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人们用这种办法补偿被惹怒的山神,百试百灵

云顶小说 2024-05-17 11:52:45

世人传言,雾碧崖终年云雾缭绕,山峰鼎翠,乃世外仙人修习仙法的所在,很是神秘。

寻常人进入雾碧山,却难以登上雾碧崖。探往雾碧崖之路被荆棘丛林掩盖,高林茂密,遮天蔽日。

有好奇者曾结伴探索雾碧崖,然至半山腰,忽有黑云遮天,狂风大作,树木疯狂摇曳,似撼天动地一般。树木拦腰折断,探险者不死则伤。

幸存者退出雾碧山,将所见所闻传至街头巷尾。人们皆言,触犯神灵,遂封山建庙,寻求山神的庇护。

自此,在世人眼中,雾碧山成为一座被神灵占据的山。

误入雾碧山者,原路返回,则安然无恙。

若妄闯雾碧崖,则形神俱灭,不得善终!

说书人在台上讲的眉飞色舞,茶楼议论声不绝于耳。

台下看客叫嚷,“这雾碧山当真这么邪乎?莫不是你哐我们!”

说书人像是听惯了这样的话,眯起眼睛,捋了捋胡须,手边醒木拍下。

“诸位看官——”

他故意拉起了长腔,“小人还有后续呢!”

“雾碧山千年前因仙人在此渡劫飞升,遭到天降雷劈,引起山火,当时层峦翠植俱毁为灰烬。仙人飞升后对此山颇为愧疚,便点化此山,山神观澜自此出,镇守雾碧山,守一方百姓黎民。

仙人点化完山神,见那雾碧崖间竟长出一棵小海棠树,由于其生于峭壁碎石间,山火虽蔓延,却未曾彻底烧毁它。仙人看山神观澜孤身只影,便顺手点化了这海棠树,海棠花神自此现形,仙人赐其名——倾棠,掌雾碧山花草生灵。

前面说有人前去雾碧崖遇黑云遮天,狂风大作,就是这仙人要于此渡劫。”

台下看客哈哈大笑,“你这人,怎么还攀扯起仙人渡劫了啊?莫不是又在扯谎?”

说书人闻言也不恼,只是打开折扇轻轻扇着,抚须而笑道:“若我扯谎,那澜棠郡这郡名自何而来?且那山下的山神庙,又如何解释?”

台下恍然,“是哩,原来如此。”

一位姿容清绝的青衫公子隐于看客之中,他胳膊撑在桌子上,端着茶杯,漫不经心的晃着。茶水卷起茶叶,一遍遍的旋着杯壁,听见看客们的议论,轻声笑了笑。

说书人将折扇一合,醒木一拍,台下看客将雾碧山秘闻抛之脑后,又听起了新的故事。

公子将银钱放在桌上,起身离开了茶楼。

三月天的春日阳光淡薄,迎面而来的风还挟裹着些许料峭冷意。郊外小路边斜斜开着几枝鹅黄迎春,混着泥土与芳草,合成春日的气息。

那青衫公子抬手摘下一朵,放在鼻间嗅了嗅,淡雅清新,复折一枝开的最好的,小心地笼在宽袖里。

他来到人们方才还在谈论的雾碧山,在结界前随意挥了挥袖,人就不见了,只有结界处的波动昭示着确实有人来过。

海棠花荫下的姑娘斜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头靠在椅背上,眼睫似鸦羽,在眼睑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整张侧脸好似巧手雕刻一般,一刀刻就,在下颔处顺着脖颈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

那公子没惊动她,只是弯下身,将手指轻轻搭在她腕间,在查探到其内息后,蹙了蹙眉,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将自身灵力又注给她一些,又不舍的微微摩挲了一下,然后从袖中将那枝开的极盛的迎春悄悄放在她身旁,轻轻拈走她发间的一枚海棠花瓣。

“阿棠......”

