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和老公联手杀害我。
女儿强行灌我喝下毒药,又用塑料袋套住我的头。
老公见我还有呼吸,冲着我的太阳穴狠踢一脚。
1、
我含辛茹苦三十二年,养大女儿。
她却亲手杀了我。
我含泪而终,又被嘈杂的声音吵醒。
我重生到了十三年前,也是张茜茜高考后的第二个月。
张茜茜考了420分,上不了大学。她不愿读大专,也不愿意复读,非吵着闹
着要出国留学。
张茜茜疯狂摔砸家具,“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
去世前的记忆太过痛心,我跳下床,声嘶力竭地冲她大喊,“去死!你去死吧!”
张茜茜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瞧着我。
她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掏心掏肺对她,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摔,没跟她说过一句重话。
“你不是我妈!”
“我就不是你妈!”她出生后我非常开心,觉得女儿好,是小棉袄,“我没你这种女儿!”
“好,我死,我死给你看。”她拿起菜刀,抬起手作势要砍。
见我没反应,她正要发声,张建平就怒吼吼地飞奔而来。
“茜茜,给我给我,你干什么。”
我冷眼瞧着父女两人的表演。前世,我被他们一激,跑回乡下跟父母吵闹,硬是要来三亩地,卖了两万块。
张茜茜转手就用这钱买了套奢侈品衣服。面对我的责问,她大发雷霆,“我出国还要穿你做的衣服?丢人丢到国外了!”
“杜晓娟,你心真狠?你想逼死茜茜?”
“爸,你放开,她就是想我死。”
我没去看两人,而是在满地狼藉中捡起水杯,接了杯自来水,咕咕地一饮而尽。
“我没钱。”
“你是不是当妈的,茜茜要去学习。你砸锅卖铁也要凑钱。”
我冷笑两声,“你是不是当爸的?你女儿要读书,你怎么不砸锅卖铁?”我瞟了一眼四周,“我这都砸完了。就靠你了。”
张建平一噎。
这些年里,但凡是提及为女儿好的事,再苦再难我都不会眨眨眼。
“杜晓娟,我今天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扬起下巴,怒目张建平。
张建平扔下句“别后悔”,拉上张茜茜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我的出租小屋。
2、
“你来干什么?”张建平以为我是来忏悔道歉,傲气十足。
“离婚。”
为给张茜茜一个名义上的完整家庭,前世直到死都我没跟张建平领离婚证。
“你要是敢跟我爸离婚,我就不认你!”张茜茜言语决绝。
我直视她怒目而瞪的眸子,轻叹一声:“张茜茜,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恨到要杀我,“我一把屎一把尿地照顾你,没睡过一天好觉;我高烧四十度也咬牙接送你上学,从来不敢休息;我顶着严寒酷暑,拼命工作,舍不得为自己花一分。我哪里对不起你?!”
“你穷!”张茜茜脱口而出,她扯扯身上衣服,“看看,给我穿得什么?都是你做的。你让我被同学嘲笑,让我抬不起头!”
我像是被铁爪挠了心。
张茜茜满目嫌弃,“你就是没出息。不是去洗碗,就是去扫地,要不就捡垃圾,给人扛包——我得脸都被你丢完了。”
我曾为避开张茜茜和她的同学,拖着蛇皮袋慌不择路地跑,被迎面的车撞伤腿。一瘸一拐好几年。
“我文化不够,不做这些又能做什么?”
“你可以去卖啊!钱又多,人又舒服!”
我惊愣了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自己笨,还怪我。”
我怒不可遏,抬手扇了张茜茜一巴掌,“没良心!我不养你,你早饿死了!”
“谁让你养了?!我爸会养我。”
张建平好爸爸上身,“是我带茜茜去游乐园,去吃西餐,去看电影!是我让她享受美好生活。”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父女二人。
“用从我这偷来的钱,”我从牙缝里省下来的钱,隔三差五地被张建平搜刮。
“那是我的钱,”张茜茜深信张建平灌输给她的理论。我的钱都是她的。
我冷笑笑,瞬间就明白何为话不投机半句多。原以为是我上辈子的教育方法错了,现在听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我坚决要离婚。
3、
“你是当妈的人,要想孩子。你让茜茜以后怎么跟人家说,怎么找对象。”
“你都多大了。四十了!还离婚,你找谁去。”
“男人离婚后是增值,女人离婚就贬值了,没人要。”
“你离婚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张建平的七大姑八姨轮番上来劝说。见我不为所动,又把我父母找了来。
再次见到父母,我哭的泣不成声。上一世为了张茜茜,我寒了她们的心,骗了他们一次又一次。
就连二老去世,我也因帮张茜茜带孩子没能赶回见她们最后一面。
我妈眉眼愁苦,布满老茧的手不住地抚着我后背。
我爸低头愁着自制的旱烟,一言不发。
张建平家的人说够了,几番催促,我爸才抬起头,“丫头想离那就离。”
“爸,”我刀割似地难受。
一阵哗然。
“他叔你糊涂啊,哪有让女儿离婚的。”
“晓娟不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
“回去还被人戳脊梁骨戳死,”
我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在乡下生活了几十年,最在意的就是世俗的面子。
我怒道:“张建平喝酒赌博,家暴我,怎么就不怕人戳脊梁骨!?”
