。”
战钦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消化这些话。
“抱歉!”
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剩下一句抱歉。
“你们真无耻,居然想让那些救你们于水火的恩人替你们的错误买单,这太荒谬了!你们难道没有良心和感恩之心吗?”
“你们总说欠债,却不敢自己去偿还。”
“滚出去!”
我不需要再做一个端庄包容的战夫人。
毕竟我要知道如何回去了。
回到以前,总有人会包容我的一切。
包括我的粗俗和难堪。
速战速决吧!
让他们还完欠阿梧的,我就去找我的少年郎。
6
我是个心胸狭窄的人。
可以说在我的心里只有阿梧、慕辞两个人。
不过战家两兄弟也不遑多让。
都是利益至上的人,拿自己当什么大情圣呀?
所谓的深情专一只是为了自己。
战钦想要因为端庄大方,包容谦让的夫人,那我当了。
因为我有所贪求,恰好满足他的利益。
我与战钦永远都不会像阿梧一样,有短暂的柔情蜜意。
我们互惠互利。
他不曾全心爱我,我自然也不会以心相待。
既然他要保护黎韵,那就是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或许是战家家族的位置待久了,他都想不起来我的铁血手段了。
为了让阿梧的一番心意不被辜负,我也没少收集一些秋后算账的东西。
我将关于战慕贪污受贿,以公谋私的证据交给了黎韵重金雇佣的侦探。
我出手毁了他们,只会让他们觉得还完了内心的亏欠。
可若是心中的挚爱出手,将他们拽下泥潭。
又该是什么滋味。
黎韵是一个聪明的人。
如果不站在我的对立面,我实际上对她抱有深深的欣赏之情。
她作为家族的遗孤,背负着沉重的命运,隐忍多年,只为在逆境中寻得一线生机。
她不高明,但足够擅长利用拥有的一切。
黎韵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战家两兄弟还债。
那些曾经用不光彩手段收购黎家公司,逼得黎家家破人亡的人,感受到他们行为所带来的亏欠与痛苦。
父债子偿,就是这样。
7
黎韵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她拿着那些证据,如同手握利剑,直指战家的心脏。
战慕的罪行被一一揭露,整个家族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而我,冷眼旁观这一切,心中并无波澜。
战钦来找我时,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你怎么能这样做?”
他声音颤抖,仿佛被背叛的人是他自己。
我轻笑,眼神中满是嘲讽。
“怎么?心疼你哥了?毕竟阿梧可是失去了性命,你哥可是被被所爱背叛,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名誉地。”
他无言以对,只能沉默地望着我。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风景。
“战钦,伤人者,人恒伤之。”
他转身欲走,却被我叫住。
“等等,还有一件事。”我转身,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告诉黎韵,作为乔家女阿梧欠她的,已经还清了。但她欠乔梧的,永远也还不清。”
战氏起初并不算特别厉害。
和乔氏一样被黎家稳稳地压制。
而战父就和乔氏联手,一起设计了黎家,继而侵占了黎家的市场份额。
而乔家与战家的联姻便是那时定下来的。
战钦离开后,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场游戏,终于要落下帷幕了。
至于战钦,自然也应该付出代价。
8
战慕已经是落水的凤凰,难成气候,还没被审判,也八九不离十,闹着要再见我一面。
我去了。
战慕很落魄,丝毫不见从前西装革履,骄矜自傲的模样。
“你找我有事吗?”我眉头微蹙,目光直视着他,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耐,“我们之间,似乎并没有太多可以交谈的话题。”
他脸色一沉,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与愤怒:“是你!是你把证据交给黎韵的吧!我本以为你会有些良心,会顾及到我们的旧情,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心!”
我乐了:“我就是要报复,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