他的喃喃融进山风里,熟睡的姑娘并不知晓。

那说书人有几分本事,所言确实不虚。

自仙人点化雾碧山后,被烧毁的植被逐渐恢复过来,且仙人飞升使得山内灵气浓郁,草树花木渐生了灵智。不过百余年时光,人间已是又换了景象。

听着南来北往的鸟儿说的人间消息,花灵们对人间很是向往,它们踌躇许久,才结伴跑去山神面前,求他赐她们一个机会,去人间历练一番。

山神看着面前跪着的一溜儿花木精灵,有些头疼,他按了按额角,“你们可是想好了?人间可并非你们想的那般好,人类狡猾贪婪,最是阴险。”

胆子最大的碧檀开口道:“可我听喜鹊说人间最是善良,它所经之地,人人都称赞它。”

山神:“......那是喜鹊被百姓是为喜事的意兆,所以看见它百姓们会高兴。”

梓杏紧接着说:“那我们也可以向喜鹊一般,努力让百姓们喜欢我们呀!”

花灵们谈论起来,越说越热闹,就连最文静的兰君面上也是神往,“大人,您就答允我们吧,我们毕竟是花木精灵,自身也有些灵力的,可以顾及己身,您不必太过担忧我们的。”

“对呀,大人不必担心我们。”

高坐的神明叹了口气,“罢了,你们去寻倾棠来,你们归她管,让她给你们塑个躯壳。”

“您这是答应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寻花神大人。”

梅珍立刻风风火火的出门去寻了。

神明正色道:“不过,我会与你们签订入世契约,你们花灵行事需遵照人世间规矩行事,不可莽撞,不可随意伤人,随意暴露花灵身份更是大忌。”

底下花灵齐声道:“是——”

倾棠一开始并不赞同她们入世,只是在花灵们软磨硬泡还有观澜帮忙说合下才勉强同意。她在给她们塑躯壳时将海棠花神之力注入之中,既方便她们隐藏花灵气息,也能在她们遇到危险时可以保护她们。这举动惹得花灵们又是一阵感动。

躯壳塑好了,依照他们各自花灵属类,个个都明艳娇俏。每个花灵对自己的容貌都很满意,抱着镜子不撒手。

观澜与她们签完入世契约后,在她们眉心处还注入一道山神之力,“若你们有危险,这个能保你们一次命。”

精灵们齐齐道谢,拜别二位神明后,高兴的出门去,准备踏入她们向往的烟火之地。

倾棠看着她们欢快的背影,忍不住担忧,“你不该答允她们的。”

“可我也不能拦着她们,将她们一直禁锢在这山里。”

“自三百年前那场山火,你我被师父点化后,她们便由我掌管,是在我眼皮底下长起来的。”

“是啊,她们的名字还是你我二人一起取的。”

观澜说完,突然想到什么低声笑了出来,倾棠回头看他,“怎么了?”

他凑到她身旁,“你说咱俩像不像那凡间送女儿出去游历的父母。”

倾棠睨他一眼,“师兄颅内有疾,还是早些找大夫看看的好。”

师兄摇头,“师妹如今对师兄是越来越不好了。”

他的师妹不理会他,转身离开了。

观澜敛了面上笑意,他方才算过她们在人间的命数,皆为大劫!这话他没敢对他师妹说,大劫乃天道判下,他也只能在天道允许下尽力维护她们,而非任意插手。

后不知时光流逝几何,人间已沧海桑田。

“吱呀——”

朱红色的大门伴随着古老的声响晃晃悠悠的缓慢打开。

这大门有些年头了,表面红漆斑驳,门底边的漆几乎剥落殆尽。上面挂着的黄铜锁更像是个可笑的幌子,倾棠方才没怎么用力,轻轻一拽,锁应声落入手中,她轻轻一推,门便推开了。

入眼便是院子里的荒草,杂乱丛生,已漫至齐腰,墙角的灰白墙皮脱落,露出里面的砖块。苔藓依附在上面,一片幽暗潮湿。

南墙边的一株梨树已半枯,背阴一面枝条萧索,向阳的一面还顽强开出几朵花来,引得几只小蜜蜂采撷,却也挡不住这败落之象。

“映梨一直守在这里吗?”

