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芬达讲故事 ■素材：李大江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1992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年前刚过完正月十五，家乡的油菜花就迫不及待地开了。我叫李大江，今年27岁，在县城开了一家小小的五金店。要说这开店的钱，还是我爹变卖了几亩地才凑够的。

那天早上，我正在店里盘点货物，二婶家的三叔公突然来了。

“大江啊，你二婶家要翻修房子，缺个懂行的人帮忙，你要不要去看看？”三叔公捻着烟袋，眯着眼睛对我说。

我一听，心里就犯了嘀咕。说起我二婶张月芳，那可是我们村里出了名的能人。她男人，也就是我二叔，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十几亩地都是她一个人操持，别说种地了，就连修水车、打稻谷这样的重活她都能干。这样的女人，居然也有搞不定的事情？

“三叔公，二婶咋想起要翻修房子了？”我一边擦拭着柜台上的锁具，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还不是你堂妹小雨要分配工作了嘛，你二婶想把房子收拾收拾，万一小雨分到城里，总得有个像样的婆家不是？”

一听到“小雨”这个名字，我的手顿时一抖，差点把锁具摔在地上。

李小雨，我二婶的女儿，比我小五岁，去年刚从师范学校毕业。说起来，我跟小雨从小就玩在一起。记得小时候，我们村里有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里面有很多小鱼小虾。每到夏天，我就带着小雨去抓鱼。她总是笨手笨脚的，每次都会被石头绊倒，衣服湿漉漉的回家，被二婶骂得狗血淋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小雨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总跟在我屁股后面喊“大江哥”的小丫头了。她穿着碎花连衣裙，扎着马尾辫，眼睛亮晶晶的，走起路来轻盈得像只蝴蝶。每次看到她，我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跳得厉害。

可是，这份心思我从来都不敢说出口。她是我堂妹啊，虽然是远房的，但在农村，这种事情还是让人说道的。

“行，那我明天就去帮忙。”我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骑着自行车去了二婶家。二婶家在村子的东头，房子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盖的老房子，青砖黛瓦，院子里种着几棵桃树，这个季节正开着粉色的花。

“哎哟，大江来啦！”二婶正在院子里喂鸡，看到我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簸箕。

“二婶，房子要怎么修？”我把自行车靠在墙边，问道。

“主要是厨房那边，瓦片都漏水了，还有院子里这几根柱子，也该换了。”二婶指着厨房说道。

我仔细查看了一下，确实需要大修。正说着话，院子里的桃花突然被风吹落了一地，粉色的花瓣在地上打着旋。

“小雨呢？”我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她啊，一大早就去河边洗衣服了。这丫头，现在可勤快了，每天起得比鸡都早。”二婶笑眯眯地说，“大江啊，你要不要去喊她回来吃饭？”

这话说得怪怪的，我觉得二婶看我的眼神里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但我还是点点头，朝着河边走去。

三月的田野，油菜花开得漫山遍野，金灿灿的一片。远处，一群鸭子扑棱棱地飞过天空，发出嘎嘎的叫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花香混合的气息，这是只有在乡下才能闻到的味道。

我们村的河边有一块大石头，当地人都管它叫“洗衣石”。平日里村里的妇女都在这里洗衣服，但今天，石头边静悄悄的，只有河水哗哗的声音。

我走近了些，突然听到水声，抬头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李小雨正在河边洗澡！

春日的阳光透过柳枝洒在河面上，泛起点点金光。李小雨背对着我，只穿着一件粉色的小背心和短裤，正用瓢舀着河水冲洗着头发。她的皮肤白皙得像是能掐出水来，水珠顺着她的脖子滑落下来，在阳光下闪着光。

我愣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正要转身离开，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发出“咔嚓”一声响。

李小雨猛地回过头来，看到是我，先是一愣，随即喊了一声：“啊！”她赶紧蹲下身子，用手护住身子，脸瞬间红得像天边的晚霞。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来叫你回家吃饭的。”我连忙转过身去，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你。。。你故意的？”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没有我想象中的愤怒。