“晓娟,这事我们说他了,”大姑子见我开口,以为事有转机,“他打你,肯定是他不对。我们全家都站在你这边。”
我笑了。
她们说落张建平的话,还抵不上劝我忍耐,给我上女德的话多。
“行了,闹闹就够了。离婚的事,不要再提了。”
我冷哼了哼,“张建平不同意离婚,我就去法院起诉。”
张家的三姑八婆都以为我说的是气话。谁不知道,对我而言,给张茜茜一个完整的家,比任何事都重要。
4、
我跟父母回到了农村老宅。
三间开的茅草屋。
父母奋斗了一辈子,建了三套砖瓦新房,分别给了三个儿子。
三个嫂嫂陆陆续续来了,话里话外都要劝我不要跟张建平离婚,真过不下去就分居,在农村离婚是要被人说闲话。
“丫头跟我们住,不吃你们的饭。”
“爸,我们每年可都是按时按量给你交粮。”
“老大媳妇,”我妈开了口,“丫头有腿有脚,不吃白饭。”
“妈,说得我们好像在意这口饭似的。小姑子住几天,吃几天,也是情理。”
她们怕我离婚长住父母家,占了便宜,成了累赘。想当初我跟张建平结婚,她们满嘴的奉承,说我命好,嫁到了县里,以后就吃商品粮了。
“我明天就回去。”
嫂子们以为我想通了,虚情假意的说了两句就都走了。
上一世,我做够了别人的母亲,被所谓的亲情捆缚。这一世,我只想好好做自己,好好照顾生养我的父母。
“妈,床别铺了。我今晚跟你们睡。”
我妈以为我在讲笑话,“都多大人了,”
“多大了,也是你的丫头。”
父母拗不过我。
我躺在二老中间,辗转身子,抱抱爸爸又抱抱妈妈。大概是想起了我小时候,沉闷一天的爸妈总算是露出了笑颜。
天未亮,我就骑上自行车,回了县。
5、
“你还有钱买衣服?”张建平突然冲过来,一把夺走了我手中的钱。
我上前去抢,“这是我的钱。”
旁边有人作势要上前帮我。
“她偷了女儿学费来买衣服,”张建平向看热闹的人高喊道,“就没见过这种黑心的妈。”他一屁股坐了下来,开启了泼妇骂街的模式。
说我不配当妈,偷了女儿的血汗钱出门挥霍,耽搁了孩子的一生前程。
围观的人群一听,信了,纷纷责骂我。
论不要脸,我可比不上张建平。
我抬腿就走,在一楼被一个背着蛇皮包的男人撞到了。
“朱经理,您看看,我们这面料这手工。您给个机会,先卖后收款。”
“走走赶紧走,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来了。”
6、
“刘光宇?”
刘光宇应声回头,满目疑惑。
我笑了,还真是刘光宇“你还好吧。”
刘光宇是我前世服装厂的老板,欠了我六百块工资。
“你是?”
“帮你发财的人。”
一听我说要做设计师,他立马摇头,“库房都堆满了。根本就卖不出去。”
“我能卖出去。”
刘光宇咧嘴苦笑笑,明显是不信我。
“看好了。不出三天,我肯定帮你把衣服卖出去。”
“你要是把库房的衣服都卖出去,我把你当姑奶奶供着。”
“我没那么老,”我才三十八岁,正年轻,“你只要雇我当设计师就行。”
见我胸有成竹,刘光宇不免对我有了些信心,“知不知道我住哪?”
“知道,长丰街三号。”
上辈子,我可没少堵他家门口讨债,逼得他每次只能爬窗进出。
前世留学归来的张茜茜在一家跨国贸易公司上过班。她说她的老板也是我们县里人,住在城东。
城东是县里最繁华的地段。就是巷道太多,弯弯绕绕地走了一圈,我迷路了。
好不容易摸回到出租屋,就看见等候多时的大嫂。
“总算是看见人了。”
张建平和张茜茜到爸妈面前闹,要拿回我的地。
“按照法律,男女平等。九亩地里,有我妈的一半。”
“谁是你妈?”我大步流星地走到父母身前,直面父女二人,“谁是你妈你找谁。”
“杜晓娟,你亲生女儿都不认,良心被狗吃了?!”