倾棠话音刚落,梨树叶便簌簌作响,抖落下来几朵本就少的可怜的梨花,打着旋儿落到地上,被荒草覆盖。她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走到梨树跟前,伸手去接,“映梨,随我来。”

梨树上渐渐幻化出一个缥缈的影子,在碰触到倾棠手指的那一刻,化成一缕轻烟钻入她腰间的荷包里。

她拍了拍荷包,一阵叹息。

“你这又是何苦呢......。”

荷包闻言动了动,却没有声响。

倾棠看了看院内的萧瑟,无力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院子。白色裙裾纷飞,晃着荒草,上面的露珠沾湿了裙角,她恍若未知。走到朱红色大门前,最后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院子,将大门再次关起来,落了锁。

拿起门边的油纸伞撑起,转身离开。

整个过程,荷包安静的不像话。

三月春雨淅淅,沥沥小雨落在油纸伞上,发出“嗒嗒”的声音。倾棠走过清幽巷道,踏着来时的黛青色方砖,消失在雨幕里。

她回到雾碧山时,已经有人在等候,瞥了一眼屋内对着棋盘拿着棋子自娱的男子,放下手里的油纸伞,抖了抖水,放在屋外墙角,然后转身进入了内室。

小心的将荷包里映梨的魂魄放入梨花枝中后,指尖轻动,丝丝灵力泄给这虚弱的魂魄。

“你先呆在这里温养一阵,待你好些我再送你回去。”

她回到室内,坐到那男子对面,边将棋盘上的黑白子一一捡起来放到棋奁中,边跟那男子说话:“师兄怎么来了?”

那人没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而后嗤笑一声,“师妹这话,莫不是不欢迎我?”

倾棠心里翻个白眼,嘴上回道:“师兄说的哪里话,整座雾碧山都归师兄管,师兄来此算是回自个的家,师妹哪里敢以主人之身来不欢迎师兄。”

那人闻言静默了一下,轻声说:“这里是我也是你的家,阿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听了很难过。”

倾棠拿棋子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对面,那人一脸受伤。

她垂下眼睛,“抱歉师兄。”

“噗嗤”,对面大笑起来,“阿棠被我骗到了吧!”

倾棠恼怒,“观澜你耍我!”

观澜倒是挺高兴,“师妹这气恼的样子,可比原本那老气横秋的的模样顺眼多了。”

倾棠冷呵一声,头也没抬,回他一句,“有病早点去治,别讳疾忌医。”

观澜见好就收,换了话题,“阿棠,你方才是去接的映梨么?”

倾棠听他问到映梨,火气一下子熄了,“是啊,那宅子早已衰败不堪,可她仍旧苦苦守在那里不肯回来。我只怕再去晚一些,她魂魄就散了,哎!”

说到这里,倾棠冷哼一声,原本熄灭的火气复起,拿在手里的棋子往棋盘上重重一扔,“凡间都说负心多是读书人,这话真是很有道理。”

“映梨辛苦赚钱供那书生读书,身入青楼也无怨悔,可他倒好,高中了把恩义两抛,说什么映梨乃妓子,于他为官是污点。嘴上说就算了,居然派人又是下毒害她,见她未死,又派人追杀她。”

倾棠越说越气:“还假模假样的关心,那副伪善真真是恶心透了!若无映梨,他估计早几年就饿死了!活脱脱的畜生!”

观澜接手了倾棠的活计,一颗一颗将棋子捡起来,嘴上也没闲着,连声附和她,“将他比作畜生,还是莫要辱了畜生罢。”

她点头,“还有之前接回来的梅珍与兰君,周身伤痕累累还为那些个凡人求情呢!真是被凡人吃得死死的,卖了还给他们数钱呢!”

她又低声咒骂:“什么个劫数,我看就是天道吃饱撑的无事可干,折磨人玩乐吧!”

观澜自倾棠察觉到花灵们有危险准备出手时跟她说了劫数一事,她无法干涉,有事无事便逮着天道骂。

观澜也不拦她,只悠悠叹息:“可惜了,当初她们欢喜入世,与我签订入世契约,躯壳皆为你所作,结果却个个未得善终。不知于她们而言,耗费如此精气,去这人间走一遭,是值还是不值。”

倾棠没说话,她偏头看向连廊外。看那雨滴自空中连成雨丝,坠落到地上,溅起水花,后归又平息。

她出神地看着那水花,溅起,又落下,升腾起,又平息,周而复始。

忽然手腕被人攥住,倾棠惊慌回头,只见对面人一副“果然还是如此”的神色,桃花眼里满是无奈。她想抽手,那人攥得紧紧的,她没抽动。忽而手腕一暖,一阵丰盈充沛的灵力自腕间顺着脉络流至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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