“不是，真不是！是二婶让我来叫你的。”我的后背紧贴着河边的柳树，大气都不敢出。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小雨在穿衣服。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她小声说道：“你。。。你转过来吧。”

我慢慢转过身，看见小雨已经穿好了衣服，但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梢滴在肩上，洇湿了一小片衣服。她低着头，脸还是红扑扑的，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那个。。。你先回去吧，我。。。我收拾一下就回来。”她小声说道。

我点点头，正要走，突然听见她说：“大江哥，你。。。你真的是二婶让你来的吗？”

这句话问得我心里一跳。我回头看她，发现她也在偷偷看我，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又赶紧低下了头。

“当然是啊，不然。。。”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她嘴角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这一笑，勾得我心里痒痒的。难道。。。难道她不是生气，而是。。。？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二婶家。二婶正在厨房里忙活，看见我回来，笑着问道：“叫到人没有？”

“叫。。。叫到了。”我支支吾吾地回答。

二婶看了我一眼，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大江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我一听这话，心里更慌了：“二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没点数吗？”二婶放下手中的锅铲，双手叉腰看着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的事？”

“啊？什么事？”我装傻充愣。

“得了吧！我又不是瞎子。小雨这丫头，从小学到初中，放学回家的路上，你不是天天接送她吗？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会儿你借口说顺路，其实你家在村西头，她家在东头，哪里顺路了？”

我被二婶说得哑口无言。确实，那时候我每天都找借口接送小雨，就是为了多看她几眼。可我没想到，这些事二婶都知道。

“再说了，去年过年，你送她那对玉镯子，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可是你攒了大半年的钱买的吧？”二婶继续说道。

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那对玉镯子是我去年在县城街上看中的，花了我整整三个月的收入。当时我托人转交给小雨，还特意叮嘱不要说是我送的。没想到，这事二婶也知道。

“二婶，您。。。您别误会，我。。。”

“误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的心思？你爹你娘那边，我都打听过了，他们也没意见。就是你，磨磨唧唧的，害得我家小雨一直在等你。”

“等。。。等我？”我惊讶地抬起头。

“可不是嘛！你以为她为什么一直不答应去相亲？前两天，县医院的张医生家托人来提亲，条件多好啊，她都没同意。你说，她是不是傻？”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原来，小雨她。。。她也是在等我吗？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小雨回来了。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还是湿的，但已经梳得整整齐齐的。看见我们俩在厨房，她的脸又红了。

“回来啦？快去把头发擦干，别着凉了。”二婶说着，转身去了堂屋，临走还朝我使了个眼色。

厨房里就剩下我和小雨两个人。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她的脸上，我看见她的睫毛在轻轻颤动，像蝴蝶的翅膀。

“那个。。。刚才的事。。。”我鼓起勇气，想解释一下。

“大江哥，”她突然打断我的话，“你记得我们小时候吗？”

我愣了一下：“记得啊，怎么了？”

“记得有一年夏天，我们去河里抓鱼，我不小心摔倒了，你二话不说就跳下水来救我。那时候，我就在想。。。”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就在想，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小雨，你的意思是。。。”

“大江哥，我。。。”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喜欢你，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我的心。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妹，突然发现她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那些年来压抑在心底的感情，在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她却摇摇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大江哥，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爸妈早就想撮合我们俩了。你以为今天这事，真的是巧合吗？”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二婶特意让我去河边叫小雨，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们安排好的。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二婶的声音：“你们俩在厨房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还不快出来吃饭！”

小雨冲我吐了吐舌头，转身就要往外走。我一把拉住她的手：“等等！”

她回过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小雨，嫁给我好不好？”

她愣了一下，随即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就这样，我和小雨定下了终身。虽然村里有人说我们是堂兄妹，不该在一起，但我们并不在意。感情是不讲究这些的，真心相爱，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后来，我和小雨结婚那天，整个村子都轰动了。二婶张罗着请了十几桌酒席，村里的人都来喝喜酒。酒席上，二婶喝得脸红红的，拉着我的手说：“大江啊，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好后生，现在可算把我家小雨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