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里,潘金莲和西门庆的偶遇,若非没有王婆从中牵线促成,潘金莲也难以嫁给西门庆当五房,也不会有毒死武大郎这起歹毒的事发生了。
在这一段孽缘里,王婆所起的作用是最狠最毒的,西门庆和潘金莲全听从这王婆的安排才种下了这恶果。
在原著小说里,作者兰陵笑笑声把王婆牵线的经过和出谋划策的方法,以及她那成精的察言观色的本领写得是太精彩。
武大郎每日都做了炊饼挑到街市上去卖,潘金莲就站在门口看外面的人来人往。
一日,潘金莲见差不多武大郎要回来时,就用叉竿去收帘子,不料一阵风吹来将潘金莲手里的叉竿吹倒,正好打在经过的西门庆头上。
两人互相一望,瞬间都被吸引,这一幕恰好被隔壁卖茶的王婆瞧见。
回家后的西门庆正寻思着怎么得手,突然想起那王婆来,立刻上门找王婆撮合。
一打听,才知潘金莲嫁了个这样不般配的武大郎。只说:“好一块羊肉,怎生落在狗口里!”
王婆说:“骏马却驮痴汉走,美妻常伴拙夫眠。月下老偏这等配合。”
西门庆对王婆说,若她将此事促成,就许她十两银子,还把王婆那17岁的儿子王潮安排到他身边。王婆求之不得。
王婆为了让潘金莲和西门庆先熟悉熟悉,就借机让潘金莲经常到她茶坊里去帮她做衣服为由,就留她在房里和西门庆见面。
这王婆对西门庆事先预判了潘金莲的态度,如何看出她对大官人的回应。在王婆说的这“十分光景”里,真正是藏着察言观色,识人辨色的大学问呢。
王婆是这样给西门庆分析的:
一分:潘金莲得知王婆要做衣服,不让她找裁缝,说自己来帮她做,这就有了一分把握,也是有了个起点,相当于打开了两人愿意相见的门。
二分:潘金莲果真来了替王婆做衣服。
三分:中午时,王婆留潘金莲在茶坊吃饭,若她执意要回家吃,把衣服带回去做,这事就没有戏了。若她留下吃了,便有了三分把握。
四分:在潘金莲吃午饭的时候,西门庆进来,若她要走,又没戏了;若她留下不动,便有了四分的把握。
五分:此时,王婆介绍说这布料就是西门大官人好心送的,又夸他些好处,若潘金莲不语,又没戏了;若她有回应,便有五成把握了。
六分:王婆又让西门庆拿些银子买点好吃的谢谢潘金莲给自己做衣服,此时若潘金莲听了要离开,没戏了;若她仍然不动身,便有了六分的把握。
七分:王婆要上街买东西,让潘金莲和西门庆独处一会儿,若此时潘金莲为避嫌要离开,也没戏了;若她还是不动,就有了七分的把握。
八分:王婆买完酒菜回来,让西门庆和潘金莲同桌一块儿吃喝,若她不肯便罢,若答应了,事就成了八成。
九分:酒喝完了,王婆又让西门庆拿银子再去买一些酒来,她离开后就关上门让他俩在房里,若潘金莲焦急地跑了,那也不成了;若她还是不动身,基本就成了九分。
十分:最后这一成把握是关键了,西门庆要故意将筷子用袖子拂落到地上,然后低下头去捡,顺势捏一下潘金莲的小脚试探一下,若她闹腾跳开,王婆就赶忙进屋来搭救,这事基本也就黄了;若她还是不做声,那事就成了。
事情果然如王婆预想的一步步发展,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发展到了十分光景,潘金莲和西门庆的事就这样成了。
正待两人交好后,王婆突然走进房里看到两人发生的事,故意装作很无辜的样子控诉潘金莲不该这样放荡,若连累了她怎么办。
于是抓到潘金莲的把柄,若不听她的,她就告诉武大郎去。潘金莲只好每日任由王婆呼唤,随叫随到,与西门庆见面。
当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被卖水果的郓哥儿撞见了,又将这事告诉了武大郎,武大郎跑来房里撞个正着,西门庆一急,一脚踢中了武大郎的正心。
事已败露,武大郎的弟弟武松是个打虎的名人,谁人不怕,武大郎本有心原谅潘金莲,只让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犯了,也不对武松说起。
可王婆却出了最狠毒的招数,让潘金莲与西门庆能够做一对长久夫妻,唯有毒死武大郎,再利用西门庆的关系,早些将武大郎烧个干净,不留下任何证据说是被毒死的,只对外说是他心口痛,犯了心脏病而亡。
潘金莲拿了王婆准备的鹤顶红,放在给武大郎的汤药里灌他喝了,又半夜里用枕头捂死了他,七窍流血。
潘金莲见状吓得瘫软,王婆来帮她把武大郎的脸搽干净,表面看不出是被毒死的,只当他是病死的。西门庆买通了仵作何九,草草安顿火化了。
待百日期满后,潘金莲就坐着轿子去了西门大府,做了西门庆的第五房姨太太。
送亲那天,王婆还跟在轿子后面,像娘家人一样送亲呢。
西门庆又给潘金莲配了两个贴身丫头,一个是大娘子屋里的庞春梅,一个叫玉萧,还花六两银子买了个上灶丫头叫秋菊。
至此,潘金莲便欢快地住在了西门庆为她安顿的花园里的三间房内。
她在享乐之时,是否有料到自己最终会以怎样的方式了结自己所做的因果呢?
西门庆死后,潘金莲又回到王婆的茶坊等待再次嫁人。
皇家立太子,大赦天下,误打死人后被流放的武松也重回清河县,听说了嫂嫂潘金莲的事,也早知自己的哥哥是被她害死的,一心想要替兄报仇。
得知潘金莲的事以后,武松假意称要娶潘金莲,又好照顾武大郎的女儿迎儿,这潘金莲以为自己的姻缘还是在武松这里,便要了一百两聘礼嫁过去。
哪知武松早起了杀心,当晚就将潘金莲剖肝挖肺祭奠武大郎,又砍了潘金莲和王婆的头颅,然后上了梁山为盗去了。
这潘金莲从听王婆的计谋嫁给西门庆,到成为刀下鬼,也不过六年的光景,亡年3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