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楼吃午饭,遇见一位老几捧着手机,围着门口那从迎春花,撅屁股哈腰地在拍雪景,一看那姿势就是专业人士。忍不住上前搭讪,果不其然,人家自我介绍,是报社的摄影老记,原单位倒闭后,在现在的新单位“发挥余热”,于是也比葫芦画瓢地学着他拍了几张。
都说腊梅傲霜雪,小小迎春不输她。当下是农历正月初十二,二十四节气立春后第四十八天,七九第八天。俗话说“七九八九,耕牛遍地走”,突如其来地一场春雪,让气温从20几度,悬崖式地跌落到了零下几度,这便出现了迎春傲雪的奇景。
迎春花之所以为迎春,大概因为她是每年春天里最早盛开的花朵之一吧?这不,还没有出九,门前的迎春花早早地就吐露出淡黄的初蕊,哪成想,遭遇了一场倒春寒。我想,迎春之所以为迎春,基因中当不乏傲雪的能耐,这场倒春寒无非是所有挫折中的一挫,经此洗礼,雪后的迎春花定将更加鲜艳。
由此,不由得让我想到了昨晚的那场聚会。初中老同学,到昨晚为止,尽管大部分人依旧英姿勃发,但百分之九十五都过了花甲之年了,无论泽阳,都难免有老夫聊发少年狂之虞。论喝酒,想当年聚会,这些人无不是以件计量酒量的,今天,喝完两瓶,就不想再开第三瓶了。酒过三巡,红霞依旧映脸红,可岁月留下的沧桑,还是以淡淡的皱纹,在昭告天下,我们这批六零后,尽管还想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也是廉波老矣,不说尚能饭否,也将渐渐地遍插茱萸少一人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昨晚临分别时,偌大个高朋满座,一席难订的酒店,只剩我们这一桌了。人生终是散席,天长地久有时尽。依依惜别后,时光已是午夜时分,因为大雪,通明的路灯下白蒙蒙一片,根本打不到车,所以,一位同学帮我扫了辆共享单车,两人便在这雾蒙蒙的风雪中,沿着白茫茫的马路,一前一后,摇摇晃晃地朝地铁站踽踽骑行。
我个头高,骑得快,骑过一段时间,就回头去找跟在后边的同学。风夹着雪,雪扑扫着大地,路灯下,风雪裹挟抽打着我们略显沧桑的身影,吹得我俩睁不开眼睛,脸生疼。风可曾记得,雪可曾记得,我身旁的这位,当年的也是叱刹风云的一方人物啊……在地铁站握手分别时,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回过头的那一瞬间,我的眼眶忍不住还是微微地潮湿了一下。
有美女读我的号文,觉得我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太感性了,曾好心地劝我大方些,看开些。妹妹,每一个大叔——无论油腻还是清奇——的眼底,都蕴藏着岁月的泪水,无论他们曾经显赫还是一直平庸,无不曾栉风沐雨,历经种种磨难,这眼泪,无论是清澈的,还是浑浊的,不经意间,它们就会夺眶而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